116、全面发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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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全面发难
“我数十下！”
终南大阵外，有人杀人。
“十！”
傅松涛将饮霞剑紧紧握在手里，双眼一眯，神情极厌恶：“真是个疯子。”
白江苹不这样想。他望着阵外那位布衣巫修，总觉得自己似在边境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又好像只是个错觉。
“不管他要做什么，不能让他如愿。”白江苹道。“傅师姐，你知道这个人……”
“我不知道。”
白江苹看了傅松涛一眼。
“我是说，我不了解这个人。”傅松涛顿了顿，“梁煜此人，我巴不得他立时死去，要了解他干什么？”
大阵外，梁煜还在数。被他制住的分别是义教余下三名长老，按他的意思，如果吉祥道人不出现，每数十下他就会杀一个人。这太可笑了，梁煜杀的又不是旁人，杀自家人，还要到终南山来杀，还要杀给道门众山主看，引以为威胁——这算是威胁么？做戏还差不多。
姜晚照就是这样想的。他哼了一声：“瞧瞧，一个小的，一个老的，一只没脑子的狼妖……”
徐添天忍不住提醒他：“炼虚大物。”
“炼虚境又怎么，在那梁煜手下鸡仔一样。”
“他这是在杀鸡儆猴，炼虚境在他眼里不过尔尔，杀你一个元婴还不是吹灰之间？”
“这话说的，我怕他么！”
“不是你惧怕与否的问题……”
阵外，梁煜懒散笑着，上一个喊的还是“九”，下一个直接到“一”。玉宸山主林皓月眼神一凝，她坐镇大阵正中看得清晰，梁煜夺了苍颜老者的哭丧招魂幡，一下打在那妖修头顶，顿时血光冲天，赤红的怨气有如实质，海潮一样向终南大阵涌来。
哪里是疯癫了随意杀人，这个梁煜……分明是想破阵！
林皓月不算是个脾性温和的。昔日顾真人在时，就曾说过她的符太霸道，杀伤有余，防御不足。
所以面对梁煜杀伤同侪、意欲破阵这一局面，林皓月当即乘光而起，手掌一压，符光如箭，直冲梁煜要害而去。
“好险、好险。”梁煜嬉笑一声，明明差点便被打落云端，扭身躲了，还不忘对林皓月挑衅：“可惜，差了那么一点！”
林皓月说：“你要杀人，自去杀来。莫扰了我山门清静。”
“怎么，被人喊一声山主，真以为这山是你的了？规矩这样多。你喊一声，看看这山应你么？寇风露来了都不敢这么说！”
林皓月眉目一拧：“你怎敢直呼我道门——”
她话音未尽，梁煜一记招魂幡再落，恐怖的威压以那狼族妖修为中心向外爆发；林皓月没想到梁煜竟真敢动手，瞬间召出几层符阵叠在身前又瞬间被那威压推着一路后退，气息受损，嘴角见红。
“退回阵中！”素风雪一声暴喝，挡在林皓月身前，袖中剑光击发指向梁煜，以攻代守。“不要正面与他相抗，这厮行事疯癫，难以常理度之！”
两人甫一退进终南大阵，梁煜在半空中冷眼看着他们，手掌一探，从白狼胸口处掏出妖丹，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捏，向下掷去。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法阵随之震荡起来，相当于一名炼虚境强者自爆神魂的爆炸强度让主持大阵的林皓月当场吐出一口血来，不要说反击，连元神都恍惚一瞬。
素风雪背后也出了一身冷汗。方才倘若梁煜有心杀人，以他的本事手段，足以用麾下那白狼妖修的命来换他与林皓月两名炼虚境重伤，以一换二，怎么算都不是赔本买卖。
这个梁煜，究竟想干什么？
“好，我开始重新计数了。”
白狼妖修已死，梁煜抓着那具被取了妖丹的残躯随手一扔，落进脚下的山野中消失不见了。义教多年相识相交，又力排众议奉他为义教掌教，到头来于他而言不过是块敲开终南山山门的垫脚石而已。素风雪自是知道这段内情，此时此刻，梁煜在他眼里已与世上最莫测的妖邪魔物无异，又有登天的大乘境修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在他心中弥漫开来。
莫非今日……真要被这厮破开山门不成？
“十——”这回的招魂幡看准了法器原来的拥有者、那名苍颜老者。“九——”
有剑光倏然一闪。
梁煜以礼神乐架着那剑光急退数尺，口中读数不停：“八！”
剑光再至！
一众道门弟子终于看清，那不是剑光，而是一把戒尺打出的锋芒。
七宝戒尺。
“师兄！”素风雪喊道，“小心巫蛊！”
吉祥道人点了点头，召回七宝戒尺，梁煜一手一个抓着曼童与青蒿跟着回转，见了吉祥道人未语先笑，满面春风。
“顾桢桢那把剑呢？”梁煜和和气气的，“上回你一生气，将我家莳良峰削去半截，这笔账，该怎么算？”
吉祥道人冷着脸并不理会，两指并拢，指尖擦过尺身，带出一点寒芒，戒尺锐如刀剑。梁煜知道这戒尺的厉害，能将大乘境聚顶三花打落，身形登时一矮，避开吉祥道人这一击，却稍晚一步，硬捱半尺，气息为之一乱。
他立刻将手中制着的青蒿向终南大阵掷去，招魂幡打中青蒿天灵盖，又一位炼虚境强者陨落当场。明远山主代岳已适时赶到，代替林皓月主持大阵，放出本命法器陌光鼎镇压阵眼，饶是如此仍受到些许冲击，终南山林海呼啸，地面微微振动。
见状梁煜撇撇嘴，显然是对这个结果不大满意。
“你倒是很大胆。”他将仅剩的曼童抓到身前，上下扫了吉祥道人一眼。“糊弄别人还行，想要糊弄我……你们这个阵法的核心阵眼其实是你对吧？历来都是道宗执阵眼、护终南的，顾桢桢如是，你必然亦如是。”
吉祥道人以戒尺回应。他无法忍受从梁煜嘴里听到顾真人的名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竟能以伤害他人为乐。他不能理解。
梁煜却好像放弃了继续用杀人自爆来破阵的念头，再次将死去的青蒿随手一扔，余下一个曼童，被他用招魂幡一裹，一团阴冷的白色骨火凭空燃起，血肉在火焰中活活炼化，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吉祥道人眉头大皱，他并不知道梁煜这是在干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能让梁煜做成，戒尺接二连三向梁煜打去；后者一味退避，不惜硬捱也不还手，目光只盯着那团炼化血肉的白色骨火，口中念念有词。吉祥道人想起梁煜的本事，心中暗道不好，这很像是巫蛊的手段，莫非梁煜想以这邪术强行破阵吗？
终南山开始下雪。山在陆中秦岭，雪下得并不太多，此时此刻雪如飞花，轻轻渺渺地落将下来。代岳脸色极难看，他以炼丹术入道，对阴阳之气感知敏感，这哪里是飞雪异象，分明是阴冷怨气积压过重继而凝成实质，因此下落——那杆招魂幡必是杀生无数，又取活人炼器……义教妖邪，果真道左！
“道宗没有剑，不是很好笑吗？”梁煜抹去嘴角血迹，控着那团骨火跟吉祥道人绕圈子，“我知道了，剑不在终南。你们借给谁了，昆仑？你们把青天剑还给莫问心了？干什么，不是忧心剑灵脱壳废了这等灵宝吗？这会儿倒大方起来。”
空中浮现出阵阵雷光。吉祥道人虚抓住梁煜脖颈一尺下去，梁煜放出聚顶三花强抗一击，三花不稳，神魂震荡。
“看来青天剑果真不在终南，不在你身边。”
梁煜咧开嘴笑了。白色骨火停驻空中，如一朵莲花开烁。原本那义教大长老曼童便身形似孩童，此时被梁煜生生炼化到巴掌大小，趺坐于莲花骨火之间，以佛宗姿势结跏，说不出的吊诡阴邪。
素风雪遥遥望着那团骨火，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这个梁煜真是想破阵？即便成功破阵，梁煜手下三位炼虚境尽皆身死，有众山主在，不可能叫他奸计得逞。
除非……
大佛古寺惨案近在眼前。
素风雪的传音几乎是与梁煜的动作同时生发的。
“师兄！不是巫蛊，是诅咒！”
骨火飞散！
梁煜一掌拍在莲花骨火正中，小小的曼童双目陡睁，阴惨惨瞪着吉祥道人，发出一声凄惨尖叫。
以三名炼虚大物的神魂性命做代价，梁煜想要的不是破开终南山大阵，而是……再次咒杀道宗！
傅松涛头脑为之一空。她亲眼见过顾真人那日的陨落，此时梁煜计策被素风雪一口叫破，她止不住地回想起那场浸润天地的雨，手中饮霞剑应声跌坠。
吉祥道人亦跌落云端。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忽地现身阵外，将吉祥道人护在身后。
终南山回荡一声叹息。
“何必呢。”老者看着梁煜，面带悲悯。“天地共劫，你不避，也莫要妨了他人机缘。”
梁煜怪笑：“老不死的，多少年了，你还有个屁的机缘。”
这老者正是避世不出的归藏山主缪先生。闻言缪先生也不恼，手掌一推将吉祥道人安然送回终南大阵，对梁煜道：“你这诅咒害人亦自损，害了一位大乘境，又想再害。倘吉祥真被你咒杀，到那时诅咒反噬，你死无葬身之地，也无所谓？”
“杀便杀了！”
缪先生摇摇头，袖中飞出一根红线，带出一串古钱币，瞬间捆蛇一样将梁煜裹了起来。梁煜自知不敌，弹动身躯试图逃离，红线带动古钱币振动，发出泠泠的清脆声响，将梁煜震得头晕眼花，五脏六腑几要碾成肉泥。
便在此时，天外飞书，有剑光自北入终南。
素风雪心念一闪读罢飞书，除却苦笑，唯有无奈。
“缪先生……边境来报，雪线崩毁！”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全面发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