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夫人》綝白

4、第 4 章

　　王攸宁之前看过别人的减肥食谱，什么水煮西兰花啦，水煮鸡胸肉啦，蒸蛋啦，蒸紫薯啦，凉拌菠菜啦，凉拌金针菇啦......因此她一直想知道，吃这些东西，真的能瘦吗？
　　事实证明，对她来讲，不能。
　　虽然庵中的食物半分油水都没有，但是，她吃的多啊。她每日又是劈柴，又是烧水，闲的时候抄佛经，不闲的时候编蒲团，还要起早贪黑地照顾伤患，为了能有精力做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她吃的愈发的多，于是，王攸宁居然......胖了。
　　虽然那一碗水的重量在她脸上丝毫没有体现出来，但是王攸宁还是心里发慌，写佛经的时候更加恳切，每日揣着胀胀的腹部，向佛祖祈求自己能光吃不胖。
　　她的首饰珠钗全都添作了香油钱，因此庵中对他二人的饮食确实颇为照顾，喻约至像她一样每日吃得饱饱，却依旧清隽似画，恰如初见。
　　他见王攸宁隔三差五就要送出去些东西，于是叹道：“小尼姑，你挺有钱的。”
　　王攸宁低头看了一眼碗中寡淡的青菜粥，鄙夷道：“我把自己的首饰当了才养的起你。你要是再多嘴，我就把你卖到男伶馆去。”
　　喻约至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眼里闪烁出一种引诱的意味。“其实你完全不用将我偷养在这里。我不并缺钱。”
　　王攸宁把碗底刮干净，才放下了勺子，对他微笑道：“不用客气。庵主说了，你身上一个子都没有。我爹是商贾，他养的起我，我就养得起你。”
　　“是么？可我爹，也是商贾啊。”
　　“？”
　　王攸宁穿越到尼姑庵中，本就远离俗世，不涉红尘，再加上她一开始在这儿不是吃就是睡，以至于压根没了解过本地的乡绅结构，所以如今说起来些什么，她是真真连河往哪儿流都不清楚。她知道本地名曰宿南，知道这地方远离庙堂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偏地方，也知道本地商业小有成就，在固州十四镇中名列前茅，却不知......
　　喻约至他爹，竟然也是个做生意的。而且是比她爹还厉害的那种。
　　谁更有钱，一目了然。可王攸宁刚才还说要养他，真真是班门弄斧。
　　而且——
　　喻约至你都那么有钱了还让我含辛茹苦地供着你？！
　　一想到这儿，王攸宁就心疼那些明晃晃的钗环珠宝，于是气不打一处来，更不愿好好同他讲话。
　　“喂，小尼姑，我想吃鸡腿。”
　　“没有。”
　　“喂，小尼姑，我想喝酒。”
　　“没有。”
　　“喂，小尼姑，我想——”
　　王攸宁被烦得要死。
　　“没有没有没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里是尼姑庵！不是饭店和酒楼！你当这里是五星级景区啊？”
　　“五什么？”喻约至看她像猫一样炸了起来，只好叹道，“罢了罢了，有什么吃什么好了。你刚才吃的是什么？”
　　“减肥佳品，青菜粥。吃不吃？”
　　“吃。但是你要喂我。”
　　“怎么，我是把你的手也砸折了？”
　　“不喂也行啊，我现在就回家，和你父亲仔细谈谈有骨伤的人到底该怎么照顾。”
　　腹有诡计的人笑起来，连眼角都带着一丝狡诈。王攸宁眼见兔子弟弟变成了狐狸弟弟，只好温柔地将青菜粥给这位瘸腿公子灌了下去，然后，生生把人烫哑了。
　　即使说话已经变成了一件难事，这位公子哥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嘴皮。
　　“诶？你爹为什么把你养在这里？”
　　“家里穷，养不起，就把我送过来做苦力。你呢，你为什么到这儿来？”
　　喻约至沉默了一下，淡定道：“我家里也穷，也养不起，也把我送过来做苦力。但是没想到走错门了。”
　　王攸宁抚了抚心口，笑道：“你把姐姐当傻子么小屁孩？”
　　喻约至道：“你怎么总是屁孩屁孩的？”
　　“那你怎么总是尼姑尼姑的？”
　　王攸宁看到他的后槽牙隐隐地动了一下，不由得内心暗爽。
　　“小尼姑，我要听歌舞。”
　　王攸宁这次没有直接出言拒绝，反而挑眉笑道，“你确定？”
　　某个男人的后背一绷，心里暗觉不好，但话已经说了出去，只好固执地道了一声，“嗯。”
　　然后——
　　他觉得他参加了自己的葬礼。
　　上辈子王攸宁没学过什么才艺，倒是邻居家的老爷子很喜欢她，于是一来二去，就把自己吹唢呐的绝活教给了她。
　　“此曲......叫......叫什么？”
　　“哦，菊次郎的夏天。你喜欢吗？”
　　喻约至苦笑了两声，两眼一翻，倒在了床上。
　　她吹唢呐居然活活把人吹晕了！！！
　　“诶？你别晕！喻约至！你醒一醒啊！！！”
　　菊次郎有没有挺过那个夏天不好说，反正他是没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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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王攸宁真的是唢呐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