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夫人》綝白

15、第 15 章

　　王攸宁的身子越发懒了。
　　以前她还能准时准点在早上爬起来喝碗燕菜粥，可是最近她每每都睡到太阳高挂才起，然后在佛堂一坐就是一下午。
　　外人都道他们夫妻失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喻约至没有打算放弃。
　　每每深夜，王攸宁的门外都有一个影子驻足徘徊，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总是犹豫再三，最后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有点好奇，这人都不困的么？为什么她天天像蔫了的花，这人却能依旧精神抖擞？
　　可旁人并不知晓内情，于是在分房后的第四天，喻约至的姨母带着一位小姑娘登门了。
　　“我这个表妹家的女儿啊，你瞧瞧，如花似玉的！左右都是自己人，干脆亲上加亲算了。”
　　王攸宁在一旁听着，只默默饮茶，并不做声。
　　喻约至与这位姨母并无丝毫血缘，跟这个七拐八拐的妹妹就更是感情淡薄，这个时候谈自己人，大约是真的想把她塞进来。
　　他只微微含笑，道：“姨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妹妹更适合为人正妻，不适合做我的侍妾。”
　　这妇人闻言也不恼，反而拉了王攸宁的手，道：“孩子，他不开窍，你得开窍。你一个人伺候夫君也是累得紧，不如就让她叫你一声姐姐，怎么样？”
　　王攸宁道：“姨母，只要他点头，我自然是愿意的。别说是做妾，就是直接把我踢了做正室也可以。”随即，她看向了喻约至。“夫君你说呢？”
　　喻约至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站起来把她拉到怀里，板着脸道，“姨母，我们夫妻感情和睦，彼此都容不下另一个人。”他捏扶着王攸宁的腰，又道，“您慢坐，我们先回去了。”
　　眼看着到手的婚事就要飞走，一直闭着嘴的梁简儿突然啊呀一声，将双眼一闭，躺倒在了椅子上。
　　“简儿！简儿！你醒醒啊！”
　　刘姨母这么一哭，眼泪直接滴到了她的眼皮上，大约是因为有点痒意，王攸宁眼尖地瞧见梁简儿挤了一下眼睛。
　　原来是装的。
　　不过这样也好，不就是宅斗么？只要自己蠢一点，被陷害做了几次恶人，他应该就会把自己打发走了吧？
　　“至儿！你快，你快把你妹妹抱到你房里休息一下啊！”
　　喻约至点了点头，随即招来了几个下人，道：“把人抬进去。”
　　把人那样提溜进去的场景过于滑稽，着实有点十八铜人架人的意思，于是她没忍住，不小心笑出了声。
　　刘姨母眼见事情办成，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喻约至见她笑了。心情颇好，遂道：“刚才笑什么？”
　　“笑你不解风情。明明美女都送到了跟前，还偏要做柳下惠。”
　　他的手不着痕迹地在王攸宁背后游走，同时低低道：“我解不解风情，你不知道？再说做柳下惠也要分对象，你身上的衣服哪次不是——嘶，掐我做什么？”
　　“呵呵，我就是喜欢掐人，不行吗？”
　　“那倒没错。我右肩上至今仍有一块淤青，让我想想多久了？大概——哎？你到哪里去？”
　　王攸宁再不想看他油腔滑调，于是把袖子一甩，一本正经道：“看你妹。”
　　身后他的笑声传来，她摇了摇头，禁不住叹了口气。
　　梁简儿早就醒了，正坐在妆台前摆弄自己的头发。
　　“妹妹醒了？”
　　“啊，是姐姐啊。哥哥呢？”她笑道。
　　“他......”王攸宁胡诌道：“后厨的风箱坏了，他去修了。”
　　“哥哥还会修这个？好厉害哦。”
　　王攸宁干笑了两声，“是啊。”
　　“姐姐，听说你们家睡莲开的好，你带我去看看吧？”
　　“你听谁说的？再说了睡莲......现在也没开吧？”
　　梁简儿站起来，扯住她的袖子摇啊摇，娇声道：“去嘛去嘛！”
　　王攸宁无奈，带着她到池塘边转了一圈。
　　“你看，我就说睡莲没有开吧。”
　　梁简儿摆了摆手，探头看了一眼池塘的深度，道，“姐姐，你会凫水么？”
　　王攸宁懒洋洋地抚住自己的后腰，心想这丫头不会是让自己下去给她看看有没有睡莲吧？于是便推脱道，“不会。”
　　“那姐姐，你说哥哥会娶我么？”
　　王攸宁看看她，思考了一番，把自己还记得的句子一股脑背了出来。
　　“妹妹你青丝漆黑如瀑，皮肤吹弹可破，再加上一双眼睛像住进了星河，还有那一双丹凤眼，再加上柳叶眉，还有殷红的唇，啧啧啧......我看了都心动呢。”
　　杏眼圆瞪的梁简儿看看她，又摸摸自己的脸蛋，道，“我想做正室。”
　　“这......你得问问你哥。他要是让我滚蛋，我马上就给你腾地儿。”
　　“不，腾地儿我还得看着你。”她道，“我想，你不如死了吧？”
　　“什么？”王攸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不如死了吧！”
　　梁简儿猛地伸出双臂，按在她的肩膀狠狠发力，将人推了下去。
　　王攸宁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暗道：哇！真的有恶毒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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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梁简儿：我画的是秋波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