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选秀]我们的故事》河流人

8、主题曲公布

　　当袁法胤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还黑着。房间里一片昏暗——没有声音，辨不出形状，只有影影幢幢的双层床堆满狭窄的宿舍。能听到少女的呼吸，很柔很轻，不同的频率交织在狭小的清晨里。
　　她已经醒了。
　　袁法胤一向起床很早；甚至被同公司的伙伴戏称“东京时间”，因为她总能比其他人早来一个小时左右。轻轻地打量四周，整理头发，她拿起自己昨晚放在床头架子上的洗漱用品，蹑手蹑脚地走向盥洗室的方向。她没有开灯；一方面是不想打扰同寝的队员清梦，而更多的是，这样灯光昏暗条件下她衣冠不整的也不会有人拍到她，或者至少顾惜节目效果不会放出来吧。
　　《向往天空的少女》一向不惜血本；少女宿舍的双人和四人间都有盥洗室，唯独八人间不配备，就好像八人住一间屋子这个事实，本身还不够称为“恶劣的住宿条件”一样。袁法胤觉得，这或许只是为了更好地挑拨少女们的姐妹关系，做的一点小小的手脚罢了。
　　昨晚除了格子衫卫衣短裙的制服以外，还领到了一套浅黑色的运动练功服。袁法胤穿着运动服，上衣充满心机地打了个结露出纤细的腰肢，头上浅蓝色的秀发一半挽了个丸子，走到了盥洗室明亮的灯光之下。尽管知道有相机随时拍着，这灯光还是刺得她一时间眯起了眼睛。好糟糕啊，昨晚的争端已经是恶剪剧本的情况下。
　　更何况盥洗室里已经有了个人。身着一看就知道是胡梅础那队的红色练功服，女孩对着镜子，拿电动牙刷刷牙刷得满嘴泡泡。
　　“早上好。”
　　袁法胤的声音很好听，高而轻柔，里面带有一种端庄的气度，好像长毛猫将自己羽毛般丰满的大尾巴卷到前爪上。不过忙着刷牙的红队女孩只是点了点头，又顾着自己的口腔清洁大业了。
　　袁法胤自己也拿着牙具。
　　要刷牙吗……在这里？
　　尽管她也知道有些偶像前辈的MV里出现过刷牙的镜头，但实在没把握将这么平凡的一件事表现到上镜的程度。更何况现在不是可以无数遍NG的拍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剪进任人评判的正片里。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先掬了把水洗了脸，对着镜子擦干之后将牙膏挤到了牙刷上。
　　一直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啊……要对眼了。

　　充满负罪感地完成了清晨的洗漱任务，袁法胤披着依然有些微微潮湿的长发推门走进练习室。四间从不上锁的空旷房间分别有红蓝白黑四色的大门，里面的装潢倒是木地板和镜子占了一大半，有点没机会显示她们四支队伍的色彩了。
　　她对着窗外似乎很遥远的茵茵翠色，轻轻吐息，然后开始了她自信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每日功课。
　　吊嗓。压腿。活动身体。当她正在凭印象复刻三年前《苍穹少年》的主题曲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她不想中断自己聚精会神的投入，可还是不由得回头。胡梅础和张成婕一高一矮从门外探出两颗脑袋，红色和蓝色的练功服非常耀眼。“你自己在这里练吗？”
　　“啊，我的队员还没起来。”
　　袁法胤挺直地站着，有点傻愣愣地回想起隔壁房传来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不少人同样起了个大早。
　　没提醒队员养成良好作息，而是抛下她们在这里偷练——怎么说，确实不是队长该做的事情。
　　“这没什么——你看我们也是昨天晚上约好了，这才拼老命起这么早！”张成婕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我的队员也在休息呢。话说，昨天晚上她们闹了半宿，那可真叫一个够呛！”
　　“我那边也是。第一天晚上就把零食拿出来，真的有必要那么馋吗？结果还不是让没收零食的导师逮了个正着。不过那个陈可同还真是，居然敢拿导师的八卦开玩笑……”
　　胡梅础也笑了起来，拥有一张亚裔西方女孩脸的她总是笑得尤其一脸阳光。昨天晚上她和张成婕的队伍，都各自度过了非凡而又吵闹的一晚。
　　不过……
　　“导师进来收零食了？”
　　袁法胤漂亮的双眼有一瞬的失焦。自诩要在《天空》做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她，漏掉了……这么大一件事？
　　听起来至少也能作为综艺效果有点表现啊。
　　“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香港高峰唱片的强手，她solo battle的对手张成婕有点不可思议地问。
　　“啊，我……负责分配了一下宿舍，然后就睡着了。”
　　“作息这么健康啊，难怪能起得早，你看人家。”胡梅础笑着用手肘打了一下不如她结实的小个子，对方随之龇牙咧嘴地报以回应，“我们两队可是因为不服从抽签闹到了半夜呢，当然最后玩崩溃到坑害导师是另一回事。”
　　袁法胤顿时沉默了。
　　原来在昨天晚上，她因为队友的不合作和敌意而率先崩溃的时候，其他两队同样并非科班出身偶像的队长，做到了这么多。不仅是赢得团队的赞成，还带领队友赚到了这么多镜头和好感……作为对手，她实在……不太称职。
　　但张成婕和胡梅础似乎都没有考虑她在想什么。
　　“好了我们要去吃早餐了。你呢？还想在这里继续偷学吗？”
　　“我肚子都抗议了！拜拜！”
　　一前一后地，就好像自己并不是两支互相敌对的队伍的领袖那样，她们飞奔而出，扔下依然在原地思索的蓝发少女。

　　抹了把不存在的额头上的汗，她再次开始在空无一人的练习室里，跳起了三年前《苍穹少年》主题曲的舞蹈。
　　为什么没有人来……问我为什么要跳这个……或者最好孙渥园导师进来……他再跳一遍，然后上个热搜，大家也就能看到我的努力了……我在这里对着空气瞎忙，就好像陷入了团团转的蚂蚁一样……
　　最后，败于体力不支和腹内实在忍受不了的饥饿，袁法胤还是和刚推门进来跳了两遍的大厂刀群舞队员一起，下楼觅食去了。

　　“袁法胤！袁法胤！”
　　一走进餐厅里，猝不及防的高呼声让高挑少女往后退了退。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神秘仪式啊？”
　　她身后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大厂女孩，替她作出了这个精彩的reaction。
　　“哈哈！虽然我们选了红队，可我们的心，同样是和你在一起的。我们是最向往强者的，stronger stronger up！”
　　“你们都是我的队员了，怎么说能不能安分一点……！”
　　胡梅础及时站了起来，用手按下去蠢蠢欲动的红衣队员的一个脑袋。
　　袁法胤扫视着餐厅。已经被拿得七零八落了的自助……切成块的橙子，大筒大筒的混合蔬果汁……还有各式各样想必热量很高的花哨面包之类，还有……一屋子兴奋到躁动的，第一个任务没发布有劲没地方使的少女。
　　四张一路拼起来的长桌摆在餐厅里，少女们已经按照队伍分别落座，红蓝白黑地整齐煞是好看。袁法胤挑选了杂粮的馒头和一些沙拉和橙子，端着走到黑色队服的少女们面前。
　　“那个……我想大家还是现在保存一下/体力。”
　　“我们等一会就是第一次的任务发布了，不管是主题曲还是像上次隔壁厂那样直接分组考核，我想一定的能量消耗是必不可少的。现在因为早上精神就耗费过多的力气，我想怎么样说起来也还是不太划算的。”
　　然后，不管姑娘们一脸“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的表情，坐下一口馒头一口沙拉地端庄吃了起来。
　　味道还不错……虽然可能是为了控制热量不放太多油，醋多了一些。

　　“请《向往天空的少女》各位学员，在8:30之前，前往我们的中心训练室进行集合。”
　　突如其来的广播声，打断了不少姗姗来迟的少女的美餐。不过她们大部分都已经吃完进入无穷无尽的闲聊八卦中去了，所以袁法胤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队员一个接一个从长条桌前站起了身来。
　　“她就好像是第一次当妈妈，什么都不懂，但特别担心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整个人一直一直在那里盯着看……”
　　后台采访时，一位队员说。

　　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81名少女，瞬间将空旷的中心训练室挤得满满当当。四位导师也换上了便于运动的衣服，蓄势待发站在她们的面前。
　　袁法胤凭自己的身高优势，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游朕星——她穿着一身与其他人都不同的、红蓝白黑四色齐备的运动服，也像自己一样很显身材地把T恤扎着。
　　还戴着一顶充分缓和了自己阴柔气质的棒球帽。黑长直啊，真的很好看呢。

　　“在宣布我们主题曲考核的任务之前呢，我先来给大家说一个好消息。”
　　她们的学长孙渥园就是这样，没开口一米九多的身材看上去很吓人，一说话整个高冷的气场就垮掉了。什么嘛，明明就是一个拥有温柔的狗狗眼、二十三岁的大男孩嘛。
　　“你们在这里的81名学员，全部都会站在我们主题曲MV的舞台上。”
　　有点错愕地听着身后又闹又笑抱成一团的动静，袁法胤这才想起，在之前的很多类似的偶像生存类选秀里，最下等的一个班甚至是不允许上舞台的。
　　这回的《天空》是怎么回事，从分成四队互相合作开始，摆明了要打真姐妹情互帮互助的牌了？
　　毕竟是81个只有九人能出道的女孩子……怎么想，都好悬啊……

　　“当然啦，虽然说所有人都会上台，但毕竟舞台上最耀眼的位置，只有一个。”果然，孙渥园又开始慢慢地往下念，“那就是我们的中心位。这一次，我们的中心位将由81人中实力最强的班长来担任；四支队伍的队长，将和她一起，站在舞台中间升起的台子上，呈现出一场出道女团级别的表演。”
　　——“什么？”
　　“以前好歹是要投票选一下，这次中心位连形式都不走啦？”
　　“早知道班长有这么大的福利，我也就不早高兴队长分宿舍能多一点镜头了！”——这个是胡梅础，没上过电视但莫名综艺感很好的她，又一次直白地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好吧，可能只是袁法胤和其余几名队长的。
　　“四支队伍将在下面的舞台上横向排开，组成我们的群舞阵列。”孙渥园接下来继续说着，“也就是说每支队伍得到镜头的机会并不是相等的。有两支队伍站在中间，两支队伍站在旁边舞台的角落；而谁将赢得站在舞台中央的机会，这个我们就要通过三天之后的主题曲考核来进行决定。”
　　“在主题曲考核的时候，我们将会为每位学员评定一个等级。这个等级从一等到四等，决定了你们到时候站在队伍中的前后位置。每支队伍中，除队长外，还有三人可以得到一等，四人得到二等，六人得到三等，六人得到四等。希望大家能够努力练习，准备在三天后的考核当中一鸣惊人。”
　　作势好像要离开那样，孙渥园又顿了顿，转回头道：
　　“还有不要忘了，虽然班长是确定了站在我们的中心位，但班长的人选是不固定的。现在在场的每一位学员，都可以在一天之后，用我们的主题曲挑战我们现在的班长，也就是游朕星同学。希望大家抓住机会，祝大家好运。”
　　果然不是胡梅础和张成婕想得那么简单……不过话说在这充满激烈竞争的偶像生存战中，一开始五强纯唱歌的就占了三位，也还真是很不均衡的比例呢。

　　四支队伍在抽选了自己的导师之后，袁法胤意外手气大爆发地带着队友们跟着全能solo爱豆侯斐回到了黑色大门的练习室。
　　她们这一届的主题曲，《飞·向》，是一支很好听也很有动感的，中规中矩的偶像歌曲。除了开头那几句惊艳的“oh”，规规整整的歌词，简直像是一座建筑那样的工业化产品。每一句都押韵，使得歌词除了押韵也没什么记忆点了；而副歌部分的劲歌热舞，说到底也实在还不如开头的“oh”惹人注意。
　　还不如让我写呢……
　　一边用中性笔打着拍子，袁法胤拿着歌词哼着不怎么规整的曲调。动作很多，而且有些单独拎出来看实在称不上美观；真是难以想象三天之后，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怎样蜕变成为完美的舞台。
　　不对，还不是三天，现在只剩一天了——要离开这个地狱般的队伍的唯一方式，现在就只剩下了挑战班长，再把单独表演的中心位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