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选秀]我们的故事》河流人

12、广告拍摄中

　　在之后的两天时间里，黑队一直保持着这种朴素又严格、有些缺乏节目效果的练习生活。袁法胤很好地扮演着那个不近人情的班主任或是教官，指挥她们按时起床、练习、吃饭，把歌唱中每一个细小的点都指出来反复强调，同时也监督着负责舞蹈的她团队里的几位主舞，迫使她们一遍遍观察自己队员动作里的不协调之处，然后予以改进和纠正。
　　她们开始在来往餐厅的路上排成队列，由高挑的蓝发少女带领着，遇到其他队伍的成员的时候，也予以和队长很像的、有点紧张的微笑挥手。
　　并且，可能是因为她们如今，已经格外训练有素的原因吧，食堂里最好的位置最好的鸡腿，也一直都是她们的。
　　都是那几个黄油飞的妹子，和余笑群，凭自己的实力抢过来的啊！
　　但就当她们开始适应这样崭新的，不同寻常的“军营生活”的时候，变数又发生了——
　　说得严重，其实也不过是在节目里表现突出的袁法胤，在晚饭之后被叫去拍摄节目插入的广告罢了。
　　却已经让那几个没有队长在就失去主心骨的小姑娘嚎得如丧考妣了……

　　进了拍摄的房间，才发现红队的胡梅础和那位舞刀的大姐姐也在里面；她们都换上了与队伍颜色相称的格子衫卫衣短裙制服，正围绕着放满赞助商护肤品的台子左右端详。见还穿着黑色运动衫的袁法胤进来，大姐姐司徒凯云抬了抬眼；胡梅础则一副久别重逢的喜庆样子，一把扑过去抱住了她：
　　“啊，法胤，你可有好几天没跟我说话了啊……知道小组的位置很重要，但说到底不管组里实力怎么样，不是总有一部分人要站在遥远的后面吗……管这么多干什么……”
　　听着她一贯直白而不顾节目组情面的话语，袁法胤一时失语，只好用手拍着与她拥抱的雀斑女孩的后背。
　　等她终于挣脱了那个紧实而热气腾腾的怀抱，扛着巨大镜头的摄像装备的工作人员也正好推门而入。袁法胤赶紧冲着他们眨眨眼睛，露出一副自己并非忽视姐妹情谊、而只是想捉弄对方才故作冷淡的样子。
　　“好了这是你们的台词。有两个人要去拍护肤品的广告，是有互动的，还有一个人要录拍立得的单人cut。你们打算怎么分？我希望互动的人是有点演技的。”
　　“她肯定有演技啊，她是天旭的。”
　　工作人员话音还没落，胡梅础就抢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将活计推给了同伴。
　　“那你呢？你想在广告里和谁摸脸互动呢？”
　　看起来兴致也很好，工作人员紧接着就把问题抛给了袁法胤。
　　要录护肤品的广告……要为了体现效果之好而在镜头前被摸脸……尽管是被关系不错的女孩子摸脸！袁法胤清冷漂亮的脸一瞬间着火似的红。大姐姐司徒凯云也注意到了她过分的反应，豪爽又柔媚地哈哈大笑起来。
　　“看起来不大情愿的样子呢……你就拍那个拍立得的吧。”
　　工作人员依旧调笑地说着，却见袁法胤幅度很小、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尽管和胡梅础也只是在自我介绍的现场多见了一面，又在初评级的时候坐到了一起，之后就成为了不同队伍的队长分道扬镳，袁法胤却不得不承认，在和胡梅础分离的这短短两三天里，她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想念什么呢？她黑皮雀斑亚裔欧美人的独特外表，她震撼全场的惊艳唱功，还是她有话直说却总能像老家奶奶一样直戳人心的个性呢？但不管怎么说，总有一种感觉，尽管这个人是不同队伍的队长，穿着和她不同的红色制服，自己却总……想和她更好，和她更加接近。
　　“我现在换衣服，然后你们先看一下剧本吧。”
　　袁法胤的脸已经不怎么红了，却依旧对屋内的其他两人背过身来——游移的眼神最好也还是不要让别人看去了为妙。

　　经过化妆师一双巧手的修饰，胡梅础对于偶像略显粗粝的脸庞好看得巧夺天工，有了一种不过分珍奇的高级感。小麦色的皮肤干净得能看见每个毛孔的呼吸，乌黑的双眼明明是双眼皮，却有了一种丹凤眼般的东方感。塌鼻子和偏厚的嘴唇都很好地增补成了天生不一样的完美，也没有袁法胤预想的那种夸张颜色的口红。这个女孩所有的优点都被放大、个性凸显，又没有脱离生活基本的格调。
　　袁法胤也望着镜中的自己。她本来就比这里的大多数人好看，自己心里也清楚；似乎也因为如此，化妆的魔法没有在她脸上呈现那般脱胎换骨的改变，而只是增添了灵气和仙气，缓和了她如同洁白大理石的神像一般冷硬的感觉，取而代之的则是完美优秀中的一份惹人怜惜。她才刚十八岁，在《天空》算是小字辈；然而一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成熟脸孔，使她不得不在众多姐姐期待的目光之下，承担起比本应该沉重得多的责任。她美丽里面的那些锋芒，似乎都化成了一片璀璨的闪亮星光。
　　“开始吧。”
　　袁法胤已经准备好了一副哭唧唧的委屈表情，像只猫儿一样一步一步走过到处是粉绿色彩的拍摄场。她站住，回望，“恰好”看见胡梅础一脸急切地狗狗似的扑过来。对方伸手搂住她的腰，尽管这个动作因为两人间起码五厘米的身高差距而有些滑稽：
　　“法胤，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啊？”
　　她继续撑着那一副委屈巴巴的嗲嗲表情，扁扁嘴说：
　　“哎呀，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呢！”
　　“是啊，你的皮肤最近这么弹润，就好像在温泉水里睡饱了觉一样，肯定……”
　　胡梅础无师自通地伸出食指，在她的脸颊上戳了一下。袁法胤感觉着那轻柔却不可小觑的分量，感觉自己粉底下面的脸颊再一次变得通红。但没时间考虑了；节奏已经被带起来，她只要在确定的时间，说出自己下一句依然作死的台词：
　　“为了这个我可少喝了一杯奶茶呢！”
　　“啊？这么便宜？难怪你一开始不告诉人家。”胡梅础的演技对于素人真的很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眼神完全就是小姐妹调笑逗趣耍赖撒娇的样子。或许对她来说，小姐妹这种存在本来就是天天经历的吧。
　　“那就不瞒着姐姐你啦……水之澜温泉滋养霜，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美’有秘密。”
　　袁法胤变魔术似的从哪里拿出一罐她们这次做广告的产品，粉绿渐变的外观让人很没有试用的愿望。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赞助商那么大的团队都认为这能让人想买，也轮不到她们操心。
　　在说最后一段台词的时候，她们两人肩并肩靠在了一起，从相反的方向笑盈盈望着镜头。袁法胤冰川蓝的长发今天梳成了两个细细的麻花辫，让人想起胡梅础第一天走进《天空》时的发型。不知不觉间，来到这里的第一关考验，至少她们是共同挺过去了……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代言节目赞助商的机会啊。更何况她们，也不是传统印象里的那种偶像……
　　至少现在还不是吧。

　　在等待司徒姐姐录完她的拍立得单人广告的时候，袁法胤和胡梅础穿着黑色和红色调的制服坐在外面，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不远处的走廊对面有一个冰激凌栈；在《天空》基地里她们被收了手机，东西好像也不是用钱买的。胡梅础就在那里买了一个蜜豆炼乳的刨冰；袁法胤犹豫再三，选择了热量最低的柠檬刨冰。
　　“感觉节目组真的很重视这对姐妹。”
　　舀了一勺自己的刨冰作为掩护，胡梅础压低了声音这样跟袁法胤说。
　　“对啊，初评级明明妹妹不行还要给她一个rap的机会，之前舞担也让姐姐上了……不过这可能是节目组要强捧她们？我觉得最后要是她们一个出道了，至少还不是太难相处吧……你觉得呢？”
　　袁法胤的一双秀眼可以看起来很媚，不过此刻则是对着相机不在的方向大大抛了一个白眼。
　　“成婕一开始小组对决的时候，两个队都不想要，结果到选最后一轮连着把她们两个都挑进去了……你说不是安排的我也不信。”
　　“不过不知道后面成员的人气会不会给队长加什么分呢？如果会的话倒也是个聪明的选择。”
　　“……那你选那个童星太聪明了，还有那个网红。”
　　被说得一阵尴尬，袁法胤赶紧从柠檬刨冰里抬起头，与走廊里的监控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尽管明知道在女团选秀这种任何小动作都能引发风评地震的地方，坐在走廊里随意谈论节目组可能重视的选手远远不是最好的选择，袁法胤还是没有迟疑地这样做了。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只是不忍心打断胡梅础的话吗？或许是在这种地方，这种平常女生一样随意闲聊的时间，实在是太宝贵了？
　　些许的负罪感，好像真的是小姐妹聊天时候，最好的调味剂……

　　当补录完最后一遍，沿走廊回练习室的时候，袁法胤轻轻地探出手，牵住了正与她并肩同行的胡梅础的手。那只手比她的要温热些，也更有肉感；但似乎也对这样一个伙伴很欣喜似的，紧紧保持住了握着的姿势。
　　身材丰满的黑长直大姐姐司徒凯云穿着蓝色的制服，将卫衣的帽子拉起来走得很快。望着她落寞而萧瑟的背影，袁法胤突然有了一种做了坏人的感觉。
　　尽管来参加偶像生存大战的时候，就早已做好了做坏人的觉悟了……

　　当她推开那扇标有黑色的练习室的大门时，有些意外地，看到童星演员余笑群正站在两行队伍中间，纠正指点着。
　　黄油飞的那几个小女孩见了她，赶忙送上了夸张又充满热情的欢迎；那个爵士舞solo池嘉莺也戏剧性地鞠了一躬。正练习唱跳了一整天到疲惫的房间里，瞬间又充满了热闹又活泼的空气。
　　“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练得相当好了。笑群，你是自告奋勇要来指导大家的？被小熙推上来的啊，那没事了，不过确实这时候大家歌舞都已经比较熟练了，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来管理表情……我现在也站进队伍里大家跳三遍，然后再纠正一下最后的问题，然后就是心态和表情管理了……”
　　她讲完一番话，却发现没有人看她的动作，满满的，每一双眼睛都紧盯着她的脸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黄油飞的四川籍麻将少女道出了真谛：
　　“队长今天有什么喜事啊？说说看，你今天看上去特别高兴！”

　　遇见了敌队队长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给大家说的，毕竟这几天气氛比较活跃松散的红蓝两队，和秉承着高考工厂般理念的她的黑队之间，已经爆发了几次互相嘲讽引发的争端。餐厅抢鸡腿这样幼稚的行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不过幸好，她的队伍在干饭这方面，战斗力还是挺强的！
　　于是她只是简单地说了说自己拍赞助商广告的事，那个粉绿色的摄影棚模样虽丑，但却能让她认识到节目组的重视——这自身也的确能算是一桩喜事，君不见还有因为久久不被拉去拍广告而抗议节目组的吗！听完重新开始唱跳主题曲的大家也更鼓足了一股劲儿，各自梦想着自己也能手拿悠米能量棒、或是拍立得的一天。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一直被她腹诽像机器人的LORRY-GO主舞腰伤复发，疼得倒在洗手间里蜷成一团。她赶紧让人招呼了医务室，同时回到训练室里解散了大家：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我们早点睡觉，给明天充足的精力！再见！”
　　“队长啊，我们刚好不容易形成的十二点睡六点起的生物钟啊……”
　　“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们东西已经都学完了，明天比拼的就是状态！解散！”
　　目送最后一个穿黑运动衫的队员离开房间后，袁法胤收拾地上的毛巾和空水瓶，然后赶紧冲向了已经有人蹲在那里的洗手间。
　　这时候她庆幸自己记住了每一个队员的名字。
　　“小熙，文晓熙……你还好吗？”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