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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有知无双 ...

  •   明媚的阳光透着绿纱窗斜斜地照进屋内,细小的灰尘好似一条白练,在阳光下纤毫毕现。东方迟醒来时已是巳时,姬无月不在他的身边。

      床头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内穿的织锦玄黑箭袖长衫,外搭的红色三足金乌纹刺绣玄色直领罩甲,还有配套的护腕和腰带,做工都极为考究。
      东方迟笑道:“这衣服一看就很贵,卖了我都买不起,抱上金大腿的感觉就是好。”当即换上了这套衣比他贵的锦缎衣袍,顿时觉得骨瘦如柴的自己好似重逾千斤。

      年少时的东方迟爱臭美很骚包,脾性深得自己爹爹的真传,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却越来越不在乎穿衣打扮。
      他大多时候都是穿一身灰扑扑的粗布麻衣,头上扎一根灰扑扑的粗布发带。
      灰色,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非黑非白似黑似白,游刃有余地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身上的这套衣服,如果是他十来岁的时候穿上,还能称得一句“鲜衣怒马少年郎”,而他三百多岁的时候穿上,活脱脱就像一只灰溜溜的小麻雀披了一张金光闪闪火凤凰的画皮,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都透着一股子的不合时宜。

      不合时宜的东方迟拿起床头一个绣着“金乌负日”纹样的小荷包,料想定是姬无月看到他原来的那个荷包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又重新给他准备了一个,心道:“有个处处熨帖周到的故人就是好,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操心。”

      他把小荷包往空中抛了两下,就系在了腰畔,触腰时,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是了,昨晚沐浴时把小黑球落在浴室了,“哎,就算找回来又怎么样呢?通通,你都已经跟老相好跑了,不要我了。”

      通通就是东方迟腰间小黑球里的那只赤红色的小羽鹤,姬无月的那只幽蓝色的小羽鹤叫做“心心”。这两个名字都是东方迟私下里取的,姬无月嗤之以鼻,从来就没承认过。

      东方迟看看日头,摸摸肚子,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找姬无月要饭去。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要饭,还得低着头!

      小草斋里,目之所及之处奇花异卉次第开放,修竹木叶苍翠欲滴,空气中清幽的丹香药香混合着袅袅花香扑面而来,甚是沁人心脾。

      只是这旷大的院子里竟然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一只大白鹅横在路中央!

      咦,一只拦路抢劫的大白鹅?

      “大白?呀!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还变丑了!哎哎,别撵我啊别撵我啊……”东方迟貌似是遇到了熟悉的鹅儿,兴奋地想跟它打声招呼,没想到那大白鹅好似不认识他一般,当即就“嘎嘎嘎”一通鹅叫,扑腾着翅膀,拨动着红掌,气势汹汹地向他直冲过来。

      东方迟被大白鹅撵了一圈又一圈,甚是狼狈。忽地,他看到了正朝这里走的姬无月,顿时喜不自胜,大声求救道:“姬无月姬无月,快叫你的鹅别撵我了!”

      姬无月置若罔闻地坐到一张石桌旁,好整以暇地倒了杯清茶,冷眼旁观这出差不多三百年未见的“大鹅急撵,东方鼠窜”的大戏。

      那大白鹅撵了东方迟十几圈后,约莫是累了,倏地,曲项向天“嘎嘎嘎”,竟又召唤出来一只更大更威武的大白鹅。看样子是想两鹅前堵后撵,把东方迟包成汤圆,一口吞了。

      “咦,又一只大白?呀,原来你是小白!我去,我认错鹅了!”东方迟看着新来的那只更大更威武的大白鹅,又看了看那只撵了他十几圈稍小一点的大白鹅,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惊叹道:“小白,你怎么变化这么大,真是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被“丑小鸭”三个字刺激得不轻的小白:“……撵的就是你!”

      “哎哎……咋还撵得更凶了……别撵了别撵了……姬无月你别光看啊,快叫它们住手啊……姬无月姬无月……嗷嗷嗷……疼疼疼……疼死我了……”

      最后东方迟被大白和小白啄得满头包,身上还沾了不少鹅毛,新换的衣服也被撕得到处都是口子。他气喘吁吁地坐到姬无月身边,夺过他手里的茶杯,当即仰头一饮而尽,道:“它们俩可真凶!”

      “那是我用过的。”姬无月盯着东方迟夺走的茶杯道。
      “是吗?”东方迟把茶杯凑到唇边,直勾勾地盯着姬无月,然后贱兮兮地把茶杯在唇上转了一整圈,道:“现在它是我的了。”
      “……”姬无月脸上的红晕倏地蔓延到了耳根。
      “上赶着被调戏,该!”东方迟心里好不得意,“呵呵,叫你见死不救!”

      “嘎嘎嘎……”小白一边嘹亮地鹅叫,一边在东方迟身上拍打着翅膀,似乎是想要引他去一个地方。

      东方迟从善如流地跟在小白后面。小白是他亲手从鹅心湖畔救回来的,虽说对他不如像对姬无月那般亲昵,但也还不错,至少不像大白,只要一见他就恨不能撵上三百圈。路过鹅心湖时,只见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大大小小至少得有上百只大白鹅和小黄鸭在凫水、嬉戏和玩闹,心道:“姬无月对大白鹅和小黄鸭的热爱真是三百年如一日啊!”

      软嫩清香的灵草搭建的窝上,赫然躺着一枚白溜溜光滑滑的大鹅蛋,小白先用翅膀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大白,最后一脸娇羞地低下了头。

      “小白……你……你居然跟大白好上了!我的天哪!”东方迟一脸郁猝地猛抓头发,大有一种自家闺女背着自己把生米煮成熟饭,带娃儿回来请求成全的感觉,顿时心塞得不行。
      “嘎嘎嘎……”大白拍打着翅膀,横在东方迟面前,那意思是“你想咋地?”
      “……我还能咋地!”东方迟无语问天,连只鹅都打不过的他,更心塞了。

      “小白这些年很想你。”姬无月似是想安慰一下深受打击的东方迟。
      “哦,那你想我吗?”东方迟条件反射似的开口就撩。
      “……”上赶着被调戏的姬无月再一次被调戏了。

      “哎哎,姬无月别走啊,我的饭我的饭……”东方迟看着拂袖离去的姬无月,生怕他一气之下不管自己饭吃。

      东方迟心满意足地坐到花厅的那张乌木圆桌前,狼吞虎咽地吃着美味的饭菜,微眯起眼瞧着坐在对面的姬无月,心道:“你这直勾勾盯人吃饭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每次我吃饭,你都要在旁边看,自己又不吃。哎,也就是我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换成别人早把你打出去十里地了,你信不信?”

      东方迟和姬无月这次重逢后,他总觉得姬无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比如说吧,自从年少时那个“还没我的大”浴池事件发生后,姬无月别说洗澡了,就连换衣服都恨不能躲他三里外,像昨晚那样同床共枕,任由自己撩拨好半天才发作的,真真是耸人听闻。但是仔细一想他好像又什么也没变,还是一样的冷若冰霜,一样的不苟言笑,连这直勾勾盯人吃饭的毛病都和三百年前一模一样。哎,单就这点来说,也甚是耸人听闻了。

      “哎呦,这是谁呀?跟野汉子厮混一整晚的回来了!”东方迟阴阳怪气地说道。

      只见一赤红一幽蓝的两只羽鹤“忽闪忽闪”着翅膀,蹁跹而来,清风掠水般地落到了姬无月的肩头。那只赤红色的小羽鹤听到东方迟竟敢叫自己的老相好“野汉子”,登时气得急飞到他的面前,跳着圆圈舞,在空中写下了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东方迟,千年王八万年蛋,哪里凉快哪滚蛋。”

      “我去!你还押韵上了!你给我过来!”“千年王八万年蛋”的东方迟怒火攻心,当即伸手就要把那只胳膊肘往外拐,不孝子似的小羽鹤抓回来,好好说教说教。

      通通左躲右闪,上飞下翻,很是机灵地撩拨了东方迟好几下,又悠悠哉哉地飞回到姬无月的肩上,紧挨着自己的老相好——心心,甚是不把东方迟放在眼里。

      “通通这个杀千刀的熊孩子路边的野花采多了,生就了一颗胆大包天的狼子野心,成天蹬鼻子上脸地想踩在我头上。姬无月你看我多可怜!”东方迟卖惨的同时,还不忘黑一下刚才骂他王八蛋的通通,委实是个睚眦必报,跟“禽兽”都要斤斤计较的小人。

      “只有你才会取这么难听的名字。”姬无月对东方迟的卖惨熟视无睹,淡淡地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呃,”东方迟难得被噎了下,眼珠子溜溜一转,道:“心心,通通,这名字多好听多贴切啊!你想啊,你的心心,我的通通,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不这么觉得吗?”

      “……”两抹薄红猝不及防晕染了姬无月的脸颊。
      “呵呵,跟我斗,撩你妥妥的!”

      吃过饭,东方迟就死拽着本打算去炼丹房打坐的姬无月一起去摘葡萄,美其名曰“重温儿时回忆”。

      “哇!真没想到我三百年前栽下的那几株葡萄,如今竟繁衍成了一个族群!姬无月你看看,看看,这一串串,粒大饱满晶莹剔透的,看着我直眼馋。”

      东方迟胳膊肘上挎着个小竹篮,一边摘一边吃,还顺嘴吐了一地的葡萄皮和葡萄籽,但他全然不在意,似乎算定了有人替他收拾烂摊子一样。果不其然,在他的小竹篮满得快溢出来的时候,姬无月一挥袖子卷起一股烈风,地上的葡萄皮和葡萄籽全都飘了起来,自动飞到一个小竹篓里面。那动作叫一个行云流水,可见姬无月的衣袖除了把东方迟甩飞以外,也没少帮他收拾过烂摊子。

      葡萄园的西南角上有个六角凉亭,一串串葡萄似的紫藤花从亭顶轻飘飘地垂下,细细碎碎的花瓣在风中摇曳生姿,远远看去就像一串串紫水晶风铃,似乎还能奏出夏日的蝉鸣。

      “‘买一赠一’是什么意思?”凉亭里,石桌上,姬无月看着正美滋滋吃葡萄的东方迟,问出了在心中盘桓一夜的困惑。

      东方迟万万没想到他信口胡诌的一句话,姬无月竟然较起了真,又思及现在自己寄人篱下张嘴要饭的窘迫处境,当即大手一挥,义正言辞地说道:“招我入小草斋,赠送无双剑。姬无月,你稳赚不赔吧?”
      姬无月不置可否。

      只听“嗖”的一声,一把散发着皎皎明月清辉的剑从姬无月的虚空芥子里破空而出,这正是他的有知剑。
      有知剑先横着在东方迟头上盘旋了一圈,然后支棱起剑身,剧烈抖动起来,霎时间竟有低低的龙吟声传来。
      “有知说,让无双出来。”姬无月把有知剑的低低龙吟声翻译给东方迟听。
      “无双说,无双不想出来。”东方迟嘻嘻一笑,信口开河地扯谎。

      有知剑听到东方迟的话,剑气暴涨,低低的龙吟声倏地尖锐嘹亮起来,声音凛冽得好似三九天里呼啸的寒风。
      “有知说,无双无双快出来,快出来受死!”姬无月面有无奈之色,再一次把有知剑的意思翻译给东方迟听。
      “无双说,不出来不出来就是不出来,爹爹不让我出来!”东方迟双手环胸,一副气死剑不偿命的模样,十分欠揍。

      东方迟的话一出口,有知剑的光芒倏地大盛。只听“当啷”一声,三尺青峰已出鞘,冷森森的剑光伴着高亢暴怒的龙吟声,好似电闪雷鸣一般,向东方迟直刺而去,竟是想一剑把他穿成一根糖葫芦!

      东方迟“嗷”的一声惊呼,侧身躲过有知剑杀气摄人的剑锋,然后猴子窜树一般地扑到了凉亭的朱红柱子上,双手双脚死死地抱住那根柱子,严丝合缝的架势好似是想把它抱个千千万万年。他脸色有点发白地道:“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姬无月霍然起身,脸上泛着暴怒的薄红,厉声叱喝道:“有知,我只教过你,对大奸大恶之辈出鞘。你为何要对他出鞘?还不快回来!”

      “当啷”一声,有知剑已回鞘,随即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似是十分委屈,那意思是“是他先招惹我的。”

      姬无月不为所动,冷冰冰的声音好似锐利的冰箭:“道歉!”

      有知剑直立地落到地上,剑身左右摇摆“嗞啦嗞啦”地磨着青石地砖,发出的呜咽声更大,但就是像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洁君子似的,梗直脖子,来了一个宁折不弯!那意思明明白白:“不要!我不要跟泼皮无赖道歉!”

      “若不道歉,以后也不必再跟着我了!”姬无月负手而立,不再看有知剑一眼。

      “哎哎,姬无月,我又没怎么着,有知不道歉就不道歉呗,你干吗跟个孩子置气?”东方迟一看这事儿闹大了,呲溜一下就从柱子上窜下来,跟个暖心慈母似的拉住了要惩罚孩子的“严父”姬无月,全然忘了这烂摊子是他自个撂下的。

      有知剑“哇”的一声嚎了出来,它深知姬无月“话已出口,断无更改”的脾性,悲愤地看了“假好心”的东方迟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下倾剑身,直至跟地面形成个四十五度的角,作出躬身道歉的姿势,然后委屈地缩到一个角落里,画着一个又一个诅咒的小圈圈。

      东方迟看着缩在角落郁愤难平的有知剑,面有赧色,讪讪道:“不是我不让无双出来,无双二百年前和奔雷刀打过一架。它一从虚空芥子里出来,奔雷刀马上就会有感应。秦老头,呃,道圣尊上,一准儿就得杀过来。你们也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他说与我不死不休,那就绝无转圜余地,我可是怕得不得了。”

      东方迟顿了顿,继续道:“有知,你若真想见无双,我就带你去我的虚空芥子里看看它。它也很想见你。”

      “去你的虚空芥子?”姬无月无波无澜的声音里罕见地漾了一圈惊讶的涟漪。

      不怪姬无月如此惊讶,虚空芥子是修士入虚空境后,在眉心识海处形成一个储物空间,是极为私密的地方。即便是结为道侣几百年的修士夫妇,都不一定带对方去自己的虚空芥子里看过。

      “对。”东方迟在虚空中划出一道七色彩虹似的弧线,一扇拱形小门就出现在了眼前。他笑嘻嘻地对有知剑说道:“无双就在里面,有知,你要不要进来找它玩啊?”

      转悲为喜的有知剑“嗖”的一声从地上腾空飞起,率先冲了进去。

      姬无月的目光游移片刻后,也踱步而入。

      只见在东方迟的虚空芥子里,一柄好似太阳般熠熠生辉的剑,一架漆黑瘆人的凤首箜篌和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破烂玩意儿的紫檀木盒,高高地悬浮在空中。尚能勉强入眼的也就是这三件东西了,其他都是一些破铜烂铁和杂七杂八的鸡零狗碎,凌乱无章地随意堆放着,要多寒掺就有多寒掺。

      “无双,爹爹刚才惹有知不高兴了,你替爹爹多挨几下打,让它消消气。”“卖的一手好儿子”的东方迟对高悬在空中的无双剑说道。
      无双向下倾了倾剑身,乖巧地同意了东方迟提出的这个丧心病狂的要求。
      有知一听有架可打,登时喜滋滋地想要出鞘,与无双大干三百回合。倏地,想起刚才差点被抛弃的悲惨遭遇,可怜巴巴地瞟了姬无月一眼。
      “去吧。”

      姬无月话音刚一落,只听两声好似龙吟的“当啷”“当啷”,有知和无双双双破鞘而出,暴涨的剑气裹挟着秋水似的剑光,眨眼间就在空中厮杀了好几个回合,“铮铮锵锵”,登时火花四溅,风啸雷作。

      “阿厌,下来见客。”东方迟笑嘻嘻地又道。

      “咚”的一声,悬在空中的那架巨大的凤首箜篌落到了地上。龙身凤形,凤首外向,有颈如轸,通体漆黑,上绘三足金乌纹和缠枝并蒂莲花纹,单就外观来看,着实富丽堂皇精美绝伦。

      “怎么只有七根弦?”姬无月走上前,看着这架凤首箜篌,好奇地问道。
      “其他七根被我封印了,”东方迟轻轻抚摸着凤首箜篌,“世间所有的法器都是先有器身,再有器魄,最后才有器灵,唯独阿厌是个例外。它自一出世就有器灵,但心智却宛若三、四岁的孩童,是非观念非常模糊,而且好勇斗狠,压抑不住自己的凶性。二百年前伤了不该伤的人,我就封了它一半的弦。”

      姬无月的眼眸微动,伤了不该伤的人,那个不该伤的人是琴思涯吧。

      “铮”的一声,凤首箜篌不弹自鸣,似是极为不满东方迟对它的评价。倏地,腾空飞起,再落地时,已然变成了一个五、六岁左右,浓眉大眼的男娃娃。他远远地站着,不发一言,好似淬了冰的眼睛狠狠地送了东方迟一个大白眼。

      “哟,我还说不得你一句了,看把你气的。”东方迟戏谑地取笑阿厌,然后给它和姬无月互做介绍。
      “姬无月,这就是凤首朱厌的器灵——阿厌,我的傻大儿子。”
      “阿厌,这就是破晓君,还不快行礼。”

      姬无月和阿厌对视一眼,一人一器灵面面相觑。倏地,阿厌又变回了凤首箜篌,登时“嗞啦嗞啦”几声凄厉得好似鬼哭狼嚎的弦音激射而出。可见不管是东方迟还是姬无月,阿厌都一视同仁地不以为然,任你爱谁谁,我就是既不说话,也不行礼。

      东方迟讪讪地搔搔头发,很不好意思地对姬无月说道:“孩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姬无月不置一词。

      忽听“当啷”“当啷”两声,有知和无双同时回了鞘。有知兴奋地左摇右摆上下翻飞,而无双静静地伫立原地,不动如山。
      “看来是有知赢了。”东方迟笑道。
      “是无双懂事,有知胜之不武。”姬无月对自家熊孩子什么脾性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东方迟看着气急败坏的有知,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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