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女鬼游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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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迟和姬无月达成一致意见后，两人便加快脚步朝洛神镇走去。走了大约半个来时辰，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立着一块青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地篆刻着三个大字“洛神镇”。
进得镇子，但见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很是宽阔，街道两旁民居商铺林立。可是这本应非常热闹繁华的镇子，竟然处处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宽阔的街道上看不到半个人影，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商铺一个接一个关门谢客。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赶路的行人，居然跟游魂似的，神情惊惶面色恐惧，似是身后有厉鬼在追赶他一样，健步如飞匆匆而过。
“呵呵，这镇子就跟闹了鬼似的。”
东方迟看着这个萧条荒凉的镇子，本想开个玩笑调节一下三人之间凝固成冰的气氛，可没想到话一出口，不仅姬无月白了他一眼，就连叫着“娘子娘子”的痴傻少年似乎也委屈地白了他一眼。
“我们边走边找，看看还有没有开门迎客的客栈吧。”东方迟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揉着鼻子道。
三人在镇上七拐八拐地穿街过巷，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在他们快把整个镇子翻过来的时候，柳暗花明般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正准备打烊的客栈。
“老伯老伯，先别忙着打烊呀！”东方迟疾步上前，打招呼道。
那正背着身收拾东西的老伯乍一听到东方迟清脆响亮的声音，竟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然后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来，浑浊的双眼里掠过一丝不可置信，待看清面前是活生生的人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公子，有事？”
东方迟觉得这场面有点滑稽，来客栈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吃饭住宿嘛，难道还能跟你这个老头风花雪月地谈情说爱？
他上前一拱手，道：“天色渐晚，我等三人想在贵店借宿一宿。”
老伯犹豫良久，正当要拒绝的时候，看到了一直躲在东方迟背后的痴傻少年，惊疑地叫道：“小公子？”
“老伯认识这个少年？”这下换东方迟惊讶了。
老伯没有回答，眉头紧锁地叹了口气，招呼东方迟他们进来。待东方迟他们进来后，便快速关上了大门，迅速落上了门闩，似乎再晚一会儿，就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东方迟和姬无月相顾一眼，心下悻然道：“这镇子难不成还真闹鬼了？”
老伯给东方迟他们上了一壶清茶，然后垂手而立，饱经风霜皱纹丛生的老脸上似乎有满腹心酸事想要向外人倾吐一二。
东方迟恭敬地招呼老伯坐下，老伯也没拒绝，神情木然地坐下。
老伯看着傻笑着流口水、拼命扒着东方迟胳膊不放的痴傻少年，打开了话匣子。
“这小公子约莫是十天前到我们镇子上的，恰好住在小老儿的店里。我见他衣着华贵、谈吐不凡，就知晓这肯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咱们这洛神镇上可是许久没见过这么光鲜亮丽的人儿了，所以我对他便格外上心。他只说家里是经商的，听闻洛城牡丹甲天下，想走访几个镇子，采买一些牡丹花。他在我这住了一晚就走了，谁成想等过几天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变得痴痴傻傻了！”
东方迟扭头看了一眼正兴高采烈地玩弄他手指头的痴傻少年，没吭声。
姬无月不留痕迹地瞟了一眼东方迟那正被人摸来摸去的手指头，也没吭声。
老伯沧桑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番对世事无常的感慨，继续说道：“这小公子变痴傻后，整日里就在这镇上和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游魂似的晃荡，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娘子娘子’、‘鬼鬼鬼’，叫的人着实心慌。有几个泼皮无赖被他叫得害怕了，就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抢了他身上的衣服和值钱的物件。我见他很是可怜，便给他上了金创药，换了身粗布衣裳，又塞给他几个包子。哎，咱们也不知道他姓谁名谁，家住何方，能做的也就是在他从我这小店门前经过的时候，塞给他几个包子了……”
“老伯心善，令人钦佩。”东方迟耸然动容道。
这世上多得是“只扫自己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之辈，能在别人青衫落拓时，好心施舍几个包子，已经算是大慈大悲之人了。
老伯摆摆手，不以为意。
东方迟略一停顿，好奇地问道：“我多年前曾有幸到过洛神镇，犹记得这里满镇牡丹飘香、文人墨客穿梭来往，是难得的繁华锦绣之地，怎么今日再见时，竟成了现下这副荒无人烟、萧条凄凉的景象了？”
“公子，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老伯不答反问东方迟。
“……”东方迟最近的小日子过得太惬意了，惬意到连猴年马月都不知晓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金主——“天下第一金大腿”姬无月，然后痛快地把锅甩给了他：“姬无月，老伯在问你话呢？”
“七月十五，中元节。”新晋“天下第一背锅侠”姬无月凉凉地扫了东方迟一眼，轻飘飘地道。
七月十五，中元节，民间又称鬼节，是祭祀先人、缅怀逝者的日子。传说此日酆都鬼门大开，晚上阴气最盛的时候，还会出现百鬼夜行、万鬼游街的景象。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谁也没见过。
东方迟思忖片刻，又道：“即使是要祭祀祖先，也不必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吧。防贼还会留几条通风的小缝，这种连一条小缝都不留的，简直就像是在防鬼一样！”
“鬼……鬼……”老伯霍然起身，全身剧烈颤抖，脸色煞白无半分血色，嘴里哆哆嗦嗦地道。
东方迟：“……”
“老伯莫要惊慌，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东方迟站起身，轻声安抚着神色惊惶的老伯，扶着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清茶。
老伯双手哆嗦地攥着茶杯，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神情像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一样，有些茫然。
“这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最开始是临近的一个村子有两个姑娘不见了。洛神镇自古人杰地灵，向来多出美女，早些年也出过强盗山匪劫掠女子的事情。丢了女儿的人家都以为这次也是遭了强盗山匪，就把这案子告到了洛城周家。周家也算是尽心，派了不少身手好的修士，四处走访，剿了几个匪窝、平了几个山头，但还是没找到人。就这样一面是毫无线索，一面是姑娘一个接一个地丢，直到那年的七月十五……”
老伯面上掠过一丝惊恐之色，攥着茶杯的双手泛出了青筋，顿了顿，继续说道：“咱这镇上有一个叫李二的更夫，那日深夜，他正在街上打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女子低低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哭得凄惨。”
“李二本就是个胆子大的，加上又多喝了几杯酒，循着声音就找了过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惨白衣服的女子，衣服上晕染着大片血迹。最诡异的是那女子头上还顶着一个‘凤穿牡丹’的红盖头！”
“李二喝得晕晕乎乎，还以为这是哪家被欺负惨了、离家出走的小娘子，未加思索就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想询问清楚。可万万没想到，就在他离那女子还有三尺远的时候，那女子骤然出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手冷得像是在冰窖里冻了一百年似的，三寸长殷红的指甲把他的脖子都掐出了五个血洞！李二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可那女子似是不知道疼一样，即便被踢了好几脚，但就是死掐着不松手。李二在挣脱的过程中，扯下了女子的红盖头，定睛一看竟然是村子里已经失踪三个多月的姑娘——小娟！”
“小娟双目紧闭，面色青灰，再加上那冷得刺骨的体温，这哪像是个活人模样！李二面如死灰，心下骇然，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可没想到小娟竟突然松了手。他如临大赦，跟个受惊兔子似的跑回了家。”
“从那以后，‘失踪的姑娘都变成了女鬼’、‘七月十五女鬼游街杀人’各种传言甚嚣尘上，越传越邪乎了！”
东方迟和若有所思的姬无月对视一眼，道：“洛城周家不管吗？”
老伯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数不尽的无奈，道：“周家对老百姓还是没话说的，他们去东海无极岛陈家，请了修为高深的符箓师，做了好几天法事。可是……哎，这姑娘还是一个接一个地丢。这三年多算下来，已经丢了三十多个了！”
“咱这洛神镇虽是个小镇，但因着洛河神女的传说和名扬天下的牡丹，一直饱受文人墨客的推崇，也备受世家巨贾的青睐。可自从出了这女鬼杀人案，文人墨客不来观光了，世家巨贾不来买花了，就连这镇上的居民也是一家接一家地搬走。短短三年呀，好好的一个镇子说败落就败落了……”
东方迟和姬无月听老伯说完后，心中俱是唏嘘不已。
“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老伯用袖子擦擦眼角溢出的眼泪，起身往后厨走去。
“麻烦老伯了。”东方迟拱手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女鬼游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