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边》拾墨

11、第十一章

　　以蓝走进办公室，很意外，看见程默涵坐在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看见她进来，程默涵转动椅子，薄薄的嘴唇向着电脑努了努，“你儿子？很可爱。”
　　以蓝脸色一沉，走上前伸手按下显示器的电源。
　　“怎么了？”程默涵有些吃惊。
　　“对不起，请问程副总来秘书室有事么？”
　　程默涵耸耸肩，从办公桌上拿起一盒咖啡，递到她手里，“不是说给你带越南的咖啡么？你这样的态度可是让人伤心呀。”说罢，做了一个夸张的姿势。

　　以蓝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咖啡，有点不自然的笑了笑，“那就多谢您了。其实我没别的意思，您知道，我们秘书室有些资料是不能随便调出来的，我也是按规定办事，如果有不礼貌的地方，还请程副总您不要太介意。”
　　程默涵一边听她的解释，一边点头，末了，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当然不会介意，下次我会注意，不会让你为难。”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然后用一种很不确定的声音说：“以蓝，你真的没有姐妹么？怎么我觉得你跟我以前一个，一个朋友很像？”
　　以蓝迅速别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当然没有，我骗你作甚。”
　　程默涵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往门外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其实长得也不是很像，可就是感觉像。”

　　杜雅然正风风火火的进来，一头撞进他怀里，抬头，登时满脸通红，美目含情荡漾开来。可程默涵似乎还兀自沉浸在思考之中，敷衍性的拍了拍她的头：“雅然，早！”。
　　按下电梯，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电话接通后，他对着那端的人说：“付部长，你好，我是程默涵，我想调一个人的档案看看。”

　　以蓝把冲好的咖啡端到程正阳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前，以蓝发现他已经洗过澡，头发微湿，换上了一件熨烫整洁的黑色衬衣，神清气爽，看起来，很好看。
　　见她进来，程正阳起身走到她身边，很随意的靠在桌子边，以蓝闻见一股淡淡的清新的香皂的味道。他修长的手指从她手里接过咖啡，指尖从她手背轻轻划过，引来她的手微微一颤。
　　他把杯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怎么？换咖啡了？”
　　以蓝说：“这是程副总拿上来的越南咖啡，怎么，你不喜欢？，那我以后还是冲以前那个牌子的。”

　　程正阳手指晃动，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杯子，眯着眼睛看了看那褐色液体，侧目看她：“默涵送的？那你留着喝好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以前那个牌子。你好像感冒了，吃药没？”
　　以蓝心里一暖，只感觉胸腔里像有一支娇娇嫩嫩的花枝，被风吹过颤颤悠悠的晃了几晃。她笑了笑：“还没呢，我身体好，抗一抗就过去了。”程正阳点了点头，“那你自己注意点。恩，其实昨天晚上,……”

　　“正阳哥，”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杜雅然从外面冲进来，看见两人并肩站着的姿势，不像在谈公事，一愣。
　　程正阳皱了皱眉头，“雅然，你不知道敲门么？”
　　杜雅然撅了撅嘴，“你们又没有关门。”
　　程正阳叹了口气，“好吧，你有什么事？”
　　杜雅然笑嘻嘻的说：“今天晚上我请吃饭，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正好以蓝姐也在，我就不另行通知了哈。”
　　“怎么突然要请客？”以蓝问她。
　　“嘿嘿，也没什么，就是最近闲得晃，想热闹一下。以蓝姐，你会去吧。”
　　以蓝想了一下，“去吧，不过我不能太晚回家。”
　　杜雅然欢呼一声，“那就定了。正阳哥也必须来。”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以蓝接到程默涵从内线打来的电话，叫她去她办公室一趟。
　　推开办公室的门，以蓝走进去，看见程默涵坐在那里，双眼盯着手里的一叠资料，那双瞳中却是一片茫然。
　　以蓝瞟了瞟他手里的东西，脸一下就白了。
　　程默涵抬头看她，可那眼神却似乎透过她，看到另外的地方。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总是对我不冷不热，林以蓝，你是有姐妹的对么？可你却对我说谎。”
　　以蓝冷冷的看他：“我不知道程副总会对我的家庭成员这么感兴趣，以至于利用职权从人资部调我的档案，不过我自认为家史清白，没有什么可以让您好奇的。”
　　他再重复了一次：“可你却对我说了谎，你说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
　　“呵，我没有说谎，我爸爸自然只有我一个女儿。”
　　程默涵突然把手里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扔，“你的档案上家庭成员一栏明明白白的写着还有一个妹妹。”
　　以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程副总，我再说一次，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至于您说的人，既然您那么神通广大，大可以去查查，看她跟我是什么关系。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说罢，以蓝转身，把门重重的一关。

　　回到办公室，以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绪很乱，她万万没有想到程默涵竟然会查他的档案。看到电脑屏幕上小树天真可爱的笑脸，心里突来的一紧。
　　杜雅然看见她脸色不对，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说：“以蓝姐，你不舒服么？”
　　以蓝回过神，摇摇头：“没事的。”
　　杜雅然又试探问：“那晚上吃饭你会来吧。”
　　以蓝看见她充满希望的眼神，笑了，“来，怎么不来。”
　　杜雅然嘘了口气，“那就好。”

　　晚上到了吃饭的地方，以蓝才发现杜雅然竟然请了这么多人，热热闹闹一大屋子，程正阳两兄弟都在，竟然还有康裴夫妻，还有许多不认识的年轻人，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
　　以蓝看见程正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于是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程总，今天是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请了这么多人。”
　　程正阳一页一页翻过去，也不见他认真看。 “雅然二十四岁生日。”
　　“啊。”以蓝低声叫道，“你早就知道了？怎么不跟我说，我礼物都没有准备，多丢人啊。”
　　程正阳放下杂志，“你跟我来。”说罢起身往外走去。以蓝跟着他，不解的问：“去哪里？要开饭了哦。”程正阳打开门，也不让她，径直往外走，他脚长步子大，以蓝一溜小跑跟着他，跑得气喘吁吁，两人一直走出饭店走到停车场。
　　程正阳找到自己的车，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粉蓝色的袋子递给她，“我也是来的路上才想起的，就先去买了礼物，顺便也帮你买了。”
　　“啊！那，那怎么好意思。”
　　“那你不要？”
　　“怎么不要，别人过生请你吃饭，不送礼物怎么行。”以蓝一把抓过袋子。她声音微喘，面孔泛红，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程正阳双眸一暗，别过眼，说：“那就拿好，快回去”，却放慢了步子往回走。

　　以蓝把袋子打开，看见里面一个包装蛮精美的盒子，拿出来前后左右端详，也猜不出什么东西。
　　“里面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
　　“多少钱？我明天把钱还给你。”
　　“嗯，改天把□□给你。”
　　“……”

　　回到饭店的包间，大家都已经入座了。以蓝和程正阳一进门，正好成了大家的焦点。
　　一个年轻男人笑着说：“我就说正阳早就来了，这不，刚刚跟美女偷偷溜出去了。”
　　以蓝环视一周，发现除了康裴夫妻表情复杂，程默涵一脸漠然，杜雅然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外，其他人无不是一副好奇的样子。以蓝有些不好意思，程正阳却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了，伸手在以蓝背上带了一下，“过去。”
　　他走到杜雅然边上空着的两个位置上，颇为绅士的给她拉开椅子，以蓝低声说了句：“谢谢”。坐下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杜雅然，
　　责怪道：“你怎么不跟我讲是你的生日。来，送给你，生日快乐。”
　　杜雅然笑道：“原本就是大家聚一聚，热闹一下，过什么生日啊，女人过了二十岁就不该过生了。”她把礼物拿出来看了看，“什么啊？”
　　以蓝正在喝水，呛了一下， “惊喜，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说了没意思。”
　　“好，谢谢以蓝姐，这包装跟正阳哥哥送的礼物好像呀”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
　　以蓝干笑了两声，“真巧。”偷眼看看程正阳，他彷佛没有听见，侧身跟他左边的一个男人说话。

　　这顿饭吃的很轻松闹热，都是年轻人，也没有什么规矩，嘻嘻哈哈闹着。因为康裴夫妻在另外一桌，所以以蓝自动无视他们的存在。她发现程正阳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吃饭，偶尔会给她添饮料，盛汤。
　　她问程正阳：“你跟他们也都不熟么？”
　　程正阳道：“都认识，但是他们是年轻人，没有太多接触”
　　以蓝有些好笑：“说的你好像多大年纪似的。”
　　程正阳看她一眼：“至少比你大。”这倒是实话，以蓝记得有一次帮他复印身份证，看了他的出生年月，他今年应该32岁。以蓝想想自己也都二十七岁了，真是岁月如梭，她看着眼前这些大都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也生了一些唏嘘感叹。

　　吃过饭，大家要求转战ktv，康裴夫妻有事先走了，以蓝也想要先走，杜雅然却不愿意，非要她一起去。“以蓝姐，你每天一下班就回家带宝宝，难得出来轻松一下，走嘛走嘛。”以蓝只好跟着他们去了。
　　一行人来到ktv，要了大包间，开始唱歌。后来，不知道谁提议，又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以蓝和程正阳原本无聊坐在一边听别人唱歌，也被他们拉来参加。

　　第一次，以蓝被抽到，选择说真心话，一个黄色卷卷头发的女孩问他“你的仇人上厕所，没纸出不来，你要怎么做？”
　　以蓝想也不想：“给他一圈透明胶”
　　卷卷毛大笑，一把怕在桌子上，“这个姐姐够狠，我喜欢。”
　　几轮过后，以蓝再次被抽中，她又选了真心话，却是程默涵抽到了提问，几乎沉默了一晚的他，突然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死死的看着以蓝，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一向玩世不恭的他这幅样子大家都很吃惊，不由静了下来。
　　“林以蓝，请你告诉我，以柔在哪里？”
　　轻柔的一句话从程默涵嘴里吐出来，却让以蓝从骨头里生出一阵寒冷，心里如被重锤猛击，又痛又恨。“以柔，以柔，”这个多么美好的名字，美好得让她不忍心去想去念的名字，却如今被程默涵在这样一个情形下说了出来。
　　她双目凝结成了寒冰，一字一句的对他说：“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