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渣男遇到□□》周大公子

9、第 9 章

　　停职一个月，不能喝西北风过活。于斯年现在生活的最大的动力就是拼命挣钱，尽早把家里的债务，以及费柯给的钱，还清，重新过回自由潇洒的生活。
　　以前小日子过得滋润时，于斯年金钱的欲望一直不高，有多少就花多少。直到债务缠身，才彻底改变了观念。在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越想要保持清净的生活，那就越需要一定的金钱作为保障，否则所有的理想都是空中楼阁。正所谓，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万种惆怅。
　　说到赚钱的兼职，吴枫这厮最多门路。电视台平时接触的广告客户层面更广。他给于斯年介绍了一个大单，曲州市闻名遐迩的房地产集团——盛世集团要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十周年庆。
　　这年头，最能赚钱的，除了医院，就属房地产了。这家公司，更不差钱。这次十周年庆，准备大肆宣传一番，要将周年庆的活动盛况以及十年发展历程，编辑成宣传册。于斯年承包宣传册的文字稿，费用可以顶两个月的工资了。于斯年心里乐开了花。
　　盛世集团的十周年庆着实让于斯年大开眼界。按理说，媒体人眼界够宽广，很难被震撼，但到了活动现场，于斯年看得眼花缭乱，不禁感叹：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活动现场的布置自然不用说了，就两个字：气派。每一桌都放了一瓶货真价实的茅台，菜单上的菜品鲍鱼海参鱼翅等等，抽奖的奖品一等奖居然是一辆特斯拉，表演节目单上赫然印着两位国内当红明星的名字，土豪得令人咂舌。
　　更牛bi的是，不仅仅商界名流前来道贺，就连很多政界的官员都出现了。于斯年扫了一眼，突然心里一阵抽搐，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两个人端着红酒杯，笑意盈盈跟周围的人交谈，看起来真是佳偶天成，璧人一双。
　　坐在费柯旁边，满脸甜美笑意的冯菁菁抬眼也看到了于斯年。她带着挑衅的意味瞥了于斯年一眼，扭头望向费柯时又换上了崇拜又迷恋的眼神，说话间把头挨近费柯的肩膀，一副热恋中的小女儿情态。
　　那只举着红酒杯的左手手指上，一个钻石戒指闪闪发光。虽然距离不近，没能看清戒指的款式，但于斯年肯定自己见过这个闪得让人发晕的戒指。
　　一年前，于斯年和费柯正处于热恋期。两个人柔情蜜意，分分钟都恨不得黏在一起。费柯霸道地把于斯年扣在自己家里，过起了同居生活。
　　在外面冷酷高傲的费大公子，回到家里就变成了大型犬。于斯年在厨房忙碌，他就跟着在厨房晃悠，于斯年在客厅写稿，他没事做时就洗一大盘水果，坐在旁边给于斯年投食。只要于斯年远离视线不到一分钟，费柯就要开始叫唤：“年年，年年，去哪了？”睡觉时，非得十指相扣着，只要于斯年稍微偏离一点，就立即被捞回怀里，牢牢圈起来。
　　作为长期缺爱的人来说，于斯年爱死这一种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的爱。那一刻，一直不信奉鬼神的他，相信了命运，感谢上辈子努力拯救了银河的自己，然后让他在这辈子遇到了费柯。
　　他都准备好回家跟妈妈和大哥出柜。即便他清楚，保守、爱面子的妈妈和虚荣心极强的大哥，知道他喜欢男人，估计会把他打个半死，然后直接丢出家门，甚至断绝关系。这些后果，于斯年都清楚，也都愿意为了费柯去承受。
　　于斯年的人生信条中，爱和自由最大。从小他就喜欢三毛的书，为爱走天涯，他觉得人生就应该如此潇洒。人的一生，意外和明天都不知道哪个先到，所以有爱的时候，就狠狠去爱。爱应该是一件自由的事，与性别无关，与物质无关，与身份无关，去他妈的世俗，就连亲情也不能绑架爱。
　　事实证明，于斯年是一个失败的理想主义者。凡俗中的爱，与太多的东西有关。
　　有一天，于斯年帮费柯找笔的时候，拉开抽屉，不小心看到一个蓝色的绒面盒子，里面是一对精美的能闪瞎人眼的男女订婚钻戒。于斯年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说来也奇怪，钻戒和人似乎是有感应的。于斯年还在苦苦酝酿如何逼问费柯时，没过几天，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女子的电话，自称是费柯准未婚妻，想要跟于斯年谈一谈。
　　谈就谈呗，于斯年心想，老子出柜都不怕了，还怕一个区区小女子不成？事实又再一次证明，于斯年还是轻敌了。
　　坐在高雅的西餐厅，冯菁菁穿着一身的名牌，举止优雅，除了第一眼看到于斯年的样貌表现出一丝惊慌之外，就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费柯和我即将订婚。”冯菁菁单刀直入，“我们两家是世交。你作为记者，肯定也知道费柯的仕途不可估量。虽然他的背景和实力已经很强大，但是还需要助力。我们家将是他最大的助力。”
　　冯菁菁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眼神轻蔑地看着于斯年：“一个家境一般的女生都不可能和费柯结婚，更何况，你是个男的。玩玩可以，我们这个圈子，男男女女玩得多了，大家也习以为常，但是到了谈婚论嫁，都得走门当户对的路线。我今天能找你来，对你的一切情况都了如指掌。费柯不是能和终身相伴的那个人。”
　　于斯年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十拿九稳，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以费柯的实力，他完全有能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仕途和爱情，我相信他都能兼顾。”
　　冯菁菁看着眼前五官精美到有些雌雄不辨的于斯年，她心里一沉，但面上的表情仍是纹丝不动，狠狠地扔出了一个杀手锏：“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所有的一切都商谈好了。”
　　这确实是一个重磅炸弹。看到订婚戒指时，于斯年虽然心里难受，但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现在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不得不面对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的事实：费柯对仕途的重视，要远远大于爱情。
　　看到于斯年沉默了，冯菁菁就知道自己赢了：“费柯的身份和家庭，注定了他的婚姻不可能走旁门左道。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为他的前途着想。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越陷越深，最后肯定是越来越痛苦。长痛不如短痛。而且，以你的条件，肯定能找到那个与自己相匹配的良人。”
　　她又告诫到：“玩归玩，只要你们不要太出格，我也不介意。但是还希望于记者能拿捏好分寸，毕竟曲州就这么大，于记者说到底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传得难听了，于记者在媒体界肯定也是混不下去的。”
　　“你对感情真是大方，明知道自己的准未婚夫和一个男人爱得如胶似漆，还能这么为他着想，也太伟大了，我甘拜下风。”于斯年压根就不在意冯菁菁的刁难，他难过的是费柯的欺骗。
　　见完冯菁菁后，他趁着费柯不在，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那些吵吵闹闹的离开一般都是试探，真正想要离开的人，只需要简单收拾一番，带上自己，关上门，就能结束一段热恋。
　　分手时，于斯年只字不提冯菁菁，因为横亘在他们关系之中的不是冯菁菁，是费柯的爱不够坚决。不够坚决到与自己的仕途相提并论，更不够坚决到与家庭决裂，当然也不会坚决到与世人为敌。
　　讽刺的是，事情兜兜转转，于斯年真的成为了费柯的“玩物”。再一次见到那枚订婚戒指，于斯年还是无法潇洒得起来。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收回思绪，回到人声鼎沸的庆典中，于斯年隔着人群，看着左右逢源的费柯和冯菁菁，心想，这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世界，自己就是一个路过的人。
　　于斯年很想溜，但领了人家的工作不能半途而废，硬着头皮尽量缩在角落里。
　　“于记者，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真的是缘分啊。”王野公司的总经理陈铭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于大美人，快步走过去，用浮夸的声音打招呼。于斯年看着这个油腻男，一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费柯显然也隐约听到了，扭头朝着于斯年这桌看过来。
　　于斯年一万只草泥马从眼前奔腾而过，冷笑地看着陈铭，回应了一声，就借故要上洗手间，跑到外面透口气。
　　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在嘴里叼着，正四处摸打火机，身边走过来一个人，“啪”的一声，给他点了烟。
　　于斯年静静抽了两口，烟雾在风中很快飘散开来。冬天的风，轻轻吹过于斯年的脸，又吹到费柯的脸庞和衬衫。两个人的影子并排着，谁都没动。
　　于斯年暂时还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