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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丁义跟着李都尉操练后时间紧了很多,倒是少时间同燕无歇鬼混了,赵清勒令燕无歇同禁兵一起操练,禁兵是军队里最优秀的兵队,不少副将都尉都是从禁兵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可他贯会插科打诨,日日懒散,动辄寻借口偷懒,校长们知他受赵清照拂,便是不满也压着火气。
      这日他正用如厕的借口同郑校长纠缠,郑校长呵斥:“一个钟头你才去了茅房!”
      他嘻嘻笑道:“好校长,人有三急嘛。”
      郑校长不如其他校长好说话,他咬着牙道:“你莫同老子打诨,滚回队伍去。”
      这些日子燕无歇因着赵清在军队出尽了风头,人人都让他三分,今日只见这郑校长这般不通人情,便想着用赵清来压他,“将军说我是病号,虚弱些是常事。”
      “参见将军。”
      众人抱拳单膝下跪。
      燕无歇见状晓得自己今日难逃一劫,吞了口口水僵硬回头。
      校长风大,吹的赵清额前碎发飞起,她其实是个很单薄的女人,不知晓她如何背的起这么重的担子。
      赵清阴着脸,她身后跟着一众副将与都尉,还有一个丁义。
      “都起来吧。”
      她又开口:“不晓得你这些日子校练的如何。”
      燕无歇见赵清没有凶他,松了口气,“回将军,无歇这些日子勤奋极了,长进了不少。”
      赵清笑笑,“是吗,这些日子我倒是见丁义进益了许多,你们比试一二。”
      燕无歇自然不肯,他拳脚功夫贯来是比不过丁义的,加上这些日子丁义的勤恳他也是瞧在眼里的,这大庭广众之下要是输了,该多丢脸啊。
      他正想拒绝,便见丁义抱拳应声,随后上前。
      燕无歇见状咬牙以只二人可闻的声音道:“你疯了莫成。”
      丁义不理,只飞速出拳,打了燕无歇一个措手不及,他捂着脸骂了声,也恼了火,朝丁义攻去。
      丁义如今受李都尉指导,自是不比从前,轻易的隔开了他的拳头,又是一拳朝燕无歇的肚子上去,当着众人的面自是不好使二人平时玩闹时的阴招,丁义打三拳下来他能挨两拳,而他打三拳出去丁义只能挨上一拳,且他能感觉丁义是收着力打的。
      “够了!”
      赵清呵道。
      二人分开后赵清黑着脸,明显是气极了,胸口微微起伏,瞧着燕无歇骂道:“瞧着你这些日子是一点进益也没有?”
      燕无歇不敢作声,她又呵“你是想去战场上送死吗?还是想做一个逃兵?你瞧瞧这一队人,哪个同你一般?我原先只道你年幼不知事,却不知你是懒散成了性,穿上了这身战衣就该担负保家卫国的责任!而不是做一个懦夫!”
      若是原来,燕无歇被这样骂一顿也是没什么事的,可今日不知如何,他心里竟委屈的不得了,红了眼睛看着赵清喊道:“是我愿意吗!是我愿意来这里的吗!都是你赵清,你独断蛮横,不顾我所想便把我丢来这里,你以为人人都同你这般伟大吗,你凭什么要求人人都同你一样啊!”
      “大胆!”周副将呵道,“你岂敢这样同将军说话!来人呐。”
      周副将正欲叫人把燕无歇压下去受军法,却未见赵清拿过一旁的枪往燕无歇的膝上扫去,燕无歇被打的单膝跪地,他闷哼一声,却依旧红着眼咬着牙看着赵清。
      赵清也气红了眼,“你知不知错!”
      燕无歇倔劲上来,“我没错!”
      赵清挥着枪又往他背上打去,打燕无歇身子往前倾,他依旧咬着着牙不肯认错,赵清虽为女子,却自小练武,行军七年之久,武功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见燕无歇依旧咬着牙瞪着她,半点无认错的意思,赵清又持着枪朝他挥去,共打了五棍,他唇间已见血迹,明明额间冷汗涔涔,却依旧咬牙撑着,她问“知错了吗!”
      “我没错!”
      赵清胸中怒火翻滚,丁义见在这样打下去,燕无歇怕是会丢了性命,连忙抱拳跪下,“将军恕罪,燕无歇倔犟不已,将军这番打下去怕是会难撑下去。”
      李都尉见丁义还为这燕无歇求情,呵了声他的名字,可丁义依旧抱拳不起。
      赵清只觉自己被燕无歇气的神志不清,丢了手中的枪转身离开,赵清离开后李都尉又罚丁义去领十军棍。
      赵清一走燕无歇便撑不住倒下吐了口血。
      郑校长见状冷哼一声,唤人扶他回去。
      丁义领完军棍后扶着腰慢慢走回屋里,见燕无歇还是那个姿势,下巴搁在枕上,趴在榻上一动不动,眼生呆滞。
      他坐上燕无歇的榻边,不小心拉到受了罚的背,抽了口气,骂燕无歇:“你他娘不会是被将军打傻了吧,一个劲犟着,害的老子为你求情受罚。”
      燕无歇也不作声,丁义翻了个白眼,往他头上拍了一下,“哑巴了?早知道容你被将军打死了,不知你今日怎么这样倔,当着这样多的人同将军顶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我看将军那几棍子倒是打轻了……”
      丁义絮絮叨叨,却不见燕无歇回答,搁平常,燕无歇自是要与他唇枪舌战上百回了,丁义心道不对,回头一看见燕无歇眼睛红红,似乎还有些泪水,他慌忙道“怎么了怎么了,怎得今日骂了两句便这样阵仗,往日也是没少骂你啊……”
      丁义手探上燕无歇的额,想探探他是不是生病了,却被燕无歇一掌拍开,丁义嘶了声,抽回他被打了的手,“那你哭什么啊。”
      燕无歇把头埋进臂弯里,“谁说老子哭了?”
      “那你刚刚眼睛……你他娘的不会是因为将军今日罚你了吧!”
      丁义惊的跳起,全然忘了今日自己也受了罚,后又扶着腰撕牙咧嘴,“你他娘的,老子说你今日怎么死不认错。”
      “老子没错!”燕无歇抬起头来死死瞪了眼丁义。
      丁义气笑,“你往日可不是这样的,你往日可是说嘴巴软些便少吃些苦,今日嘴巴却如此硬。”
      随即丁义又压低声:“你不会真对将军生了春心吧?”
      燕无歇扯出臂下的枕子朝丁义砸去,“滚,我只是气不过!”
      丁义接住枕子又坐回榻边,问他“你气不过什么?”
      燕无歇咬了咬牙,“气不过她一姑娘家,如此独断专横,全然不顾旁人的想法,只按她的想法来,活该嫁不出去!”
      赵清二十有一了,在大启这个年纪的女子孩子都该好些个了。
      丁义却懵了,“可她是将军啊,我们都把她当将军当首领,你为什么会把她当一个会嫁人生子的姑娘?”
      燕无歇也懵了,是啊,为什么呢?
      此后燕无歇没在去禁兵队里校练过了,又回了原来大赖头的班里训练,赵清也没在寻他写字看他校练。

      老李头知道这件事后骂了燕无歇一顿,“你这憨货!这样好的机遇你不抓住!偏生惹恼了将军。”
      燕无歇撇撇嘴,“她还是同以前一般独断,从不问我愿不愿意,我实在恼火的紧。”
      老李头听燕无歇说赵清,又抄着扫帚追着燕无歇撵。
      不过经此一事,燕无歇校练时再也未偷懒过,大赖头倒是惊讶,笑骂道:“你这小子,真在将军手下改性了不成?”
      燕无歇得意的哼了声,大赖头又骂:“如今改性子又有什么用?那样好的校练资源也轮不到你了,你要是有丁义一半争气,也落不到如今。”
      惹得燕无歇黑了脸。
      赵清夜里爱坐在屋顶上,听风呼呼的吹,看天上的点点星星,然后想,这就她守护的国家,百姓们都会在这片天空下,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仿佛这样想,她就会有用不完的力气。
      她回想起京城的夜里,京城这时候该是歌舞升平,到处放着烟花,摆着夜市,人们笑闹着,小孩穿梭着,若是赵白,该一手一支糖葫芦,自己嘴里一支,另一只非要塞进她的嘴里,然后笑着跑,闹着她一同去看灯笼。
      “将军。”
      赵清应声看去,见老李头爬上屋顶,她伸手拉了老李头一把。
      老李头在赵清身旁坐下,“将军还和小时候一样啊。”
      赵清笑了,“是啊,遥想京城,想安居的百姓,才觉得这战该打,这城该守着。”
      “这一战打了好些年数,老李这些日子常常梦到咱们班师回朝的样子,这样的梦,定是好兆头。”老李头也笑着回。
      赵清看着老李头,“老李,这些年数,你也辛苦了,这一战打完,你就回老家颐养天年吧,若您觉得孤单,便去赵府住着,我也好唤人照顾你。”
      老李头刚成亲那年,就同赵清的祖父来到边关,未想回京后她的妻子已经病死,二人未留下一儿半女,他悲痛欲绝,又回到了军营,后一生未娶。
      “罢了,我老李这一生啊,怕是只在军中度过才舒服,不能马革裹尸,也要贡献最后一点力量,才不枉费赵老将军的照拂。”
      赵清红了眼眶,也不在多言,老李头也沉默了片刻才道:“将军不同旁的姑娘被照拂的极好,您自幼便背负起了赵家的使命,初次见您时,您不过一小丫头,皱着眉挥着枪,老李知道您的不易,便是寻常男子,也不易做到您这样。”
      赵清苦笑,“说这些作甚?我为赵家女,这些是我生来便要会的,这是我的使命。”
      老李又道:“将军莫怪老李多嘴,如若我们愿意,这自然是我们的使命,可那不愿的呢?”
      赵清看着老李,不解问:“军中士兵皆是自己瞧了榜,自己寻来报名进军的,谁会不愿呢?”
      “便是那燕无歇了,将军不记得了,您幼时心善,在街头救下无父无母,被心黑叔父赶出家门的燕无歇,于马蹄下救下十三岁的他,却不问他意见将他送进军营,他幼时受尽折磨欺辱,一日好日子也未曾过过,他曾同我说你救下他那日他以为他往后能过上正常人家的日子了,却不想被你送来军营,日日校练,指不定哪日便要送命,他还没过过好日子,他不甘心。”
      赵清忘记了,风吹的她有些冷,她抱紧双膝,她身居高位,保家卫国是刻在骨血中的道理。
      老李头又说:“燕无歇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他恨您,您同他掉下悬崖后我还以为他会弃您于不顾,可他还是救了您,这些日子我瞧着他也寡言了许多,听闻校练也未偷懒了。”
      赵清想起那日自己在校场说的话,其实她那日回去也后悔极了,自己知道他小孩性子,可他却也是个男人,自己那日那样说他,定是伤他极深,今日又晓得他自小被折磨,未曾遭人善待,莫约他心里更是脆弱,却成天装出个混不吝的样子来。
      老李头见状也不多说,默默离了屋顶。
      只剩赵清一人,她扯了扯袖口,叹了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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