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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情投意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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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白紵醒来时,叶云河正撑着手肘坐在床边看着她,见到她醒了,眼里露出安心的笑意。
“现在什么时辰?”白紵支起身扫视一眼周围是自己的房间这才放心了,跟着又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透过窗纸,明显感到夜已深了。
难道他一直陪着坐到现在吗?
叶云河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笑道:“你倒是冷静清醒,第一反应竟不是问身在何处以及今日的事,反倒是问时辰。”
白紵这才又想起白日所经历之事,脑子里闪过那些片段,心中突然一阵后怕,准备去接茶盏的手竟然都随着带了几分颤抖。
“既然你在,我自然是没事。”她想极力压抑这份刻在记忆中的恐惧,垂眸故作淡然地回。
叶云河缩了缩端着茶盏的手,看出了她的恐惧,“既然害怕又何必掩饰,还是我来吧。”
说着坐到床沿靠近了几分将茶送到她嘴边。
白紵犹豫了片刻,放下了手,探着头倾向茶盏。
明明两人相隔了半尺,她却不知怎的心突突地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剧烈,一颗心像是要穿破这无声的黑夜。
微微抬眸处,叶云河托着茶盏的手指近在眼前,袖中还隐隐飘来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像是沉香,气味淡雅,干净,明明此前已有两回同床共枕,可这刻白紵却觉得两人从未比现在距离更近过。
“怎么了?”叶云河见白紵没动,偏着头微微笑着问道。
他温柔的气息顺着这香味冲击着她的耳根,令她不觉双耳发烫,忙忙伸头过去喝完了茶,又靠了回去。
叶云河见白紵不说话,眼睛也不看他,一下子又琢磨不定她的心思了。
他将茶杯放回,盯着她佯装失望道:“唉唉唉,我还以为你醒来会哭着扑到我怀里呢,没想到这般冷淡。”
虽然是带着玩笑的语气,可他倒是真的有些微失落,方才她凑近时,那一瞬间他分明感受到自己连呼吸都紧张了起来,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可见着她像只刚从狼窝里脱险的兔子般顺从,纤细白净的脖颈与单薄的肩在那刻仿佛终于得以喘口气的样子,他拼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了要将她揽在怀里的冲动。
白紵闻言,转头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又侧过头去,悄悄红了半边脸颊。
叶云河对此不明所以,白紵突然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微妙了起来。
他扭头按了按自己额头,很想扇自己一巴掌,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说这种轻浮的话。
想罢,他正想与她道歉,可一转头刚好对上白紵澄澈动人的眸子,脑子连带着心底一热,开口便道:“如何?还睡得着吗?今晚要为夫陪你入眠吗?”
只是话一说出口,瞧着白紵毫不回避的目光叶云河便赶紧抿住了嘴,垂下了头,自己连带着也红了耳根。
哪知,白紵却忽然朝他靠近了一些,叶云河刚抬头,便觉怀中钻入了一个暖暖的人儿。
他怔怔的愣了半天,才敢相信她竟然主动抱住了自己。
只是这回,与新婚之夜那回她喝醉了后冰冷的拥抱完全不同,但是又莫名感觉熟悉温暖,像是那次在梦里。
那夜梦里,白紵也是这样温柔抱着他的,他还以为那永远只会个梦境呢。
“我想沐浴。”白紵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轻声呢喃。
那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浮动,扰得他心头痒痒的。
他已经听不清她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痴痴地应了话,“好,我让人去准备。”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枕边风,哪怕现在她说的是让他去死,他可能也会应下来。
白紵松开手,正欲缓缓起身,叶云河突然又一把将她按回自己怀中。
“我带你去。”叶云河起身,将她横抱在怀里,向外走去。
“来人,准备热水,夫人要沐浴。”他抱着白紵站在院中对不远处那些靠着柱子打瞌睡的值夜的人道。
倾葵不知从哪儿呼呼地跑了出来,歪着头看看他怀中的白紵,有些吃惊,又忙去道:“二小姐醒了?我们这就去。”
“你们几个去准备热水,你去端些吃食来。”说完叫了几个丫头去准备热水,几人忙忙碌碌消失在眼前。
白紵将脸埋在他怀里,靠在他胸前,甚至能听到自己与他重叠的心跳声。
“我们回荷风苑。”白紵低声道。
叶云河应声,提步往荷风苑去,眼神在这昏暗的夜色里格外的温柔。
倾葵伺候白紵沐浴时,嘴巴就没合拢过,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面对着倾葵的笑,白紵实在觉得怪异,便将她赶了出去。
等她沐浴完,叶云河披散着头发正侧身躺着床上瞧着她。
“过来睡吧。”他朝她伸出手,带着略微疲倦却又强装精神的笑意。
白紵也不扭捏,走了过去,躺在他身边。
叶云河一把拉过被子,将她盖住,顺势把她搂在怀中,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阿紵。”
白紵微微动了动,低低应了一声。
半晌沉默后,正在她不知所措时,抬起头却发现他已经呼吸平稳地睡着了,只是一双手却还是抱着她。
白紵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又才安心躺了下去,靠着他闭上了眼。
他温暖的身体似乎将她的心都快要融化掉一般。
这一刻,她才发现,人一旦有了退路和停靠的地方,时间和人生就突然变得珍贵了起来。
从前每往前走一步,后面就只有随之崩塌而来的深渊,所以前方无论是荆棘大道还是羊肠弯路,她能永远坚定无畏信步向前,永不回头,而现在,走累了回头发现身后有炊烟竹舍,有芳径风月可停歇,忽然就对不确定的未知多了几分畏惧,对身后的风景有了几分不舍。
翌日白紵醒来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她一偏头就看见叶云河正眼含柔情地注视着她。
白紵也转头侧身看着他,目光浅淡,眉含笑意,全神贯注的视线似乎要直直穿透他的后脑勺一般,叶云河却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两人就只是这样沉默地四目相对。
良久,叶云河却被她看得面如火烧,心如鱼跃,莫名羞红了脸一把拉住被子将头蒙住,心跳声裹在那被子里四处乱窜。
白紵在外头轻轻拍了拍被子,叶云河便如落地的珍珠似的弹了两下。
只听白紵在外头轻叹了一声,悠悠地说:“卓赫炎当日说我金屋藏娇,似乎也未说错。”
被子里头的叶云河终于忍不住,一揭被子将白紵也裹在里面。
“小姐小姐,不好了。”外头传来倾葵的敲门声。
而房内的两人埋在被子里似乎对外面的动静毫无反应。
倾葵见无人应声,又试探着敲了两下,“小姐?姑爷?”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她倒也不会这样不识趣地打扰他们两人的美梦,昨夜才好不容易见到小姐与姑爷似乎终于情投意合,只是偏偏这种时候,却总有人要捣乱。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们。”白紵被叶云河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因两人罩在被子里,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叶云河又将她往身前拢了拢,带了一丝笑意,“你听错了,是我的心跳声。”
“小姐姑爷,我进来了。”想着府门前已乱成一锅粥,倾葵咬咬牙,打了声招呼,推门而入。
可眼前所见,令她不禁掩面,被子将两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在她进来的一刹,被中忽的探出了两颗面色潮红的乱糟糟的脑袋,仿佛刚刚从比武擂台上结束完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何事?”白紵与叶云河齐齐盯着她问道。
倾葵脸色一红,忙转过身去,直说来意,“是表舅妈在府门前闹,说是小姐要赶她走,母女两人正坐在府门口哭呢。”
“那......”白紵正欲还问一句,倾葵却跑出去反手就把门关上,在外大声道:“小姐,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去前院等。”
然后就听得带着磕磕绊绊的的脚步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