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攻是大人物》稳如老狗呀

8、小山一向是讨人喜欢的

　　“山山，这是什么？”梦中的小男孩奶声奶气地举着一个东西问道。
　　小山走过来刮了刮他的鼻尖，接过那个黄色的三角符看了看，说道：“想来应该是你的护身符吧，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戴着它，你要仔细收好，它说不定将来能帮你找到你的父母。”
　　无恙这个时候已经懂事了，一听“父母”两个字，立刻不高兴了，扭身颠颠地往外跑。
　　小山在后面喊他他也不听，只好快步追上去，将人抓进怀里：“哥哥喊你呢，你跑什么？”
　　无恙在他怀里扭了扭肉嘟嘟的小身板儿。
　　小山把他放开，牵着手领了回去，边走边指着他的护身符说：“回去给你做个外衬包着它，省的你再弄脏弄坏了。”
　　喋喋不休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有些嘈杂的人声渐渐在耳朵里清晰起来，无恙费力地抬手摸了摸脖颈儿前的东西，外衬上每一处花纹都熟悉到骨子里。
　　他的身体还有些难受，疼痛让他不耐地皱了皱眉头，费力睁开眼睛。
　　陌生的陈设争先恐后地扑入眼帘，无恙心里登时警惕起来。
　　“哎呀，你醒了。”伴随着惊喜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女子端着碗来到他面前，笑着解释道：“你昨天在客栈昏倒了，是客栈的老板送你过来的，我是这里的医女练羽，昨天为你诊治过了，你的伤势不轻，须得仔细养着。”
　　昨夜的刀光剑影飞速闪过脑海，无恙只记得最后自己体力不支，其他事情一概不记得了，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运气竟然不差，在绝命之时得到了及时的施救。
　　他低头沉思时，练羽就在他旁边无声地打量他。
　　昨夜给这个人擦拭脸部的时候，他明明是在脸上做了一些修饰，使得他整个人呈现出的面貌与他本来的面貌大有出入。刘老板是个贪财好利的，昨夜忙着打小九九，不知他发现了没有，但是这个人身上确实有古怪，他是什么人呢？练羽盯着他想。
　　察觉到她的视线，无恙突然抬眼，来不及撤回视线的练羽有些尴尬，但是被她极力掩饰过去了，她强装镇定地说：“……你先喝药吧，刘老板应该很快就来看你了，我马上要开门做生意，你喝完药可以去里屋歇着，待会儿把这里留给其他患者用。”
　　无恙点点头，将碗接过来低头喝药，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氤氲热气笼罩了他的脸庞，使得他呈现出一种柔软的气质，练羽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准则，再次多看了他两眼，然后转身开门去了。
　　街上早已热闹起来，包子味道香飘十里，将练羽刺激地着实一激灵，她在晨光中伸了个懒腰，高兴地眯起眼睛，这美好的烟火气，这该死的美男子，生活无非就这两个乐趣：食、色。她从屋子里拿出开业的牌子后，小步跑着吃早饭去了。

　　一个胖胖的男子进门后用慈爱关切的语调对着无恙说道：“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这想必就是那位刘老板了吧！无恙抬手向他行礼，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老刘摆了摆小胖手，似乎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很好地引入让他还钱的话题，他就是这个样子，面子里子都想要，既想要无恙的感激，又想要钱，还得保住自己助人为乐视金钱如粪土的形象，他这种既要又要的心态急的他抓耳挠腮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与对方交谈，只得干笑再干笑。
　　无恙是个人精，虽然他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总是给人以沉默寡言的印象，实际上他什么都懂，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易获得别人的喜爱，可惜他不愿意。无恙很高傲，看似平易近人，实际上能让他看上眼的没几个，值得他费心的人满打满算只有小山一个，而且现在还不知所踪。唉。
　　戏谑在眼中一闪而过，留下细细的涟漪，无恙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恭敬地递给老刘。
　　金灿灿的光芒是这世间最亮丽的风景，老刘已经被震慑地心魂激荡，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颤抖着嘴唇，好半天才从齿缝挤出一个声音：“……这……公子这是何意？”
　　瞧瞧！瞧瞧！这就是金钱的力量，一块金子让无恙从“死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公子”，只是这剧变的心理活动他是不知情的，但老刘的目光已经变得殷勤又虔诚，看着他仿佛见到了行走的金元宝，大写的财神爷本爷。
　　无恙当然知道他为何救自己，他对世间本来就没有多少信任，所有的无缘无故的善良在他看来就是别有用心，他相信的只有亘古不变的人性。
　　他做出烦请一定收下的模样：“在下昨夜昏倒，多亏老板施救才得以保全性命，这金子烦请您务必笑纳，否则在下内心难安。”
　　这话说的，多让人舒坦。老板压抑不住的哈哈声自此没有停下，他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中的汗，从无恙手中接过这个让人喜爱的宝贝。
　　练羽吃完早饭回来，还没到医馆就听到密集的“啊哈哈哈哈”，她做出个牙疼的表情，无语地摇了摇头。
　　进门后，笑声像是滚滚波涛，推拒着练羽让她都不想进门了。
　　“哎呦，练羽姑娘回来了。你看看你，怎么能让公子空腹喝药呢？”老刘有些责备埋怨地对练羽说道。
　　如此殷勤的姿态，她要是还想不明白就白活了，她将拿来的包子放到桌子上，好脾气地解释道：“这位公子情况特殊，就是要空腹喝药才能收到好疗效。”
　　老刘敷衍地点点头，又调转视线满目热切地对无恙道：“以后想吃什么不用麻烦练羽姑娘了，我来给你送，你尽管告诉我。”
　　无恙客气地道谢，老刘还要说什么，练羽阻止了他：“刘老板，您不做生意了，店里又去了不少人呢。”说着，朝他的客栈扬了扬下巴，老刘终于决定回去看看，不舍地跟无恙道别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练羽摇摇头，对无恙道：“你休息一会儿把这包子吃了吧，后院有厨房，到时候你过去热一下就行。你现在体内气机有些郁滞，无事的话就在后院慢慢走走，有利于病情恢复的。”
　　无恙觉得这姑娘倒是比那个老板真诚，于是他说话也多了些诚挚：“多谢姑娘。”
　　“不必客气。”练羽摆摆手道。
　　“练羽，天呐，那怎么还在这儿啊？”一个大嗓门陡然在屋内响起，练羽应该是很熟悉这个声音的，她无奈地转过身去看向来人，一双眼睛笑弯了，是一种十足的纵容对方的姿态。
　　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姑娘快步上前扯着她就要往外走，在拉扯时她无意中看到了无恙，嘴巴登时张的老大，她满眼惊艳之色，抓着练羽的手使劲晃了晃，激动地问：“这是不是你给我找的姐夫？”
　　练羽扶额，诚实地说不是。
　　“不是？那你还是赶紧走吧！王婆要杀上门了。”
　　王婆，妖界这条街的专业媒婆，一生致力于让这里的男男女女告别孤身一人的“凄惨境地”，走向阖家欢乐的幸福生活。练羽自从五百岁后，王婆前前后后不知来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屡败屡战，不知疲倦。
　　练羽对“王婆”两个字已经产生了全身心抗拒，每当听到有人说起她，就头昏脑涨，几欲奔逃。她一向是淡定从容的，现在也结巴起来：“啊……啊……那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先跑呗！”
　　“哦哦，快走快走。”两个小姐妹手拉手准备出逃，无恙颇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只见两个人飞速出门，又慢吞吞地倒退着回来，与此同时，一个中年妇女进入医馆，高兴地用帕子捂住嘴库夸赞道：“练羽啊，你可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是的，练羽很好看。
　　无恙从见到她起就决定要留在这里探探小山的踪迹，他会识人，这个姑娘身处妖界根本没有其他女子的惊惶，反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从容和游刃有余的姿态，这种气质是装不出来的，可是她的这种淡定在妖界的今天却不是什么好事。她的相貌和她的无所谓的态度很可能使得她成为坏人下手的对象。
　　在这里一边跟此后会不断来看望他的客栈老板探听消息，一边守着练羽，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从蛛丝马迹中顺藤摸瓜，等待身体的恢复和最后的致命一击。
　　希望小山现在一切都好，他一向讨人喜欢，要是坏人也喜欢他的话，说不定会饶他一命。
　　担忧的阴云笼罩在心头，无恙下意识去摸护身符，像是要在这个熟悉的事物上寻觅一丝安全感，他细细地摩挲，突然手顿了顿，又捏了捏。
　　嗯？不对！
　　无暇去管王婆她们聊天的火热，他起身走到后院将护身符摘下来，将外衬打开后，拿出护身符，饶是他那么从容的人也禁不住愕然，从前那枚用纸张制作的护身符不知何时已悄然蜕变，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内有花纹的血玉，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一路蔓延到心上，无恙将它举起来冲着太阳照了照。
　　玉佩在这样的照射下发出光芒，将内里的花纹投射出来，赫然是把强弓。
　　强弓的投射似有灵性地绕着无恙飞了一圈儿，贴心地抖了抖身子，为自己做出注释，宛若书页呈现在虚空，强弓的画像静止了，旁边刷然出现四个大字：神弓鬼箭。
　　无恙的瞳孔骤然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