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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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假期，白梓都不敢去回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些细节，每每想起都伴随着心跳和苦涩。
直到，小琴的电话打破了这一切表面的平静。
“小梓……”小琴顿了顿，不知如何开口。
“嗯，小琴，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小琴胡乱想了个问题，“那个你多久回学校啊？”
“哦，我买的下周三的机票，”白梓觉得她有些怪怪的，“怎么了？”
“没什么，”小琴还在挣扎，“就是那个……”
“嗯？”
小琴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告诉她：“就是……顾柏住院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她不确定白梓会是什么反应。
白梓像是没听懂一样，僵硬地重复道：“什、么？”
小琴破罐子破摔了，本来就不确定该不该告诉她的，反正都这样了：“哎，就是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听说是旧伤复发，小问题。”
白梓没有回答，满脑子都是疑问。
怎么会旧伤复发呢，怎么会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认识的顾柏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别胡思乱想啊！”
“嗯……没有。”
“那个小梓，”小琴顿了顿，“你会去看顾柏吗？他住院在S市骨科医……”
白梓没有由来的慌张，连忙打断她，“不！不会……”
又是一阵沉默，小琴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抗拒：“其实没必要的，小梓，”她语气温和，像是想抚平白梓心中的不安，“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如上次同学会我看到的一样，你们——”还没放下对方，“还是朋友。”
“……”
“不管过去是怎样，我只希望你现在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不后悔。”
白梓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
小琴想起了同学会上白梓和顾柏的种种——明明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甚至害怕提及，虽然好像还和另一个人有关，但当事人应该更难过吧！
分开的时间里，他们是怎么度过的啊？……
“你别老把自己困在过去，活得跟老年人一样！”
本来挺感人的走向，白梓都准备情到深处感动一把，却一下被小琴拉了回来，白梓翻了个白眼，闷闷回道：“哪儿有。”
“好啦，顾柏地址在…”小琴见气氛轻松起来，便顺着一口气说了顾柏的住院地址。
“……”
“你可记好了哦~”
“你说那么快，我哪记得到啊。”
她见白梓是这回答，心下有了答案，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连忙回道：“我的失误，等会儿我给你发微信~”
“嗯。”
“其实，我还想再多说几句……”小琴心想，也许说了能帮着他们呢，她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就此错过，也许呢，“我觉得你有时候挺别扭的……”
“……”白梓微愣，很别扭吗？
“你和顾柏也分开那么久了，很多东西都变了，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退缩！别一直别扭着，正视自己，坦然了，才不会后悔。”
白梓不禁失笑，平时没看出来小琴这般，但说的话句句戳心。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琴。”
“嘿嘿，也没有啦~”
电话最后，小琴若有所思地补了一句：“我觉得顾柏不是你说的那样。”
“嗯？”
“没什么，”小琴鼓励道，“那就这样咯~假期愉快！”
白梓没有由来地笑了：“好。”
第二天，白梓提着一箱牛奶打车去了医院。
虽然有一丝理性叫嚣着不应该去，但她还是败给了感性，也许小琴说得对，他们还是朋友。
白梓站在街的对面，看着不远处高耸的医院大楼，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台词：“其实要过那条马路并不难，就看谁在对面等你。”
她好像懂了。
绿灯刚好亮起，白梓收拾心情，向医院大门走去。
很快地，她找到了顾柏所在的病房，却没有立刻进去。她突然想起高中那次看望顾柏的紧张和窘态，再看看如今，物是人非，竟有一些讽刺。
白梓可悲地笑了，振作片刻，抬手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白梓放轻了脚步，房间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是空的，白梓一眼就看出了顾柏，他平躺着，像是睡着了。
白梓慢慢走过去，在他床边站定。
好像上次也是同样的场景，白梓轻轻把牛奶放下，但她却记不得他当时的样子了。
看着他此刻平静而柔和的面容，她想，也许是上天给她一个机会——
这次，她想好好看看他。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注视，顾柏突然睁开了眼，当看清眼前的人是白梓时，他惊讶不已。白梓也未意料到他会突然醒来，她的眼里泄露了太多情绪，一时间无法收回，两人相顾无言。
还是顾柏先说了话，声音还残留着一丝难以置信：“你、怎么来了？”
白梓有些不解，转念一想又明白了，连忙解释道：“哦，我听……我听小琴说……”有些笨拙和胆怯，“所以来看看你。”
顾柏并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想把她里里外外看个清楚。
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来，作为朋友还是前任？
或许她从没肯定过他们的关系，也是，她那天避开他的样子，他记得清楚。
此时此刻，他比谁都清醒。
心里生出一丝怒火，他不知道醉的人到底是谁！
白梓被看得有些发怵，她不懂为什么顾柏会是那样的表情——平静中带着疏远，隐约夹杂着烦躁？
她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余光扫到一旁的牛奶，连忙拿起：“额，我给你带了牛奶……”
顾柏继续看着她，继而转过头望向窗外，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白梓还提着牛奶正局促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顾柏已回头平静道了谢。
白梓愣愣地看着顾柏，那不容忽视的距离感，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用谢的。”
“……”
“你感觉怎样，还会住多久院？”
“还行，大概到下周末吧。”顾柏真的是有问必答，绝不多说一个字。
“啊，那都开学后了。”
“嗯。”
白梓拼命找着话题，心里却越来越慌：“你要多补充营养，多喝牛奶。”
“嗯，我知道。”
“哦……”好像再说不出来其他话了，白梓低下头，但这不就是她认识的顾柏吗？
一阵沉默后，白梓觉得她该离开了，这里的空气让她窒息。
正当她在想如何开口时，病房的门开了。
“顾柏，我刚刚下去看了看，这附近……”顾柏妈妈温和的声音闯入白梓耳朵，她有些如释重负。
顾柏妈妈走近后才注意到白梓，“这是你同学来了？”
“嗯。”
白梓连忙站了起来，礼貌地问好：“阿姨好！”
顾柏妈妈温柔地笑了：“没事，坐吧，不用拘谨。”
白梓却红了脸，慢慢坐了回去。
顾柏妈妈端详了一阵，“啊，你是～白……白梓，对吗？”声音明朗了许多。
白梓没想到这么些年没见，顾柏妈妈还记得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是半天才点头回应道：“是是，我是。”
“算算得有三、四年没见，小姑娘越来越漂亮了！”顾柏妈妈说着走得更近了些。
“……”顾柏妈妈的笑容让白梓有些恍惚，没有陌生，还是温柔如初，白梓似乎没那么拘谨了，她也笑着回应：“没有啦，谢谢阿姨。”
“还提这么大箱牛奶，哎哟，重不重？”
“不重的，阿姨。”
“女孩子家家的，不用拿这么些东西来，人到就好，心意就够了！”
一旁顾柏的表情深不可测。
白梓被顾柏妈妈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没事的……”她不自觉地看向顾柏。
但他并没有给她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白梓心下生寒，果然，只是他们变了。
“那个……阿姨，我要走了。”白梓没看顾柏，说完便起了身。
顾柏下意识想要阻拦，就听到他妈妈说：“怎么才来就要走了呀，是不是阿姨回来让你觉得拘谨啦？”。
白梓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是的，怎么会，”脸上因紧张而泛起红，她完全不敢想要是阿姨再离开会怎样，“我看顾柏他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
“那什么阿姨，我就先走了！”没等顾柏妈妈回答，白梓落下这句话就走了，最后连再看顾柏一眼的勇气都没了，“再见。”
顾柏妈妈见此，刚抬起手，“孩……”白梓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转过头看向顾柏，“这是怎么了，你们……”
“没有。”顾柏面色也不太好，有些阴郁地打断了妈妈的询问。
这天夜里，白梓睡得很不踏实。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柏会变得如此冷漠，她更不敢相信，顾柏看她的眼神，隐约带着怒气？
老天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明明她心里都闪过要勇敢一次的想法……
但是，好像没必要了。
那天、他是真的醉了吧！
…
就这样，白梓一直胡思乱想，凌晨四五点才迷迷糊糊睡着，直到第二天上午被一通电话吵醒。
白梓迷迷糊糊点了接听键：“喂……”
“喂？”一声清冽的男性声音毫无征兆地闯进她的耳朵，她都没想起看电话打来的是谁，“呵，都快大中午了，还没睡醒？”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原来是邓澈。
“吱——”邓澈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转念又无所谓道：“算了，也就你心态那么好。”
“……”
“我和你说话呢，有没有听见？”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咄咄逼人呢，白梓也一下来了脾气：“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邓澈那头沉默了，白梓不解，难道最近倒什么霉把他惹到了？但好像没有啊！
这时邓澈突然出了声：“算了，我问你个正事儿，”他顿了顿，“你昨天去看顾柏了？”
白梓以为什么事，无奈中翻了个白眼：“嗯。”
“你为什么去？”
白梓还迷糊着，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为什么不能去？”
邓澈被她打败了，他以为她还有一点自觉，结果答案是——完全没有。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唉，你有没有考虑过顾柏的感受？”
白梓发现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了，去看望顾柏怎么就没考虑他的感受？她的出现有错吗？她的关心有错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懂，联想到顾柏对她的态度，她突然有些恼火，提高声音说：“我去看望他怎么了，不可以吗？”
“他和你已经结束了，你懂吗？”
白梓愣住了，半天没出声，所以需要别人来告诉她答案，对吗？
“还是他恋爱了？……”突如其来的心凉，白梓始料未及。
“呵，我倒希望是！”
“……”白梓莫名松了口气。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无所谓啊，”邓澈无语笑了，“顾柏因为你沉闷了多久，你不知道？又喝了多少酒、颓废了多久，你都不知道？！”
白梓的确不知道。在分开的漫长时间里，她好像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自以为顾柏没有她可以过得更好。她低估了顾柏对她的感情，好像从没想过顾柏的不打扰也会伴随着漫长的疼痛，还以为顾柏的不联系是因为自愈……
她好像大错特错了，一时间如鲠在喉：“我……”
“白梓，你有没有良心？从高中起，顾柏对你够好吧，你有没有记住一点？”白梓听着邓澈责备的言语却无力反驳，“好，我帮你回忆回忆，他只帮你接水、买糖这些小事我们就不提了，一直做你后桌，因为要给你讲题还必须把别人一视同仁，你觉得他很闲？为了不让你别扭，他那么嫌吵嫌麻烦的人主动和其他女生打成一片！还有，他不敢告诉你丁林喜欢他的事，你以为他想看到这种局面？还不是因为怕你处理不了，友情受伤？！”
那些记忆片段突然清晰地奔涌到白梓的眼前，那么真实而迫切，那些当时没被发现的真相，慢慢地，慢慢地，从她眼前定格的画面里一点点组成了答案。
“他都想帮你处理好，到头来也不知道他图了个什么！”邓澈越说越气，像是为顾柏打抱不平，“我都怀疑他高中那次受伤是因为你，哼，只是他从来不承认罢了，那种角度的回踢，只有他这种傻逼才踢得出来。”
有什么东西清晰地出现在白梓的眼前，可就几秒便模糊着消失不见，而后变成一滴滴水珠，不停地从她眼睛里滑落到脸颊。
“你现在也有了新的生活，新的陪伴，你比他厉害……”邓澈有些无奈，他说到现在，觉得白梓也没错，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错呢，“所以你别再去招惹他了，算我求你了成吗？”
新的生活？新的陪伴？
是不是他弄错了，怎么可能是我呢，白梓想。
“我没有……不会、是我……先，先这样吧！……”不顾邓澈的疑问，白梓哽咽着挂了电话。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此刻沉重且热忱的，令她窒息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4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