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花开故人来》瑾词酱

47、第47章

　　这件事被白梓埋在心底，她隐约觉得顾柏有些不对劲，直到七月的那次同学会，白梓再次肯定，顾柏有话没有讲完。
　　大一顺利度过，白梓还幸运地拿到了学校奖学金，回家后爸爸妈妈对她赞许不停，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到她了，回来后什么家务都不让她做，她已经在家“躺尸”大半个多月了。
　　也不知是哪天，许久没有消息的高中群突然炸开了锅。
　　班长：【各位同学！！（尖叫）好久不见了，大家最近有没有空，我们开个同学会！】
　　班长：【看到的同学互相通知下，谢谢~（鼓掌）（鼓掌）】
　　同学B：【okok，我最近也无聊的很，大家确实好久没见了。】
　　同学A：【双手赞成！】
　　同学C：【我参加，同意！（鼓掌）（鼓掌）】
　　同学D：【老班，好久不见（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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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梓默默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言，然后，疑惑地点开了小琴的微信框。
　　白梓：【你们上次不是才聚了嘛，怎么感觉大家跟没见过似的？】
　　小琴：【上次是小范围，嘿嘿】
　　白梓满脸黑线，她竟然被骗了。
　　白梓：【那你上次给我说有多少人去了……】
　　白梓：【还数落我？】
　　小琴有些心虚：【哎呀，上次都没在群里通知，怎么可能全部人都去（害羞）。再说，我怎么会数落你，那是想见你、心切~】
　　小琴：【（爱心）（爱心）（爱心）】
　　白梓：【亏我还信了你。】
　　小琴：【你别生气嘛，谁叫你上次不来的原因那么像借口，我也就一时没想通……】
　　白梓竟有些语塞，退出她们的对话框，她又看向群里，都已经讨论好时间地点了。
　　手机持续震动着。
　　她静静看着群消息，报名参加的人正在不断增加。
　　她在想，要不要去。
　　她想见顾柏。
　　这个想法，自高中毕业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过。
　　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她索性放下手机，任凭惯性从椅子倒到了床上，她凝视着天花板的惨白色，看累了，又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这时阳光尚好，树木葱绿，那光景和屋子里形成鲜明对比。
　　白梓看了一会儿，突然撑起身来，拿起手机，点开未读的微信———除了小琴，竟然还有邓澈的。
　　她先点了小琴的头像。
　　小琴：【这次的同学会你应该要去了吧？我们一起呀！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小琴：【小梓，来参加嘛，来参加~】
　　小琴：【小梓，小梓……】
　　小琴：【你不会真生气了吧？（囧）】
　　白梓：【没有，我们一起去报名吧。】
　　小琴：【！！！】
　　而后退出，点开邓澈的头像。
　　邓澈：【同学会你去吗？】
　　白梓想了想，回复了个【去。】

　　就突然厌倦了，好像不是必须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为什么要去，只是当面看看他，确认他好着，也可以成为理由。

　　同学会那天，白梓口头上说是出于尊重，实际上因为某些原因，在假期里破天荒第一次化了妆。
　　她收拾好后，先去和小琴碰了面，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敢一个人去面对青葱岁月里最重要的那两个人。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刻意，白梓从小琴口中得知丁林因在外地而遗憾缺席同学会的事情，她沉默了。
　　原来时隔这么久，她还是不想见到她。
　　也许她是真的恨她吧。
　　“你和丁林是不是……”小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梓的表情。
　　白梓回过神来，内心平静得出奇，被别人说破这个事情好像也没什么难受的了。
　　“嗯，”她平静地看着小琴，没几秒，她淡淡地笑了，像是自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小琴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她不可能告诉白梓是她有天偶然问起丁林，丁林告诉她的，那时她觉得电话那头的丁林除了有着和白梓同样的平静之外，还有拒人千里的冷漠。
　　她都怀疑那个人不是她认识的丁林。
　　“你怎么看我？……”白梓的声音有些沙哑，透露着些许的哀伤，“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讨厌。”
　　小琴看着白梓渐渐褪白的脸，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觉得今天提这件事真是大错特错。
　　“没有，没有的。”
　　她连忙抓起白梓的手，却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她的温度正在消失。
　　“真的，不然我也不会来见你呀！”小琴有些急了，“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可能里面有什么误会，小梓，会有解开的一天！”
　　白梓不解地看着她。
　　会有解开的一天？
　　怎么可能。
　　她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何来解释，再说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过了那么久，她也和顾柏分开了。
　　见白梓半天没有回应，小琴有些怕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她回忆起的这一切，与小琴无关：“我没事。”
　　见白梓有了回应，小琴稍稍心安：“你真不怪我？”
　　见白梓点头，她彻底放心了，两步凑近白梓，小声地说：“其实我觉得你和顾柏在一起挺好的，你们俩挺般配的！”
　　“……”
　　“嘿嘿，藏得挺深～我都不告诉！”小琴没注意白梓的表情，转念一想，手肘推了推白梓，继续道：“哦，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白梓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好像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喃喃说道：“我们没在一起了。”
　　“啊？”
　　丁林都不知道吧，小琴想。
　　“嗯，很早的事了。”
　　小琴脑袋里一下跳出了很多画面，它们冲撞着，有好多问题想问，她突然语无伦次起来：“那顾柏当时？……那你们？……啊，那你今天？！”
　　都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那时候白梓没来参加同学会？
　　所以顾柏惊讶于那个问题？
　　所以，他们是因为丁林才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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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也没什么，我们、还是朋友吧。”白梓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容，“他应该放下了。”
　　白梓想起那天，像是顾柏和她告别。
　　小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呢？”
　　“我？”白梓看向远方，良久，声音淡淡地从嗓子里发出，“我有的是时间。”

　　小琴在她旁边，却不敢再轻易发声。
　　后来她们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吃饭的地点，顾柏和邓澈一帮男生都已经到了，打过招呼后，小琴很识趣地和白梓坐到了另一桌。
　　她惊讶于白梓和顾柏对彼此的淡定，像是约好似的。
　　其他同学也陆续到场，最后竟坐满了三个大桌，大家坐定，在班长举杯的开场词后，同学会的气氛达到高点，昔日同窗相见，难免交谈得更加热烈，同学们觥筹交错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温暖而惬意的笑容，酒过三巡，白梓有些醉意，她决定就此打住，小琴也从最开始的谨慎慢慢放松下来。
　　小琴在吃饭的间隙打量着他们，看着两人自然地融入周围的热闹中，和旁边的同学聊天嬉笑，好不欢乐，顾柏更甚，端着酒杯，说到尽兴处一饮而尽，一杯接着一杯……
　　小琴总觉得顾柏今天怪怪的。
　　如果不是白梓亲口和她说了，她会以为白梓和顾柏只是高中时看到的友情，或许只是因为距离，淡了而已，但现在小琴有一种明显的感觉——
　　在一片和谐的背面，他们之间好像有个隐形磁场，在一定范围内互相排斥着，无法靠近。

　　聚餐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有好几个男生都喝高了——其中也包括顾柏，他已经睡在角落椅子上有一会儿了。
　　白梓看着他被邓澈歪歪斜斜地扶了过去，她有些担心，更多的是意外，顾柏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自己。
　　接近尾声，大家还不意犹未尽，于是有同学临时起意今晚不醉不归，继续唱K！大家积极响应，老班更是效率极高地预订了唱歌的包间，于是一大波人准备向KTV进发。
　　白梓本来不想去的，但她看了眼顾柏，他现在这样也回不了家……索性一起参加。
　　小琴由于知道了某些事情，决定陪着白梓。

　　大家陆续离席，白梓并没立刻起身，隔着一段距离，她静静看着邓澈和另一个男生把顾柏扶起站稳后，才收拾东西，起身，和小琴跟在后面。
　　没走几步，白梓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叫她，“白……白、梓！白梓！”有些口齿不清，但很熟悉的声音。
　　白梓抬头，就看见邓澈驾着的那个人正四处张望，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的双脚突然挪不动了。
　　邓澈有些不耐烦地想镇住他架着的人：“别动！滑下去不关我事啊！”
　　另一边的同学也是叫苦连天，连忙安慰道；“哎哟，白梓是吧？我帮你找，我帮你找，你别动了我的哥！”
　　“白梓！白梓……”
　　“妈的，你给我闭嘴！”
　　邓澈沉着脸骂道，另一个同学不明所以，继续帮顾柏找人，这动静还惹了些人围观。
　　白梓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渐渐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心跳声在耳朵里清晰回荡着。
　　“在那儿！”另一边的同学先找到白梓，他指着她的方向，谢天谢地，“白梓在这儿，这儿，找到了找到了！”
　　“……”邓澈的表情有些阴郁，但还是带着顾柏转过身来。
　　顾柏看到白梓的那瞬间，像是笑了，也安静了不少：“白梓……”
　　白梓呆呆地看着他们。
　　“白梓，你过来下吧！”还是邓澈先发声，语气透露着无可奈何，“顾柏……叫你。”
　　“……”
　　小琴连忙把她摇醒，望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小梓，小梓……去吧！”

　　轻轻一推，白梓向他走去。

　　白梓觉得这条路好长，长到他们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借着酒劲才敢靠近……

　　站定，顾柏的气息混着酒气扑面而来，白梓有些恍惚，他就在眼前。顾柏灼热的目光烧着她不敢抬头，而后听见头顶传来一抹明亮的笑声，下一秒，她的肩头被人揽过。

　　她僵住了。

　　现在，她的左边，近在咫尺的就是顾柏。

　　“哎……”好像是邓澈在叹气，白梓不解地看向他，“走吧！”邓澈也不解释，继续驾着顾柏别扭地往前移动，白梓也只得跟着走，但由于顾柏使不上劲，身旁搀扶的两人身高差一下被拉大后，导致他总是往白梓的方向倾斜，白梓也越来越吃力。
　　白梓看了看揽着她肩膀的手，又转过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邓澈，心一横，拉过顾柏的手扛在肩上，双手又抓着他的手臂保持稳定，果然，这样走起来要轻松点。
　　但在别人看来，好像更亲昵了。

　　走了有七八分钟的路程，中间还等了一个红绿灯，顾柏都一直很安静了，直到走进KTV的直升电梯，不知道是空间狭小还是什么原因，他突然有些挣扎。

　　白梓害怕他磕着碰着或是绊倒，连忙低声制止，语气像是在撒娇：“别闹！顾柏，你乖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哦。”顾柏停下动作，半眯着眼睛看着她，像是在思考，没一会儿，顾柏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但眼睛却是一望无际的黑色。

　　任由她摆布着，顾柏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小巧而笔挺的鼻子，最后是太久没有触碰过的嘴唇……久到都已经快忘了，是怎样绝情的唇。

　　好像还是在意我的，顾柏想。
　　在意？……
　　顾柏，你不会真的醉了吧！呵，如果不是你今天这样，她会吗？
　　她已经有新的生活，新的伴侣，她不喜欢你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

　　不管现在在哪，身边有多少人，最后行动还是代替了想法，顾柏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温柔而深情。

　　白梓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开，她慌乱的眼神对上他的：“你醉了……”

　　顾柏沉默地保持着这个动作，从鼻腔里流出了一声轻笑，下一秒手缓缓放下，他望着天，在心里缓缓道：“我没醉。”

　　后来白梓慌乱地把顾柏带到包间安顿好后，没呆多久就和小琴先走了。

　　只有小琴知道，她是落荒而逃。

　　小琴一晚上都在观察他们，后来更是明目张胆，她觉得不像白梓说的那样，顾柏是喜欢她的，但还有些情绪，她读不懂。

　　她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们就真的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