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小刀精

44、第 44 章

　　他眼皮一跳，然后听到孙琦说：“小峥，高考结束了，趁着这个机会放松放松自己吧，我给你订了去往美国的机票，你到那边和明夏玩几天。”
　　“妈，你这是做什么？”林峥很不解地问道。
　　“妈妈觉得你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已经和明夏说好了，到时候让他带着你去美国的那几所有名的大学转一转。”孙琦说。
　　“然后呢？”
　　“然后你选一所大学。”孙琦拍了拍林峥的肩膀说，“看吧，你早晚还是要出去念书的，你外公已经同意了，到时候外公外婆都会陪着你过去的。”
　　林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孙琦从来不会插手他的事情，而现在被这样指定方向的前进，让他感到十分的不适。
　　“我从来没说过我要去国外读大学，妈，针对这个事情，我觉得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
　　“是，我们之前确实说好了，你想上哪所大学都可以。但是现在不一样，林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林峥面无表情地看着孙琦，说：“可是你想过没有，根本不需要所谓的解决方法。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妈，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这次我都不会听你的。”
　　林峥感到心累，他从来没想过他需要和自己的妈妈周旋这么多。孙琦爱他，他一直都知道，即使工作上的事情那么忙，孙琦也会尽可能地抽出时间来陪他和外公外婆。也正因为如此，林峥才会觉得自己有信心，他觉得孙琦依旧会像之前那样不会干涉这件事。
　　明明就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但在他们家，这样的问题直接被复杂成了难解之题。
　　孙琦终于冷了脸，说：“林峥，你有没有想过你外公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
　　“那我现在就告诉他。”林峥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
　　孙琦看着不争气的林峥，伸出手一巴掌扇到林峥脸上，林峥被打得偏了头，即使孙琦第一次动手打他，他也没有半分惊讶，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能减轻他心里对孙琦的愧疚。
　　倒是孙琦有些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偏过头，发着抖骂林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林峥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谢烁早早洗完澡上床睡觉，却毫无睡意，他在听到开门的声音时，立马睁大了眼睛，然后跳下床，摸黑走出卧室。
　　客厅也没有开灯，但是谢烁能认出进来来人就是林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说话，他就被迎面走过来的林峥抱了个满怀。
　　“哥...”谢烁惊呼一声。
　　谢烁能感受到林峥的呼吸很急促，伸出手拍了拍林峥的后背，就像是以前林峥照顾他那样想让他能舒服些。
　　“哥，你没事儿吧？”谢烁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
　　林峥紧紧抱着他，一只手抚摸着谢烁的后脑勺，然后倾身吻了过去，他亲吻地很温柔，带着满心的怜惜。
　　“小烁，胳膊还疼吗？”林峥突然说。
　　谢烁仰着头，企图在黑暗中看清林峥的表情，但是窗外的月光实在不是很亮，他看不清林峥的表情，于是便伸出手来捧着林峥的脸，笑着说：“早就不疼了。”
　　“哥哥毕业快乐。”谢烁又说。
　　“宝宝，生日快乐。”林峥说。

　　今天是谢烁的生日，两个人没商量怎么庆祝，因为都默认高考结束，两个人会在一起度过剩下的半天的。
　　却没想到孙琦会突然出现，先是找了谢烁说了那么一通话，然后又拉着林峥离开了。
　　谢烁能感受到林峥语气里的失落和遗憾，他说：“谢谢哥哥，我很开心。”
　　林峥忽然又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他抱紧谢烁，低沉的声音响彻在房间内，他问谢烁：“忘了那些话了吗？”
　　谢烁愣了下才想起来林峥在问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在林峥怀里点了点头说：“哥哥对不起，我当时不是故意的，我...”
　　林峥低下头亲吻他，打断了他的话。
　　林峥抱着他回到卧室，两个人从门口亲到床上，呼吸逐渐急促，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亲吻的声音。
　　谢烁面红耳赤，在黑暗之中，他不能再配合了，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林峥之前就和他明确表示过，除非他成年了，否则两个人不能做到最后一步。在谢烁对这些都还懵懂的时候，心里期待着的就是可以和林峥做最亲密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们两个才能算是真正地交融。
　　林峥不管他这些弯弯绕绕，只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最后，谢烁累得眯着眼睛看林峥，下一秒就能睡过去，身体上和心理上的魇足深深包围着他，让他舍不得动弹一下，可是看到林峥脸上的痕迹时，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有气无力地说：“哥，你的脸怎么了啊？”
　　林峥伸手覆盖住他的眼睛，说：“没事儿，你睡觉吧，我一会抱你去洗洗。”
　　林峥的脸有些肿，两边对比还挺明显的，一开始房间太黑看不到，后来谢烁趴着根本没功夫看，现在还是被他看到了。
　　谢烁还在担心，但是放在他眼睛上的手又带给了他安全感，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昏昏睡去。
　　林峥抱着他去清洗，少年的身板很瘦，即使这半年中刻意注意饮食了，也没有养多少肉。
　　回来之后，把他放到干净的床上，林峥便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膏，给谢烁抹了点药。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林峥才在谢烁身边躺下。
　　林峥亲了亲谢烁的眉眼，把人搂在自己怀里，伴着逐渐升起来的晨曦陷入梦乡。
　　谢烁醒来之后还是看到了林峥脸上的伤口，表情严肃地问他发生了什么，林峥什么都没说，只告诉他没事儿。
　　谢烁便有些不开心了，他醒来之后就已经到了晚上，林峥煮了点粥，把饭菜端过来的时候，谢烁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闷闷地说自己不吃。
　　谢烁很少和他闹脾气，他怕林峥生气，平时也没有什么好闹脾气的，他喜欢林峥还来不及，怎么会和对方闹脾气，所以偶尔露出来这样的一面时，林峥便会由着他来，哄哄他抱抱他再亲一亲，他就气消了了。
　　“既然不吃饭，那我给你擦点药吧。”林峥把粥放到一边，去拿那瓶药膏。
　　谢烁没有反应过来，把脑袋探出来，问：“什么药？”
　　林峥拿着药膏回来，问他：“还疼不疼？”
　　谢烁愣了两秒，看着一本正经的林峥，脸刷得一下变红了，他重新钻进被子里，不再说话。
　　林峥试图掀开他的被子，无奈于谢烁在被窝里紧紧拽着被子，不让他掀。
　　“听话，让哥哥看看。”林峥拍了拍他，逗他。
　　“不疼了，我不要抹药。”谢烁闷在被窝里说。
　　“真的不疼了？那让我看看。”林峥把被子掀开，露出来谢烁的脑袋，头发产生了静电，看上去乱乱的很好揉的样子。
　　林峥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说：“不要再钻进被窝了，你看都出汗了。”
　　夏天的被子并不是很厚，但是卧室的空调被林峥调到了合适的温度，所以并不是很凉，谢烁在凉被里闷了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层汗。
　　谢烁把头扭到另一边不看林峥，说：“我不喝粥也不想抹药。”
　　林峥直接把手伸了进去，先是摸了摸谢烁光滑的后背，立马惹得躺在床上的人哼哼了两声，谢烁把手伸进去，想要阻止林峥的手再有动作。
　　偏偏林峥一只手灵巧的很，躲开了他的手，移动到他身后，然后问谢烁：“我可以看吗？”
　　谢烁最受不了他这么问他，一本正经地问他一些不太正经的话，听了就让人脸红。
　　“哥...”谢烁叫林峥，语气带着一丝小委屈，“我还在生气呢...”
　　林峥轻轻笑了笑，趴在他耳边问他：“你在气什么？”
　　谢烁立马把头扭了过来，瞪着林峥，可是一触碰到林峥温柔的视线，他这眼神中便没了一丝一毫的威慑作用。
　　“你是不是和阿姨吵架了？”谢烁问他，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伤口，“是不是阿姨打你了？”
　　林峥没说话，就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一张脸，林峥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
　　谢烁明明是在“质问”对方，但是看着林峥凑过来亲他，自己也情不自禁开始回应对方。
　　两个人分开之后，谢烁脸上泛着淡红，他看着林峥，故意装作很凶的样子，一把拉住还在自己身上作乱的那只手，威胁道：“你快说，不说我就亲你了啊！”
　　林峥笑，心想这小孩儿还能不能再可爱了！天底下找不出比他更可爱的人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林峥凑过去又亲了他一下，谢烁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他勾着林峥的衣领，几乎是趴到了他身上，热情地回应林峥。
　　“告诉我吧，告诉我。”谢烁喘息着对他说，“哥哥，告诉我...”

　　林峥起身去把饭菜热了下，没等他把饭菜给他端过去，谢烁就起床走过来了，于是问他：“怎么起来了？回去躺着吧，我给你端过去。”
　　谢烁莫名其妙地便从这一句话联想到了昨晚，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我就在这儿吃。”
　　林峥给他拿了个垫子放到了凳子上，谢烁洗完手出来看到那个垫子的时候，愣了好大一会儿。
　　“怎么了？吃饭吧。”林峥拍了拍他的屁股。
　　他身后只有轻微的痛感，并没有到需要坐垫子的程度，但是谢烁没拿走，而是坐了上去，他又变得害羞了，捧着碗低头喝自己的粥。
　　一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挂了个东西，谢烁把碗放下，拿出来脖子上挂着的东西，等看到项链底端的戒指时，他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峥走过来说：“喜欢吗？”
　　他把戒指拿下来，然后替他戴上，戒指是很简单的款式，尺寸正正好，谢烁看到林峥左手上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
　　林峥低头亲了亲他的头顶，说：“生日快乐，小烁。”
　　“谢谢哥，我很喜欢。”谢烁抬头亲了亲林峥，“谢谢...”
　　这是他和林峥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他看着戒指，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孙琦的到来给他带来了恐慌，外界的一切都让他不安。

　　林峥除了让他忘记孙琦的话之外，再也没有和他讨论过这个事情。他什么都没说，就像之前那样和谢烁相处着，但是两个人都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露出破绽，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阻止它的蔓延。
　　在林峥再一次挂断孙琦的电话后，谢烁抬起头看向林峥，犹豫地说道：“哥，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林峥高考结束一直住在这边，陪着谢烁准备接下来的期末考试。
　　他在一开始还会接孙琦的电话，但是之前和谐相处了十几年的母子却因为这件事僵持了好久。到了后来，林峥直接不接电话了。
　　“过来。”林峥听到谢烁说的这句话之后对他命令道。
　　谢烁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向林峥，主动地伸手抱住他，林峥伸手揽住他的腰让谢烁坐在自己腿上。
　　林峥变得比之前还要沉默和安静，谢烁把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林峥在心烦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对方。
　　他靠在林峥的肩膀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林峥靠着椅背，自然地坐在椅子上，他一只手抚摸着谢烁的后背，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
　　“害怕吗？”过了一会儿，林峥突然问他。
　　谢烁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没事儿。”林峥安慰他，“不用怕。”
　　“哥，我不想让你和阿姨的关系变差。”谢烁抬起头看着林峥，语气有些沮丧。
　　林峥却说：“小烁，我想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外公和外婆。”
　　谢烁愣了下，随即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他趴在林峥身上，安静地听他的心跳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谢烁知道，林峥是在赌他外公会站在他这一边。结局无非就两种，同意或者不同意。谢烁想，无论哪一种，都不能让两个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