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小刀精

2、第 2 章

　　谢烁在上学的路上给自己买了杯粥，小米粥没有什么味道，谢烁吃得没滋没味的。
　　他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和走在路上的许多同学一样是这所著名高中的学生。
　　谢烁这学期刚升入高二，成绩却一再退步，早就没有了当初拼了命考进一中的那股劲了。
　　他今天心情不错，距离九月份入学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们过了一个假期，即将迎来新的一月，新的一月学校要开例会，每个年级都会选代表发言。
　　不出意外的话，高三年级的发言人还是林峥。
　　八点钟一到，全校师生全部聚集在操场，站在主席台上的老师拿着个话筒开始千篇一律的废话。
　　谢烁脑袋在放空，思考如何提高自己的成绩一向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他在想周一到周五下了晚自习都到十点了，他要不要再找一份儿兼职挣点儿钱。
　　高三年级的最晚发言，林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谢烁就不自觉地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儿来，转而抬头望向主席台上那个站得笔直的少年。
　　林峥穿着白蓝相间的校服，一头利落的短发，身高体长，即使是面无表情地站着，也引来了台下女生的惊呼声。
　　林峥没有像高一高二的学生那样手拿发言稿，他作为代表发言的次数太多了，根本不需要提前做准备。
　　学生发言并不会带来实质性的影响，老师只会觉得成绩好的学生说什么都对，学生则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林峥一上台，下面站成长方形的学生们明显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大家一个两个地都抬着头瞻仰着这个传说中的学神。
　　发言结束，老师又废话了几句，一声令下，操场上站着的班级开始有序退场，轮到谢烁班级的时候，站在后面慢悠悠走着的谢烁在看到出口位置站着的林峥时，下意识地站得笔直。
　　林峥在和老师说话，背对着谢烁，但看着他身上得体的校服时，谢烁就不难猜到那人眼中的神采。看得入了迷，以至于脱离了大部队，班主任在身后喊了他一声：“谢烁，你给我跑起来！”
　　林峥听到声音便望了过去，入眼的便是一个有些慌乱跑开的清瘦身影。
　　回到班里，班主任在班上盯梢，皱着眉看着手里的成绩单，时不时地往讲台底下望过去，看到谁不老实了就把他给揪出来。
　　到了课间，班主任才敲敲黑板，说：“都好好看看自己的月考成绩，都这么差了，怎么还好意思玩啊你们？”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他的，靠墙坐在角落里的谢烁安静地趴在桌子上，拿着笔在纸上画来画去。
　　班主任吼道：“你看看你们这德行，都已经高二了还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看看上次的考试成绩，有的同学已经连续退步两次了啊！”
　　谢烁随手从桌子里拿了本习题册，盖在那张被他涂满的纸上，班主任下来巡视，顺便揪出来那些捣乱的学生。
　　老师一走，即使是在上自习，大家也开始乱了起来，说话的说话，窜位置的窜位置，整个高二十五班乌泱泱的吵闹极了。
　　谢烁已经熟悉了这种氛围，自从被分到这个班级，谢烁的学习热情更是直线下降，现在能把作业写了就算好的了。
　　谢烁前排坐着的同学交头接耳，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最后推出一个男同学作代表敲了敲谢烁的桌子问道：“谢烁，问你个事儿呗！”
　　谢烁平时在班上绝对算得上边缘人物，独来独往没有朋友。
　　谢烁坐起来淡淡地瞥了一眼脸上还带着看好戏表情的前桌，没有说话。
　　但是坐都坐起来了，那个男同学因为谢烁的动作感受到了相当大的鼓舞，再加上他也确实想在同伴儿面前装一回，问：“你是不是在上亿广场那边摆地摊啊？”
　　话一落，前排的几个同学都不约而同地哄笑起来。
　　谢烁闻言，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前排嘲笑自己的几个男生，并没有给出任何多余的反应。
　　见到他这个表情，有同学就很不爽，用着幸灾乐祸的语调说道：“是不是你啊？周末两天你都去了吧？别否认啊，我们珈哥可是看到你了呢！”
　　一中的分班制度一向以成绩为主，谢烁在十五班，高二年级倒数第二差的班级。十五班的同学中有一部分都是当时拿钱进的一中，坐在谢烁前面的这几个人都是，一听到摆摊的事情，各个都表现得活像是见了鬼一样。
　　谢烁没说话，几个男生却不依不饶的：“你家里这么穷啊？怎么不申请学校里的助学金呢？”
　　“哎，你怎么知道人家没申请啊？”
　　“还是说，申请了也要去摆摊儿？哈哈哈哈......”
　　“有什么问题吗？”谢烁直视着男生问道。
　　带头挑事儿说着在广场上看到他挑唆伙伴儿去问谢烁的就叫李珈。
　　李伽哼笑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问他：“我听说你还卖那种小黄书呢，都是同班同学的，你不给我们分享分享？”
　　谢烁的左手随意地放在腿上，闻言紧紧地攥住了校服裤子，青少年对这方面的知识不能算是刚启蒙，有的甚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听到这种话，还是让人忍不住想打人。
　　他看着凑在眼前令人厌烦的嘴脸，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就像是根本没兴趣理他们一般，低头去看摊在桌子上的练习册。
　　谢烁的眼睛很大，眼睫毛又很长，这样的眼睛应该是好看的，但放在他瘦削的脸上就显得有些怪了...李伽被他看了一眼，心中的愤怒被他这一个毫无感情色彩的眼神给点燃了。
　　他顿了一秒便气急败坏地站起来踹了一脚谢烁的桌子。
　　“你看什么看？我说错了？”李珈质问他。
　　话说完，上课铃声就响了，李珈指着他放着狠话：“你他妈放学别走！老子要你好看。”
　　谢烁和他们成为同学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他存在感一向不强，做事低调又常常一个人，别人就觉得他没什么杀伤力，一开始是没找到契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说什么也要来逗逗谢烁。
　　却不曾想谢烁看上去还挺有骨气的，李珈在朋友面前装惯了，觉得谢烁不怕他让他丢了面儿，自然不想放过他。
　　谢烁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也没听他的“放学别走”，下课铃声一响，谢烁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后门出去了，李珈回过头找他的时候，谢烁早就跑没影了。
　　学校的餐厅在最北边，距离高三的比较近。谢烁拿了一个碗先给自己盛了一碗免费的绿豆汤，几大口喝完又盛了一碗找了个位置放了上去，这才去买饭。
　　李珈端着餐盘找到谢烁的时候，怒火还没消散，他一屁股坐在谢烁对面，跟着的朋友分散在谢烁周围坐着。
　　“哟，你就吃这点儿？”李珈嫌弃地看着谢烁餐盘里面绿油油的一坨。
　　谢烁耐着性子问他：“你有事儿吗？”
　　“有事儿！我不是说了让你放学别走吗？”李珈瞪着他，“你跑什么跑，害得我们一通好找！”
　　“你吃这个多没营养啊...”李珈看着他恶劣地笑笑，把自己餐盘中的肉夹到谢烁餐盘里，和那些绿油油的青菜混搅在了一起，接着示意其他人。
　　其他几个人故意把菜弄到餐盘外面，然后再给他夹到米饭上：“来，我们给你补点儿营养，到时候记得我们的好，等你摆摊儿的时候我们给你去捧场好不好？”
　　“对对，这个好，你下次还去那里摆摊儿是吧，我们过去给你捧场，让你早日收工回家！”
　　谢烁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看着自己还没吃两口的饭菜被他们搅拌来搅拌去的。
　　李珈见谢烁傻在了原地，笑得更猖狂了些。
　　“绿豆汤挺解暑的啊，你看你一脑门汗...”李珈为人霸道惯了，此时招惹人上了瘾，端起一碗绿豆汤就要往谢烁头上倒。
　　旁边坐着的小伙伴儿连忙起身躲开，只是不等那碗绿豆汤倒在自己头上，谢烁猛地起身，拿起自己面前的餐盘就要往李珈脸上盖过去。
　　他用的力气不小，胳膊上隐隐露出青筋，只是手臂被人拉了一下，餐盘顺势摔到了旁边的过道上，周围吃饭的同学惊呼一声，谢烁一怔，抬眼看到了一旁的林峥。
　　谢烁低头看着那只攥着自己手腕儿的手，呼吸短暂地停了一秒，他没敢动。
　　旁边的人见到林峥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李珈他们虽然不学习，但是不代表不认识林峥。虽然他们五六个人足以抵抗一个林峥了，但是他却不敢动手。
　　“你们在做什么？”林峥看着李珈他们，冷冷地问道。
　　“我们...我们就是...”旁边站着的矮个子男生顿时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们就是和谢烁开个玩笑。”
　　听他这么一说，旁边几个人立马点头附和。
　　林峥看了眼没有伤及无辜的餐盘，对着李伽他们问：“这叫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