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小刀精

12、第 12 章

　　谢烁总是会给他惊喜以及...惊吓。
　　昨天那一扑，几乎扑到了林峥的心坎儿上。
　　他一直都知道，谢烁对于某些事情是真的完全没有概念，在别人眼里暧昧有歧义的话或者动作，在谢烁眼里都可能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那几秒，林峥的心脏跳动得很快，谢烁的奋不顾身和青春洋溢让他忽略了好多事情，明明许多事情都欠着一个理由，但是他却浑然不在意，有一些纵容的意味在里面。
　　短短的几个星期，他和谢烁的关系似乎突飞猛进，而之前的十来年都敌不过这几十天的试探。
　　林峥还是去参加了国外的交流项目，他请了两个月的假，再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参加期末考试。他班主任即使很放心他，也担心两个月的空缺会对他有影响，走之前给他找了几本练习册，让他有空写写。
　　他回班级收拾课桌，给邢宇航说了自己要请假的事情，邢宇航帮着他把书给收了起来，接下来两个月准备霸占林峥的课桌。
　　周一的课堂总是会让人很疲惫，下午的课上完，班上有一半趴在教室补觉的，邢宇航问林峥在哪里吃饭。
　　林峥神奇地在这个时候跑了个神，邢宇航突然从他这神情中察觉出了一丝欲言又止的味道。
　　“同桌，咱俩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呗！”邢宇航问他。
　　林峥很高冷，偏偏他遇到的人都是一些比他能闹腾的，季明夏是，邢宇航是，现在还来了个谢烁。
　　林峥说：“我这次请假没有给谢烁说，要是他来找我，你给他讲一下。”
　　“啊？”邢宇航确确实实没料到林峥要说的是这种事情。
　　如果说两个人很熟悉，这种话就不用他传了，可要是两个人不熟悉，倒也没必要未雨绸缪。
　　其实上次听林峥说谢烁是他弟弟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他和林峥一直做同桌，之前还真的没有听说他有这么一个弟弟，怎么突然之间，高二年级部就出来一个林峥的弟弟了？
　　邢宇航就问他：“你真的是他哥吗？”
　　林峥看他一眼，没回答。
　　“你直接给他讲一声不好吗？”邢宇航又问。
　　林峥说：“不太好。”
　　邢宇航问他：“怎么啦？你们两个吵架啦？”
　　林峥不喜欢吵架这两个字，更何况他们两个也不是吵架，但现在的情况似乎要比着吵架还要复杂。
　　林峥不打算再和他瞎聊，站起来准备走了，邢宇航准备去吃饭，下了楼，邢宇航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林峥：“同桌，你知道你脸上写着什么吗？”
　　林峥知道他这张嘴里吐不出好话来，没打算要听，邢宇航原本想吐槽他来着，一抬头便看到前面站在树下的谢烁。
　　“行了，你自己给他说吧，我去吃饭了。”邢宇航撞了撞林峥的胳膊，路过谢烁的时候和他打了声招呼。
　　谢烁看着邢宇航离开，然后一步一步走上前，林峥很平静，脸上的表情几乎看不出来他在生气。
　　“林峥...”谢烁看上去有些紧张，他脸上甚至带了讨好的笑，“你今天上午是不是没来上课啊？”
　　“嗯，我过来拿点东西。”林峥说。
　　林峥背着书包，但是晚上还有晚自习，谢烁问他：“那你不上晚自习了吗？要请假吗？”
　　林峥点头：“嗯。”
　　谢烁右手掌心一遍遍地摩擦着左手手背，看上去很不安：“关于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不起。”
　　林峥不需要他道歉，他谈不上生气，他只是需要时间来想一下。
　　“你能不生我的气了吗？”谢烁低着头说话，“我们...我们就...还像以前那样...”
　　下了课的校园很热闹，有同学在打扫卫生，有的刚从食堂出来着急回班里，有的还在校园内打打闹闹。
　　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距离看着不远不近，把人框定在一个合适的位置。
　　林峥看着正在竭力表达自己歉意的谢烁，似乎已经预见了两个月后的结果。
　　“谢烁，我给你说个事情。”林峥说，“我参加了一个美国交流项目，需要请假两个月。”
　　“啊？”谢烁惊讶地看着他，“这么突然吗？”
　　“不突然，一早就定好的。”林峥撒谎道。
　　谢烁立马理解地点了点头：“好的，那我在学校等你回来。”

　　谢烁没有说谎，他也真的是在每一天都在等林峥回来。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几十天便匆匆而过，这一年像是没有过渡期似的，直接从夏天到了冬天。
　　凉风阵阵，吹得人脑袋疼。
　　梁贝贝搓着手，打了个呵欠，问谢烁：“你以后还来吗？”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了，但即使这样，摆摊位的人却一点儿没少。
　　“再说吧，我想多挣些钱。”谢烁说。
　　“我可能不来了吧，这天儿也太冷了。”梁贝贝说，“总有一天我会被冻傻的！”
　　“人家有钱的都去商场，没钱的都不来做指甲了。我也快挣不到钱了。”梁贝贝和他诉苦。
　　谢烁笑笑没说话。
　　梁贝贝不需要他给出反应，反正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
　　“你也别来了吧，大冬天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广场不如商场，你还不如早点儿回家休息呢。”梁贝贝说。
　　“我在考虑要不要换个挣钱的方法。”谢烁之前不是没有做过兼职，他在饭店刷过盘子端过菜发过传单，但是那时候的他年纪更小，老板把价格压到最低他也无法反抗。
　　后来去了一中，平时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兼职，偶尔接触摆摊，才慢慢地入手。
　　“这都快放寒假了吧？你不如另外找一份兼职，商场那边的奶茶店啊咖啡馆啊，应该都要兼职的学生。”梁贝贝说。
　　“嗯，到时候再说吧。”谢烁说。
　　梁贝贝看他这样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也没说什么。
　　谢烁这个样子已经好多天了，问他就说没事。
　　谢烁穿着不算厚的外套，坐在摊位前，寒风吹得他很冷，但是这样的感觉又很爽，从外到里，真的是透心凉。
　　一双运动鞋停在摊位前，谢烁下意识抬头，却没想到会看到李伽。
　　自从李伽转学，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谢烁立马挺直了背，紧接着站起来，充满戒备地看着对面的人。
　　李伽还是之前的样子，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变，即使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脸上那种看不起人的神色还是让人反感。
　　“怎么着，看到老同学了一点也不开心啊？”李伽嗤笑一声，冲谢烁说道。
　　谢烁警惕地看着他，冷声问道：“有事儿吗？”
　　“广场是你家开的啊，没事儿不能来了？”李伽反问他。
　　谢烁没说话，梁贝贝就坐在他旁边，察觉到这边异样的气氛，也跟着站了起来，和谢烁站在了一起。
　　李伽只身一人，他本来是从这边经过，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便让朋友先走了，就想着来“打声招呼”。
　　谢烁听到他的话，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你还不知道吧？”李伽问他，“我为什么转学。”
　　“你为什么转学，我为什么要知道？”谢烁说。
　　“你不是和那个高三的林峥挺熟悉的吗？怎么着，他没告诉你啊？”
　　谢烁已经好多天没见到林峥了，现在从李伽口中听到林峥的名字，他本能的厌恶，根本不想让这样的人喊林峥的名字。
　　看到谢烁的样子，李伽确定了他是真的不知道。
　　一想到这个，他就有些气急败坏，李伽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两声。收拾完谢烁三四天之后，他突然就被两个社会上的混混堵在了家门口，那两个人一看就不好惹，他以为对方只是要钱，却没想到那两个人把他揪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将他一顿胖揍。
　　李伽一个人毫无还手之力，那两个混混走的时候告诉他：“认识林峥吗？是他花钱雇我们来教训你的，他让我们告诉你，做了什么缺德事你自己知道，要是还不识好歹，有你受的。”
　　“我们学校著名的好学生林峥，没想到和混混没什么两样嘛....”李伽语带嘲讽地说道。
　　话刚说完，一个黑影便扑了过来，谢烁忍无可忍，一拳砸到他脸上，李伽被他打的退后两步，差一点摔在地上。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就你也配说他的名字？”谢烁冲他冷冷说道。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上前，一面制止着双方再打起来，一面是想看热闹，梁贝贝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拉住了谢烁的胳膊，把他拉到了一旁，劝道：“谢烁，别打架别打架。”
　　“我可没说错，”李伽啐了一口，“不信的话你去问他，到处是谁找了两个混子堵我的，又是谁威胁我的！”
　　“你活该！”谢烁听明白李伽在说什么了，听明白之后气焰却慢慢地降了下来，“那两个人是我让他找的，还好你转学了，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才不怕你。”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李伽并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暗骂一声，威胁道：“谢烁，你好样的，别他妈让我逮住你！”
　　谢烁垂着的手微微发抖，梁贝贝松了一口气，说：“你吓死我了！刚刚那人和你说什么了，你这么生气？”
　　谢烁摇头：“没事儿...我们两个之前有过冲突。”
　　“看出来了，那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上去就让人喜欢不起来。”梁贝贝看了眼李伽离开的方向问他，“你的手没事儿吧？”
　　梁贝贝低头去看谢烁的手，手背已经迅速攀红，看上去就很痛。
　　谢烁收拾完东西就回去了，直到坐上公交车，他的心跳还很剧烈。
　　被李伽气得，也是被自己气得，为见不到林峥而沮丧，为见不到林峥而难过。
　　他一手捂着心脏的位置，一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目光看向窗外，淡黄色的灯光映射到他脸上，照射出来那一抹孤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