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五条家今天的饭》森鸥

33、032

　　一树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缓慢恢复的魔力在这一天多的时间里连一层都没有恢复，缺乏魔力的空虚感让他叹了口气。

　　“你醒了啊。”还在看书的家入硝子听到动静起身走了过来，“我顺便去食堂打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现在刚好五点过，勉强算是饭点。

　　“清淡一些的东西就好，谢谢硝子前辈。”干涩的喉咙让声音变得奇怪，一树轻咳了两声，接过家入硝子递来的水杯。

　　“身体还好吧？”看着一树慢慢喝完了一杯温水，硝子坐在床边接过杯子问。

　　“不算太糟糕，之后应该不会出任务了。”一树舔了舔嘴唇，抬头冲硝子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让前辈担心了。”

　　“嘛，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我也不能拦着你不是吗。”硝子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先去食堂了，等下悟会过来，你还是想清楚怎么和他解释吧。”

　　“啊……”一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硝子已经关上门离开了。

　　硝子前辈自己也在生气吧，一树躺下后想到，虽然表现得和平时一样，但说话的语气重了几分，也不愿和他对视。本来是不希望别人为自己担心的，结果最后所有人都在为他的身体担心。

　　就像五条悟说的那样，这确实是一场豪赌。

　　毕竟是和阿赖耶做的交易，他也不确定在这副身体崩坏之前能否完成交易。

　　但这次的事件，确实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没有想到那里还有残留有吸收了圣杯的“恶”，一树的吞噬只是说的轻松，但其实更像是把自己当作容器，将无法被消灭的“恶”放置于体内，用自己的魔力慢慢拒绝掉它。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当初他吞噬了绝大部分“恶”被送到这个世界来后，拒绝“恶”的消耗和圣杯产生的魔力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也正是身上残留的“恶”之气息让逃脱的“恶”的碎片在无数世界中找到了他。恐惧和愤怒刺激了他，身体中的平衡被打破，被“恶”变相封印的魔术回路启动，「天赋」开启。一树的人生至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体内的“恶”被消磨殆尽后，圣杯蕴含的庞大力量便没有了消耗它的对象，魔力充斥在他的魔术回路中，直接导致了身体的异常。人体能够拥有的魔术回路总数是有限的，其能承载的魔力也是有限的，过多的魔力会对魔术回路和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

　　体能变差、难以做剧烈运动、痛觉异常……这些都是他作为「人造人」的缺陷，都来自于他体内过于庞大的魔力和魔术回路。

　　爱因兹贝伦想要的只是一个强大的工具，而工具的寿命从来不会在考虑的范围内。

　　牺牲寿命和身体机能来换取更多的魔力和魔术回路，也就直接导致了一树的身体比伊莉雅还要脆弱不堪，一开始的他甚至无法活动。

　　如果不是和阿赖耶的交易，他大概只能做一个残废。

　　所以对于一树来说，尽管这是个难以完成的交易，他也并不吃亏，毕竟他能为爷爷复仇，又有了能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的希望，还获得了十年行动自如的时光。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面对黑着脸的五条悟他也没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哈哈哈哈，下午好啊，悟。”干笑着躲开了他的视线，一树心虚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到五条悟就下意识地犯怂。

　　“你还真是不要命了。”低头俯视着他，五条悟冷冷地说到。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啊，能活到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一树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但我还是会努力活的更久一点的。”

　　“骗子。”

　　“……”一树沉默地看着把便当盒递给他，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的五条悟。

　　“抱歉。”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或许我就要死了’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呢，我还有那么多没有完成的愿望，还有那么多没有见过的风景，还有那么多想见的人……”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死。”

　　“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好，悟，我想要、我一定要，活下去。”

　　五条悟看着快要哭出来的一树，握住了他的手。

　　“嗯，我会帮你的。”

　　想要你像个普通人一样健康地活下去。

　　一树不想告诉任何人他或许不久后的某一天就会突然死去这件事，他宁愿主动消失，宁愿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宁愿自己成为或许会被遗忘的回忆。

　　他骗了悟很多事，以为瞒下一切是对双方都好的行为。

　　但如果悟生气了的话，一树愿意告诉他一切。

　　“那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能生气哦。”一树拽着抱住他的五条悟的袖子，泛红的眼睛望向他。

　　“你先说了我再决定要不要生气。”五条悟挑眉，一树这副心虚的表情和语气，还有说的话，无一不表明一树自己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他肯定会生气。

　　“那我不说了。”扁了扁嘴，一树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挣开他的怀抱打开了便当盒。

　　像是生怕他饿着了一样，里面塞满了他喜欢的食物。

　　“我猜你想说的事情是，不论你说不说我要是知道了都肯定会生气的事。”把筷子递给他，五条悟拽着他的发尾，“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你不如直接说。”

　　“就是，我大概、可能、不一定——”一树慎重地加上了众多的限定词，“过几天还会走。”

　　然后一树就看到了五条悟的死亡微笑。

　　“别捏别捏！”被捏住脸颊扯来扯去的一树试图反抗，不过在五条悟的视线下他又乖乖收回了手，“这个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阿赖耶手下卑微的打工仔嘛。”

　　“是吗，上次带着我穿越的时候吼阿赖耶的气势是从哪儿来的呢？”捏了几下后五条悟还是放过了他，“吃完饭我们再好好聊聊。”

　　慢吞吞吃着饭的一树试图把时间无限拉长，可惜的是，饭总是会吃完的。

　　“好了，现在我们来聊聊吧。”将便当盒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五条悟拖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他看向被他吓得委屈巴巴的一树，“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就是阿赖耶那边有需要了，就会借助迦勒底的灵子转移将我召唤到别的世界去，如果情况不紧急的话会提前告知。”一树比划着向他解释，“我和阿赖耶的约定是，我作为抑制力的代行者帮他拯救偏离了世界线的世界，完成一定的任务后，作为交换他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

　　“所以你现在还剩下几个任务？”双手环胸的五条悟追问。

　　一树竖起三个手指头对他说：“三个。”

　　看似数量不多，但这种“拯救世界”的任务怎么可能简单呢。

　　和被“恶”影响的偏离世界线比起来，原世界线简直是easy模式，偏离的世界线才是hard。

　　“那我最近要把你看紧一点了。”因为无法预测具体的时间，五条悟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一树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

　　他打心眼里不希望悟跟着他一起冒险。

　　五条悟也猜到了他肯定不会主动带上自己，所以这几天强行和他形影不离，夜蛾还差点误会他们搞上了，把五条悟拉过去训了一顿。

　　结果五条大少爷理直气壮地拽着一树一起去了。

　　看着一树纯良的眼神，夜蛾终究还是没对五条悟说出哄骗少年是不道德的行为这种话。

　　“悟，你真的没必要跟着我，如果你消失的话，夜蛾校长和高专都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从夜蛾校长的办公室离开后，一树跟在迈着大长腿走的飞快的五条悟后面说到。

　　毕竟这一次他们消失了近两个月。

　　不论是高层还是五条家，都在向夜蛾校长施压，他不得不将天内理子送出国，同时费心安抚好两方。

　　“这一次的任务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你要是不在的话夜蛾校长和夏油前辈怎么办？”一树提高了音量，走在前面的五条悟停下了脚步，“悟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但你不可以像我一样轻易离开。”

　　“不论是五条家还是咒术届都更需要你，”一树走过去抱住他，“我和你定下过约定的，我会活下去的。”

　　“约好了以后再一起去看樱花的。”

　　不论五条悟是否愿意，灵子转移已经启动了，一树走到他面前攥紧了他的衣角，踮起脚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蜻蜓点水一般温柔的吻。

　　五条悟没有拒绝，只是低头看着一树，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温柔而又眷念的笑意。

　　“最喜欢悟了。”

　　“所以一定会回来的。”

　　“想要和你一起去看奈良的樱花，想要和你一起漫步在神奈川的海岸，想要和你度过漫长的一生。”

　　“和「想要活下去」同样重要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愿望。”

　　有栖川一树怕死，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做出一切努力，就像这一次，为了打败独眼巨人不惜燃烧自己的生命力，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必须完成“纠正世界线”的任务，就连“吞噬”恶也是因为这个。

　　所以五条悟才会生气。

　　但对于一树而言，只要有能够达到目标的方式，他就一定会去做。

　　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活下去”这个目标更重要的东西了，为此燃烧几年的生命又算什么呢，只要最终的目标达到了就好。

　　但现在他有了一个和「活下去」同样重要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