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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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熊看到一个白发红衣还抱着一个人的男人出现在教学楼门口时吓了一跳，他旁边的七海建人已经握住了咒具。
“五条悟呢？”
白发的男人看着他们，语气冷漠地问到。
“呃，请问你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灰原熊不知道他找五条前辈有什么事，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入高专，来到这里的？
“五条悟在哪里。”
男人的话从问句变成了陈述句，语气也更冷了一分。
“五条前辈马上就过来。”在对方询问五条悟的时候，伊地知就立刻向前辈发了消息，好在前辈就在学校，赶来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
收到伊地知的紧急讯息快速赶来的五条悟早就锁定了那个白发红衣的男人，那个背影即使过了两年他也记忆深刻。
“Emiya，一树呢？”他落在男子背后几米远的地方，提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他正抱着一个人。
“我的魔力快要耗尽了，在消失之前只能简短地和你说明事情的经过了。”Archer转过身看着他。
“怎么回事？”五条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Archer怀里抱着的人确实是一树，尽管他整个人都埋在男人怀里一动不动，还穿着一身简朴的长袖长裤，原本的长发也被剪短了一半，垂落的那只手上还留有未愈合的伤疤。
“……他不得不杀了艾伦，他的朋友。”简短地向五条悟叙述了发生在一树身上的故事，Archer低头看着昏睡过去的一树，“严重的创伤性再体验症状，他一直都在做噩梦，就算是梅林也难以在他的梦境中构筑一个美梦。”
“为了拯救更多的人类，纠正世界线，不得不做出抉择，亲手杀掉了艾伦。”
“他的梦里一直在重复那个画面。”
五条悟从他手里接过一树的时候发现，他虽然比两年前高了一些，但体重却更轻了。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嘴唇也毫无血色，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无一不表示着他糟糕的情况。
“罗马尼建议把他留在迦勒底进行心理治疗，但我觉得他或许更想见你。”仅存的魔力已经耗尽，Archer的身影逐渐虚幻，“之后罗马尼会联系你告诉你具体情况的，我先回去了。”
“一树就拜托你了。”
Archer消失后，五条悟抬头对上了三个学弟懵逼的眼神，他没多解释，只是抱着一树去找了家入硝子。
“身体有些虚弱，但和之前比起来没有明显的恶化现象，给他输点葡糖糖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了。”家入硝子为他挂上点滴，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消失两年一回来就变成这样，臭小子。”
一树消失两年他们也就跟着担心了两年，毕竟就他那个身体状况，家入硝子真的怕他一去不复返。没想到现在回来了，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
“喂喂喂，能听到吗？”
薄被下传来一阵电流声和说话声。
坐在床边的五条悟掀开被子，从一树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闪着绿光的通讯器，他按了一下上面唯一一颗按钮，虚空中浮现出一块不大的屏幕，上面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慌乱，扎着马尾的男人。
“啊——你就是五条君吧，我是Dr.罗曼，这是芙芙。”被芙芙的小爪子踩着脸的罗马尼迅速后仰，同时笑着向五条悟介绍自己，“是一树的医生。”
“你们就是迦勒底的人吗？”看着小小的屏幕上随即出现的好几张人脸，五条悟问到。
家入硝子也凑了过来。
除了一开始出现的罗马尼之外，还有一个淡紫色头发的女生，一个棕色大波浪长发的女性，一个棕黑色头发的少年，小小的屏幕被他们几个人挤满了。
“Archer真是的，一声不吭地就把一树带走了。”看到了好好躺在病床上的一树，棕黑色头发的少年松了一口气，“我是藤丸立香，是迦勒底的另一个御主，这是玛修和达芬奇亲。”
“因为一树去的地方即使是迦勒底也几乎联系不上，所以我所知道的事情也都是由一树和Archer他们几个从者转述的。”罗马尼顿了顿，“这大概是一个很不美好的故事。”
就在这时候，闻讯而来的夏油杰也推开门进来了。
他站在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身后，静静地听着罗马尼的讲述。
——这是一个岂止是不美好的故事。
为了纠正世界线，不得不和其他人一起，杀掉想要踏平世界的友人。
“屠龙的少年终究成为了恶龙啊……”听完了罗马尼的讲述后，夏油杰小声感慨了一句，谁又能想到那个曾经天真热血的少年艾伦，最终为了守护岛内的人选择牺牲其他所有人呢？
夏油杰开始思考，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就真的和平吗？
“一树他挺不能接受这个结局的，他原本也像艾伦一样期待过墙外的世界，却没有想到追逐的自由让他们变成了这样。”罗马尼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看着屏幕上的一树，“他的创伤后再体验症状很严重，梅林费了好大劲才让他做了个能够安睡的美梦，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必须自己走过来。”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自己没有办法走出来，艾伦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等罗马尼详细说完一树的情况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再简单地聊了几句后，五条悟主动挂断了通讯器。
因为一树快要醒来了。
“我和杰先出去，你们先聊吧。”拉着夏油杰离开后，家入硝子点了一根烟，刚才要不是顾忌着一树，她早就想抽烟了。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的一树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好了许多，他抬手想要揉眼睛，却被人更快地按住了手腕。
“别动。”
突然的接触和声音让一树下意识地一颤，他睁开眼侧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叫了他一声：“悟？”
“把自己弄成这样，能耐了啊。”被他按住的手腕很纤细，体温也偏低，五条悟眯起眼看着脸色苍白的一树，“走之前说的那么好，结果两年不见你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
“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一树舔了舔嘴唇，有些自嘲地开口，“像个傻瓜一样怀疑自己，不断回忆。”
“不可调和的矛盾，必须以其中一方的灭亡作为结束。”
“——我只是后悔，我杀掉了艾伦。”
杀死挚友的痛苦，令他一遍遍地深陷在回忆中无法自拔。
“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大概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冲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一树说到，“当初答应了你会好好回来的，结果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真是狼狈。”
“我不赞同艾伦的做法，但我能够理解他，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期待，却得知两方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解的，他当然会想要守护自己的故乡啊。”
“不过我也会想，我做出的是‘正确的选择’吗？牺牲一方来拯救另一方是正确的吗？难道正确不该是解开双方的矛盾和平共处吗？”
“我想了很多，然后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
一声叹息过后一树又陷入了沉默，他平静地看着天花板，疲惫的身体又涌上一股倦意，点滴还剩下一小部分，他呆呆地望着透明的液体一点一点地落下。
“可以陪我吗？”一树按住拔掉针头后出血的针孔，眼巴巴地看着五条悟。
“不陪你的话能睡好吗？”把用过的医疗用品处理好，五条悟低头看着笑得一脸傻气的一树，不管他现在有多生气，只要看着一树那张苍白的脸怒气也就消了一半。
他锁好医疗室的门，拉上窗帘，和一树挤在那张狭小的病床上，他不得不把一树搂紧以免他一不小心掉下去。
一树靠在他怀里蹭了蹭。两年的时间让他已经遗忘了悟的气息，但当这股气息将他包裹时，他又意外地很安心。
有力的心跳声和平稳的呼吸声对他来说都像是天籁。
“悟现在很生气吧？”
“说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消失两年的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还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要不是那个Archer把你带回来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既然一树现在有精力和他说这些了，五条悟也就不再克制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打算在迦勒底熬过去了再回来。”
“……嗯，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既然被猜到了心思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一树知道这种“不想让人担心”的心态和想法有时候确实很让人生气。
“因为状态确实很糟糕啊，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五条悟捏住他的脸。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看着被自己越说越生气的五条悟，一树笑了笑，“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毕竟梅林给的梦境太美好了……”
那是一个平凡而又幸福的梦境。
所有人都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0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