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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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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来,大少爷满腹疑问却在仔细搜索过院落后终究闷闷的忍下了调查的心思。我知道他暂时不会采取什么行动,而且,大家都多少对那个尴尬问题得以莫名其妙的解决暗自庆幸。只是那老管家还是万分自责,怎的大家都睡了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啊。只有大少爷依旧双眉紧锁看样子十分惆怅,毕竟还不知道雪漓那边怎么个说法。
好消息却瞬间来了。
一个小沙弥双手合十对大少爷作了个礼递个他一封翠绿竹叶书写的请柬和一张便条后匆匆走了。
大少爷看完字条对我们扬了扬难得的笑了一下。小丁子接过来在他的同意下我们也看了一遍。“午时大会请柬送到,君忧之事,愿为君担,勿愁。漓字。”
“这次可欠了大人情了。”大少爷叹息一声,却又有些高兴的意味,毕竟心中大石放下了一半。我们无话可说,这雪漓愿意帮忙,那必定是十拿九稳的了。我不禁心下暗服,此招高明尽得卿心。
“时候将至,走吧。”大少爷当先而行,我们答应一声,加上老管家四个人随后跟上。
走上通往正殿的大路,已经难得的看见很多马车都在缓缓行驶。原本穿过一座大桥就可以很快到达一般的时候客人也是这么走的。因为琉璃园很少举行这样郑重其事的盛会所以便将两峰连接的天堑通途特地开放以方便马车这样的工具通过,我们也就随主安排了。毕竟还有一些武林世家和皇亲贵胄都会前来,总不能让人家也走路爬山吧。
大少爷带着我们静静行走在路边,时不时有豪华的大车从身边走过,老管家忍不住道:“少爷,我们何不也将车赶来,没的叫人看轻了我们。”大少爷浅浅一笑:“那有什么关系,做成这件事我心中欢喜,便让人看轻也无所谓。再说,爹不是交代过要行事低调些么?何况……我还在那个地方呆过。”说到这里他声音低了下去,老管家一脸自责也没了声音。一路无语,一刻钟后我们已经看见了琉璃殿纤巧美幻的身影。殿前良驹香车在两边排开,有许多潇洒威严的身影陆陆续续的往明亮剔透的大门而去,其中袅袅娜娜似乎也有不少妙龄的女子。而在大门口一个穿着白色飘逸僧袍相貌清俊绝伦的少年僧人正在合手对一些客人打招呼,大少爷感慨一声道:“五年前在琳州见到雪琉时已经让人不能对视,如今似乎更甚一筹了。”我们均大吃一惊,这样一个傲视天下的娇子,竟然如此年少?可见对任何人都不能起小视之心。
大少爷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亲身迎客的雪琉和尚近看更是说不出的尔雅轻灵。他似乎认得大少爷竟径直走向我们。大少爷拱拱手想要进门去,雪琉和尚却悄悄笑道:“雪漓的心上人来了,等会我们好好聊聊,我有一箩筐关于他的坏事要告诉你。”我们都有些愕然,大少爷却不惊讶只是一笑。雪琉又道:“小漓不知道我们原本认识,多年不见,不能薄待,给你留了好位子,只管……”眼睛却突然望向殿外某处住了言。我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所有人都看着一个方向,包括大少爷在内。
不远处的天堑通途上慢慢行驶一驾雪纺马车,拉车的四匹白马毛色纯净步伐一致眼睛晶莹神态自若无一不是千里宝马。那马车车身用最上好的雪纱作成,绣着精美雅致的花纹,车顶上的一颗宝珠迎着日光发出彩虹的色泽,华美无比。两个十一、二岁的绝美小童坐在前座驾御马匹。我吞了吞口水,一只手将我往后面扯了扯,我一惊抬头,大少爷轻声道:“往后站些,让他先进去。”身后的小丁子小小声的问道:“少爷,是谁啊?这么大气势!”大少爷没有立即作答,只是对示意失陪一下下的雪琉点点头后才道:“是谁?我见了他哥哥从此不能自拔,而他是谁?想想看,一个人能让所有人都甘心在他之后,也包括我。除了他,还有谁?”
沉默,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名闻天下的月之神秦笑云就这样悠悠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纵然戴着白纱的斗笠,但那飘然的身姿已经轻易夺去了所有人的心灵。
一个精灵似的小童快步上前将那人儿轻轻扶住,两人缓缓向这边行来。山风猎猎,斗笠下的银色长发随风飞舞,衬着琉璃殿纯净宝色越发不似凡尘之人。
“月神!”一个豪爽的声音激动的大喊道。跟着许多声音也此起彼伏的大叫着“月神!月神!”身边的大少爷叹息一声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何尝不是这样想着?只是月虽不似□□神灼热,但那冷漠之气也不是凡人能消受的起的。”我轻轻点头,随着笑云在雪琉的引导下踏上殿门的台阶,不由的又退后了一步。
“影大哥,你好吗?”清冷如冰玉的声音,一直沉默的月之神竟然对已经退到边缘的我们说起话来。一时间许多视线向我们投射过来,我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
大少爷也没想到这个情况,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很好,你呢?”
笑凡好象没听到这句话似的又问道:“小哥哥和小妹妹好吗?”
大少爷也没多想的回道:“他们也很好。”
“只怕不是的。”雪琉和尚竟然微笑着插话了:“小妹妹很不好。”
大少爷皱皱眉没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我可以感觉的到笑凡白纱后的双眸似乎漫不经心的从我们身上滑过,他根本没有认真在说着话,却又让人觉得他注意力格外认真。
“把属于我的给了她,就好了。”这句话说出来后,基本上所有人都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我跟哥哥说。”那笃定的语气似乎得到一颗青丸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大少爷很是呆了片刻才一拱手道:“如此,多谢了。”
“不必。”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仙子转身向殿内走去,我们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迎了出来:“云儿怎么这么慢,我都等半天了。”笑凡如日神凌凡光芒四射,这两兄弟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相同。
那仙子白色的长衣却没有飘进门里去,他站在大门口似乎在感觉什么,我们都看见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云儿!”笑凡疑惑的叫道。
“哥哥别说话!”第一次从那冷漠的声音中听到了焦急。
一下子殿内的人也渐渐向这边集中,我觉得好热将身子更退后了几步。突然我看见眼前白影一闪,月之神已经定定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冷汗簌簌而下,山风再凛冽也无法消除我的恐惧。
“竹哥哥,就算你隔了无数的面具,也无法不让我找到你。”如梦似幻的声音足以击垮我的神经。
静默,我看见他身后笑凡沉默的眼。
白纱翻飞,斗笠随风飘走,一阵抽气的惊叹,绝美无双的容颜如月之清辉洒向人间,让所有见到的人停止呼吸生怕打碎这琉璃似的梦。
我的语言支离破碎:“你……说什么?”
“我是小云啊!竹哥哥,你怎会忘了我?”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好象回到了多年以前,语音轻柔好象怕我经受不起重量似的会碎掉。
我的心里很惶恐却在万众瞩目下,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脸上一阵清凉,多年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孔曝露在阳光下,我眼角的余光扫到大少爷惊异的眼,我忙别过神不敢再看他。
“多么苍白啊,哥哥,别害怕,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那温柔的臂膀将我揽在怀里,原本以为那么纤细的人儿却轻易的环住我。
我痴痴傻傻无法言语,却突然被灼热烧伤,我抬头看见一双喷火的眼。日神的激烈会将我烧毁。
我想要用力挣开他的怀抱,我大声道:“你认错人了!”
“撕拉”一声背后一阵清凉,我惊恐的回头看见青竹的纹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奇异的光芒。
“竹哥哥,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你,我永远不会认错。”那甜蜜的声音让我一阵抽搐:“还需要更多让你说服你自己的证据吗?”我突然觉得月之仙子圣洁的光芒下扇动着黑色的羽翼,但那悄悄的声音却只让我认识到这一点。
我突然冷静下来沉声道:“不必。”然后轻轻的推开他,将自己重新放置于大众的焦点中心。
“对不起,竹哥哥,跟我们走”那真心欢喜渴盼的眼让仙子多了几分生气,越发的让我觉得可爱。我也很高兴看见你啊,我的小云。我在心底叹息。但是,那不该出现的纹身伤害了更多的人。我已经看见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那难以置信的神情,我的心很伤。
“小云,还有小凡,”我不管笑凡现在在想什么我自顾自的说:“我是方竹没错。我也很想念你们。”看见小云似乎想说话,我慢慢后退,我知道不远处就是万丈深渊。“我很谢谢你们,保护了娘的尊严,保护了我的孝道,但是我,已经不能再逃避了。我也想要面对你们,但是我无法做到,甚至伤害了更多的人,对不起,大少爷。”我闭上眼睛。
“早该如此,见到你,了却了长久的心愿,今天是老天帮我做出的选择,我想要去找一个人。”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