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跳》沈影

8、第 8 章

　　跳跃、回旋，经过几个舒展运动再加上爆发感很强的音乐，米切儿很快就找到了感觉。除去母亲的期许与获奖的荣誉不说，她也是很喜欢现代舞的，它是抒发感情的很好手段，当沉浸其中时，可以得到抛开世俗、融入自然和音乐的快乐。充分发挥想象力和肢体的表现力。
　　当米切儿大汉淋漓地跳完几曲音乐停下来喘气时，忽然听到鼓掌声。她一抬头，原来是尼克斜倚在场边的运动器械上看着她，他胳膊下夹着个足球，嘴上叼着根烟，很休闲的样子。
　　“运动员在这里抽烟是不被允许的吧！”米切儿皱眉走过去拿下他口中的烟，“对健康也不好。”
　　尼克无所谓的耸耸肩，“难得才抽一根，放松一下罢了。假如你平时也能像跳舞时那么放松就好了。生活也像球赛，要有张有弛，掌握好节奏就行，弦拉太久太长会断的。”
　　虽然很不愿意听到别人的教训，但米切儿暗中知道他讲的也是事实，自己有时确实像保持警戒状态的刺猬，“我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不努力怎会有进步呢！”
　　“这样，寓教于乐吧！真巧碰上你，我带你去看一场特殊比赛，走吧！”尼克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
　　“等等，我要换衣服。”有时候这家伙还真性急，一点不像球场上不温不火、酷酷的样子。
　　坐在尼克的车中，不知道他将会开到哪里，米切儿也不急着知道，竟很安心的有一切随他的感觉。
　　一路上，尼克时不时指着路旁的建筑和景物，告诉她这是哪里哪里，有什么典故和人物。米切儿很有兴致地听着，从不知道他这么健谈，知识也很渊博，本以为他除了踢球之外就知道赚钱呢。而且她对家乡并不是很了解，首先因为她离开时间太长，记忆都已经模糊。其次她也不是一个爱逛街的人，有很多地方她都没去过，一家三口也很少聚在一起到哪里玩。
　　即使在纽约她也有很多地方未去过，偶而和朋友去中央公园跑跑步、玩玩飞碟什么的。尼克讲的没错，自己确实不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练跳舞的，经过很长时间的训练吧？跳得不错呀，很专业。难怪身体素质那么好，平时和我们耗那么长时间都毫无疲色，虽然看上去挺瘦弱的。”在等一个红灯的当儿，尼克忽然问她。
　　“你别瞧不起我，我以前的训练量并不少。瞧，这都是肌肉。”米切儿弯起胳膊给他看，他侧身看看，“还是太瘦了。”他腾出左手与她胳膊并排放在一起，很自豪的，“看我胳膊，比你粗多少？腿就不用比了，踢了那么多年球，又粗又壮，可能是你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两倍粗。”看着尼克黝黑而精健的胳膊与她白皙略显细瘦的胳膊之间鲜明的对比，米切儿不得不承认男女是有别的，并忽然感到尼克强健的体魄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不知靠在他坚实的臂膀是不是很舒服？她想着，竟有些神往。
　　“喂，你在想什么呢？”她心一怯，赶紧放下胳膊。自己一定是因为缺少男性关爱太久了，否则怎会这么花痴呢，“我在想你会带我看什么比赛。”
　　“马上向你揭晓。”尼克神秘的一笑，把车子拐入一个社区，慢慢停了下来。“走吧，你一定会喜欢。”
　　你认识我几天，就知道我喜欢什么？米切儿暗自嘀咕，却又亦步亦随地跟在他身后，还是很好奇的，到底也不是天天有帅哥请你看比赛的嘛！
　　绕过一幢建筑并穿过一片草坪后，几排冬青树后豁然出现一个足球场，二十几个8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上面。有金发的，也有黑发的，还稚气未脱的脸蛋上都流露着兴奋与期待。看见他们，孩子们爆出欢呼声：“尼克来了，杰克，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随着喊声，从阶梯旁的爸爸妈妈们中挤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留着很短的金发，碧蓝的眼睛，很精神的样子。
　　“尼克，我已按你说的分了红、蓝队，是不是可以开始比赛了？”
　　“OK，你做好当裁判的准备了吗？”
　　“没问题，你做一下边裁并做红队的指导吧。”杰克好奇地扫了米切儿一眼，走到球场中讲了几句，孩子们便很快地站好位，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们的队长猜硬币。
　　“这确实是个特别的比赛――娃娃足球。”米切儿悄悄地说，却没得到尼克的回音，他正认真地握着马表准备计时，右手则拿着旗子，另几个孩子则坐在场边等着捡球，对面还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孩也做上了边裁。
　　“还挺正规的呢。”她悄悄的吐吐舌头。
　　比赛时，孩子们表现的还真英勇皆认真，完全超乎米切儿的想象之外。他们踢球也一板一眼的，攻守分明，居然还挺有章法，偶尔也有点小配合，当然也有一窝蜂去抢球的时候，不过尼克喊一声，孩子们就会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看着所有孩子脸上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们为抢球扑倒又倔强地爬起来，米切儿感到了一点心疼。但是看见他们又学着大人样悄悄地拉人犯规，使小动作，裁判看见了吹哨后便赶紧双手一摊作出无辜状，又忍不住好笑。尤其是看到一个黑发男孩竟进了一球，满场飞奔，乱抛飞吻，并双膝着地向着观众滑行作欢呼状，她更忍不住笑出声来。
　　“颇有你的风采嘛！”她向也喜笑开颜的尼克说（刚才进球的是他指导的红队）。
　　比赛结束了，红队1：0小胜。红队的孩子固然欣喜若狂地欢呼，蓝队的孩子们则或站或跪，噘着小嘴，眼里噙满泪水。而被进了一球的蓝队小守门员更是抹着眼泪哭了出来。
　　“可怜的孩子！”米切儿赶紧跑过去，摸着他褐色的柔软卷发，“好了，好孩子，不要哭了，男子汉要坚强些，下次赢他们不就行了嘛！”
　　“都是我没守好门，假如这一球没进，我们就不会输了。伙伴们一定会怪我的，尼克也会不喜欢我的。”男孩愈发伤心了。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汤姆。”尼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并递给男孩一个棒棒糖，“不管是红队孩是蓝队，你们表现的都很棒，你们都尽了自己的力了，你不也扑了几个险球嘛？”
　　“是呀。”吃着棒棒糖，汤姆又来了精神，开始结结巴巴、兴致勃勃地讲他是如何去防守小约翰的球的，尼克与米切儿不由相视一笑。
　　“杰克，你来认识一下，这是克劳利先生的女儿，米切儿•克劳利小姐。这是杰克•莱特，因为爆发力强，跑步速度快而被大家称为“老鹰杰克”，他是我们红杉少年队的队长兼前锋，也是这帮小家伙的助理教练。”
　　“你好！”两人握了握手。“克劳利先生好点了吗？我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看他了。”
　　“他好多了，谢谢。”看得出来，这是个朴实的孩子。
　　“杰克即将作为前锋加入红杉队。”尼克伸手拍拍杰克的肩膀。“就要加入成人队了，好好干啊！英雄出少年，一定要为我们红杉队争口气，让大家看到我们市也可培养出天才球员。”
　　“杰克要加入我们球队啊？”米切儿绽出最亲切的笑容，“怎么好象这事我都不知道嘛！”
　　“不是加入，杰克原来就是我们俱乐部的，无非从少年队升入成年队罢了。”尼克不耐烦地皱眉，似乎嫌她管得太多。
　　“我知道我只是代理经理，我不求你们什么事都请示我，只求你们事先能通知我一下，别让我在别人面前一问三不知。”米切儿据理力争。
　　尼克斜头望了望她：“杰克要调入成人队，是你父亲早定下来的，可能忘了告诉你。如果这冒犯到你敏感脆弱的自尊心，我向你道歉。”
　　杰克有些惶恐地望着他俩，“怎么回事，我加入球队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俩人同时转头向他一笑。
　　“你先回去吧，不要担心，你进球队是铁板钉钉是事，不会更改的，有什么事找我好了。”尼克拍胸脯保证。
　　“那我先走了。”杰克略有些疑虑不安地向他们挥挥手，跑向场边。
　　“我知道队长是一个球队的灵魂人物或精神领袖，但不知道他还可以行使球队的行政权力。”米切儿一边保持最甜美的微笑向场中的杰克和孩子们挥手，一边用冰冷的语气向尼克说话。
　　“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可也不用当着小孩子的面开火。他们比你想象中敏感，会以为是针对他的。年轻人应多鼓励他们，多给他们一点自信，让他们更投入的踢球，他们的潜力是很大的，不要用琐事去烦他们。”尼克也微笑着看着场中的孩子。
　　米切儿无奈地叹气，他总是那么有理。
　　“好了，别生气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喜欢。”尼克用哄小孩的语气对米切儿说，“不是才说过，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生活不要太紧张。”
　　“你准备今天给我多少惊喜？”米切儿用狐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不过他的表情很无辜，只好姑且信他一次。
　　“怎么样？”当车子停到一家富丽堂皇的餐厅时，尼克以很得意的语气问米切儿。
　　“不错啊！”米切儿欣赏着门前绽放的花朵，“很幽雅的一个地方，生意好象很好嘛！”
　　“我请你尝尝这里厨师最拿手的几道法国菜。”
　　“好象已座无虚席了，你有事先订位了吗？这一路上都没见你打电话嘛。”
　　“放心跟我来吧。”他领先走向大门。
　　“你好，乔登先生。你好，小姐。”侍者先礼貌的向他鞠躬，又好奇地望着她。
　　米切儿作出衿持的表情，看来尼克是这儿的常客了，他倒会享受，不知带过多少女孩来过这儿了。
　　侍者熟练地将他们领向角落处一个座位。坐下后，米切儿四周望了望，发现这个位子是视野最好的了，既临窗，又有绿色植物作屏风与大厅隔开，自成一番天地，这位子该不是专门留给他的吧。
　　“有人说我们英国人的菜不好吃，但我认为那是靠厨师做的。我各点一个英国菜和法国菜，你尝尝他们的手艺如何？”
　　“谢谢！” 已经很长时间未上高级餐厅用餐了，米切儿倒不挑剔。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好象总是感到心急火燎，有很多事要去做的样子，但时间也就浑浑噩噩过去了。
　　实际上她也想气定神闲，像电视上一些贵妇一样，举止优雅、不急不慢。可惜已把她投身到这个环境中，这样过或那样过，都是在过生活，时间已虚掷了不少，她真如自己所想收获了什么吗？还是每天如公式般度过完成一些简单任务。世界上几十亿人，她做的这点事又算什么呢？说起来，仍是自己孤身一人胼手胝足，连一个相知相守的恋人也没有，真是可悲，难道爱神离她太远吗？不知怎的，米切儿开始多愁善感起来，工作太累了还是看到饭店中这些悠闲的情侣而心生感触呢？她暗自低头问自己。
　　“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喜欢这里吗？”尼克现在调侃的语调倒挺温柔。
　　“没有，只是在想你在这里待遇不错嘛！”她不愿与人分享突然的心事。
　　“因为我在这里打工。”
　　“这就是你的第二职业？你在这做什么，总不会是厨师吧！”
　　“我要做厨师的话会赶跑所有客人。”他大笑，“没有啦，我只是个打杂的。”
　　“噢！”实际米切儿倒不关心，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轻啜了一口冰水，在想怎么转入正题。“乔登……”
　　“叫我尼克吧，球队中没人叫我乔登的。”他今天的心情好象不错，她反而不适应了。
　　她润润喉咙，讲出她的计划：“噢，尼克，是这样的。我发现红杉队除了在本市，在别的地区几乎没什么影响力，名声不响，这在职业化联赛中是很不利的。一个球队在训练之外也应懂得经营，要知道包装自己，这样才能吸引有利因素。”
　　“一个球队没有真才实料，只是会宣传吹嘘，终究只会像一个吹的过打的气球，会破的。”
　　“我并不是让你们抛弃最根本的东西，我父亲也不会同意。只是希望你们也能把自己推向市场，向大家展示你们的真实才能，并不是光吹牛。”
　　尼克沉吟了一下。“这些我都不反对，实际上我也一直有这方面的想法，你有什么实际的计划呢？”
　　米切儿顿了顿，等着侍者将菜放好之后，才说：“关键是要制造明星效应，你看所有好的球队中总有一两个代表人物及精神领袖让全城甚至全国、全世界的人去崇拜，譬如芝加哥公牛队的迈克尔•乔丹、阿根廷足球队的马拉多纳。甚至一个行业也需要创造一个神话人物去照亮、带动整个行业，如拳王阿里、田径界的花蝴蝶乔伊娜，大家津津乐道之余也对拳击、短跑产生兴趣。”
　　尼克若有所思地咽下一口菜，歇了歇说：“你准备在我们队中制造‘明星’？”
　　“对啊，而且我还觉得你很合适当这个‘明星’。”米切儿决定给他个突然袭击。
　　“我？”尼克放下刀叉，挑了挑眉毛，很干脆地说：“我没有兴趣，也没时间。”
　　你将约会与干第二职业的时间省下来就好了嘛，米切儿心中暗自说。不过她也不敢述之以口，因为激怒了他并不利于自己的说服工作，“只是个想法罢了，而且作个形象大使并不会耗费多少你的时间，但若连球队一起宣传出去，回报一定是丰盛的。你必须承认我们有时到客场作战，球场经常坐不满，别人也不是拿我们球队很吃劲，哪怕我们技术不错，总造不出轰动效果。”
　　“你总算有归属感了，一开始你都说‘你们’，现在居然说‘我们球队’。有这种想法说明你真为我们在考虑了。”他岔开话题，“不过，我建议目前当务之急还是先吃饭吧，否则亨利以为你不喜欢他做的菜，居然一口未动。”他笑着提醒她。望着他笑眯眯的绿眼睛，发现正视着他真难。笑容太迷人，眼神太深邃，让人难免会被吸引住。人长得好看真是占便宜，总算知道表姐怎会这么迷恋他了，他的外型及表现出来的气质太好了，属于那种放在哪里都很出众的人。这倒更坚定了她选他作红杉队之星的想法，只是有些对不起表姐，因为那时一定会有更多美女如过江之鲫一样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