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跳》沈影

20、第 20 章

　　接下来几天米切儿忙得像陀螺一样转，早上和晚上她都要去医院向父亲汇报情况及聆听指示，白天在球场要不断和史宾森几人交流，监督训练的进行。本来她认为可以稍微提高一点训练的强度和对抗性，结果立刻遭到尼克的反对，说那样容易造成球员受伤，更不划算，她也只好作罢。作为傀儡教练，她完全无法和尼克这个球队的中坚势力所抗衡，那会引进众怒的，很明显，尼克是球队的精神领袖。
　　作为美国体育界的习惯，训练或比赛时喜欢记录数字，以比较优劣，如网球就会记录发球时速、失误多少次等等。虽然欧锦赛场也在用，但不象美国人那么醉心于此，米切儿就想雇人引进一些机器专门记录各项数据，但又遭到否决，他们认为助教的记录本足够了。米切儿只好自己记录她认为有用的数据，如各人和别人之间上下半场的传接配合各多少次，成功各多少次；我方球员跑动时，每次会有几个无球队员跟着跑动呼应等等，她同时看录像准备了辛巴达队的相关数据作比较，从数据上看，红杉队明显落了下风。她很勤奋地忙于这方面的统计工作，就差没把计算机搬到球场边。当她在球员会议上列举这些数字时，球员们面面相觑。
　　“克劳利小姐，球场上的变化之快之大不在你可计算范围内，很多需要球员的发挥还有运气，运气你能算出来吗？”克莱文倚在椅子上，很无趣、很不屑的样子，“你还不如在比赛前请个巫婆搞个降灵仪式更有用些呢。”
　　“如果数据显示那样可以提高球员自信及增大胜率，我也不介意去找一个。”米切儿心平气和地说。虽然以她到红杉队的经验来看，她的提议大多被泼了冷水，但她决心这次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将数字化革命到底，“如果一个后卫球员被数据证明他上去助攻造成后防的松洞危险率远大于他进攻后回防的成功率，那我建议他更谨慎地留在后场而不是一个劲地冲到前场。虽然不是绝对准确，但概率计算还是科学的，我觉得我们要根据数据扬长避短。”
　　“一个外行懂什么，不懂还胡乱指手划脚。”克莱文无理地说，“从让我们练什么可笑的有氧操到什么数据化训练，太自以为是了吧。”
　　米切儿的脸又有些涨红了，虽然她抱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决心，但她看到其他人深以为数的表情，看来他们也同意克莱文的说法。这些实在让她沮丧，怎么她就不是个男人呢，那最起码他们可以让她多点机会到球场上证明自己。
　　在球队被看成外人还不算，到了家里，不知怎么回事，艾米好象也和她刻意保持了距离，对她爱理不理的。因为米切儿忙于白天的训练和晚上的写作，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交流，只当她是因为和尼克没有进展而闷闷不乐。主编对她的如实报导很满意，只是要求她多扫描些球员的照片过去并多报导些尼克的情况，她只好像间谍一样到处搜集素材及照相，不过队员们对她的怪异行为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也无人质疑，以为她又在收集数据呢。

　　在每天的忙碌中，与辛巴达队的友谊赛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当与球队一起坐着大巴来到伯明翰的球场时，米切儿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加速了，她下意识地整整衣服，又拿出镜子，看自己的妆容是否整齐。她今天化了淡妆，利落的马尾扎在脑后，再穿上卡其色猎装，看上去很精神，她只希望尽量淡化自己的性别。
　　“好了，小伙子们，我们到了，大伙儿加油吧！”史宾森站在大巴前拍了一下手，队员们也纷纷拎着包站起来。米切儿长吁一口气，也背上皮包随队员们走出车外。虽然知道这只是场友谊赛，可米切儿却觉得象自己要参加比赛一样，忐忑不安，既希望球队取得好成绩，但又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短暂的休整与热身活动后，球员入场，米切儿也和教练组、替补球员走入教练席。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嘘声，着实刺激了一下米切儿的神经，她勉强保持平静走向对方教练席想和对方教练握握手。
　　“哈，到底是一支丙级球队，听说资金状况一直不好，但再怎么困难也不至于让女人当教练，是不是为了制造噱头啊。”对方的主教练爱理不理地说，身后球员中有人嗤笑。男女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平等呢，性别差异永远有难以逾越的鸿沟吗？虽然不是女权主义者，但此时此刻，米切儿切实有种要斗争的欲望，“琼斯先生病了，我是代理教练。辛巴达队是支很出色的球队，我们会向你们好好学习的。”米切儿不卑不亢地说，她的手举着并不放下，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
　　对方无可奈何，只好伸出手和她飞快地握了一下，说：“希望你们好运。”
　　“谢谢。”米切儿走回自己的教练席，虽然知道观众席上球迷们交头接耳地对她说三道四，但她不准备去看，既然大哲学家卢梭早就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吧。”她又何必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随着裁判的哨声，比赛开始了，先开球的是辛巴达队，他们派出的阵容如文森特所预料，果然是些二线球员，几个主力都未首发。但这并不代表红杉队就占了便宜，毕竟实力差距那么大。米切儿紧张地扭着双方看台上的你来我往，心里想着父亲在病房中是否看着直播呢。
　　比赛进行了很长时间，双方都没有进球，只是不断交换着控球权。英国球员没有南美球员那么娴熟的控球技术，单调的长传中吊，自然常常丢球。按米切儿原来的性子，真没耐心看足球比赛，来来回回半天都不进球，光打雷不下雨。哪有篮球爽快，你一下我一下对攻，得分非常迅速。
　　在美国呆久了，她也不能理解全世界人对足球的痴迷。现在在红杉队呆那么一段时间，她才领略到这其中的精髓，这是一场智力、体力与运气的对抗，有着不可思议的不确定性，这里是球迷们宣泄情感的地方。在工作一周后，有什么比到足球场上为自己支持的球队摇旗呐喊更带劲呢？
　　不过双方都不进球对红杉队是有利的，本来他们的目标就是打平，就算输了也不要让对方有太多净胜球。现在这样已是很不错，起码没有乱了阵脚。可是脆弱的中场与松弛的后防终有漏洞，在辛巴达队几名中场和前锋一阵配合猛攻下，红杉队终于被攻进一球。
　　米切儿觉得胸口被重击了一下，听到场上欢声雷动，心情更是一阵烦躁。她紧张地注视着场上，生怕再有闪失，果不其然，红杉队在开球后没两下便被断球，辛巴达队又杀向他们的球门，米切儿飞快地看一下表，43分钟了，因为场上没什么停顿，补时时间不会太长，希望球员们可以坚持这几分钟，毕竟1：0还不可怕。但丢了球后的几个球员竟像失了神似的，既不积极紧逼防守，互相配合也不默契。米切儿急得恨不得自己上去堵漏洞，她也想如同一些脾气急躁的教练如卡佩罗一样在场边大吼大叫，让球员加强跑动注意防守，但她知道那样只会惹人笑话而已，只好在心里祈祷球不要那么不长眼睛非要飞到他们球门里。
　　说时迟那时快，辛巴达队的一个球员抽冷就在空隙中抡脚就把球踢向球门，但是好险，守门员把球扑了出来。不过，米切儿拎着的心没办法落下去，因为球还在红杉队禁区转悠，几番倒腾之后很不幸的，球在缝隙中又滚进球网。这时，米切儿听见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响了。
　　走到球员休息室后，米切儿坐在桌旁看着球员们一个个鱼贯走入，旁若无人地脱下衣服，拿着毛巾擦着大汗淋漓的身体。米切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是个年轻姑娘啊，看着这帮只穿着内裤的男人算哪门子事啊，好像她是偷窥狂似的。她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希望自己做个隐形人，可偏偏有人不识相地拍拍她，“让开点。”
　　不用看她也能听出是尼克的声音，她往旁边挪开，尼克挤到她和福特中间，他只脱了上衣，毛巾挂在脖子上。他和福特当她不存在似的讨论起上半场的两个失球。噢，也没有当她不存在，因为没评几句，尼克忽然扭头跟她说：“麻烦你帮我按一下肩膀，我这里酸的要命。”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胛骨。
　　“我什么时候变成按摩师了，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按？”
　　“别四处看了，大家都忙呢。而且别告诉我你不会按摩，你是练现代舞的，也需要和别的队员互相按摩松弛肌肉吧？”
　　既然躲不过，米切儿只好从尼克脖子上挂掉毛巾，伸出双手在他的肩胛骨上按摩起来，他的肌肉还真够紧张的。他刚才在场上应该说是很努力，但是没有队友有效的支援，总是孤掌难鸣。
　　她一边按着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们计划着如何调兵谴将加强三条线的防守。但是说实话，米切儿认为老是那么消极的防守并不是办法，又不是铜墙铁壁可以堵住球门，后卫的能力与反应又不是那么出色，到时不要变漏勺就好了。
　　“唉呦，累死了，辛巴达队的人怎么那么能跑啊，友谊赛有必要那么拼命吗。”米切儿听见克莱文抱怨。
　　“是啊，到底是超级球队，配合的那么好。我们和他们的差距太大了。”另外有个球员也附和道，那是一个和克莱文关系不错但训练也不怎么认真的球员，“下半场还不知道被人家灌几球呢，让我们这种球队和他们比赛也太自不量力了。”
　　虽然没有开口，但米切儿可以感觉到一股沮丧的气氛在休息室里蔓延，她的手也迟缓下来，心情也有些沉重，原来自己费了半天劲争取来的比赛是那么一钱不值，只让球员们那么有压力。
　　“你们太没出息了吧，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你们没有信心呢？前两天大家不还因为能和辛巴达队比赛而兴奋吗，对家人和朋友也炫耀了很长时间吧？想想吧，自灭志气对得起那些追随而来的德比球迷吗，他们可不是来看我们在场上梦游的。”尼克忽然站起来，吓得米切儿后退一步，从来没见过他对队友那么大声过。
　　“就凭我们这样的球队怎么和人家抗衡呢？连个象样的教练都没有，人家辛巴达队的球员们一定都在看我们笑话呢。还有本，你怎么没盯住沃森，你那儿老漏人，真是没用。”克莱文一如既往地训斥队友并怪罪别人。
　　“光靠我一个人能守得住吗？沃森太厉害了，你们谁能看住他的就去看吧，我可没办法了。”本揉着自己的腿，不满地咕哝。
　　“其实你们上半场踢得挺好，辛巴达队不是费了很长时间才攻破我们的球门吗？”米切儿一再告诫自己要忍住不说话，但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家前段时间训练的多苦啊，刚才也只是有些紧张而已，你们千万不要气馁。其实我从你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大家在不算好的条件下也不放弃对足球的梦想。我是个很懦弱的人，碰到挫折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退堂鼓，但在红杉队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感动，我知道了生活中有些东西是要为之奋斗的。我知道你们对我这个教练并不满意，但你们要为自己和球迷加油而踢啊，足球的魅力不就在此吗？”为了鼓励他们，把自己的短都揭了，她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米切儿并没有指望自己的苦口婆心能打动队员，但下半场比赛开始后，她觉得场面火爆多了，队员们也更敢拼敢抢了，配合也流畅了很多。相对的尼克触球的机会也多了，不过他被对方球员侵犯的次数更多。不过米切儿从以前就不得不佩服尼克的一点就是他不管这样被人绊倒或踢倒，他总是很快爬起来继续奔跑，从不大吼大叫或报复对方。米切儿最怕看见球场山感到野蛮动作，自然的碰撞也就算了，那种故意的下毒脚或没风度的报复只会让人感到气愤。她欣赏莱茵克尔和范•巴斯滕不仅是因为他们高超的球技，更是因为他们的绅士风度，她很欣喜地在尼克身上也可以看到这些。
　　按照原定计划红杉队换两名中场队员，新队员上场后，因为体力充沛的缘故，立即投入精力拼抢，为自己球队又多创造了些机会。眼看着红杉队又攻到对方半场，球传到了尼克脚下，他迅速地带着球往禁区突围，闪过了两个封堵上来的对手，他的速度好快，黑发在脑后飘扬。觉得他可以破门的念头就近在眼前，一瞬间，米切儿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快进快进，她在心里祈祷。
　　现在他和守门员一对一了，只见他向左晃了下，做了一个假动作后却又猛地绕到右边一个吊射，球擦过守门员的手飞向球门上角。
　　满场震耳欲聋的哨声证明了米切儿所看到的是真实的，球进了。队友们冲上去抱住尼克，米切儿也忍不住喜笑颜开，她目光追随着挥舞着双臂的尼克，看着他跑去捡了足球后又奔向中场。
　　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心跳仍无法平息下来，随着他的每一步，每一次黑发的扬动，每一次朝向德比球迷灿烂的笑容，都让她心跳更加速。
　　我只是太兴奋了，为了球队进球而高兴，她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好吧，大不了承认自己也被他的偶像魅力打倒了，因为他进球的样子确实太帅了。
　　这一个进球大大振奋了红杉队球员的精神，包括替补球员都摩拳擦掌，激动莫名。但同时辛巴达队的场上队员也兴奋了起来，那个进球也刺激了他们，总之大家都踢得更起劲了。
　　红杉队又发起了一轮攻势，尼克把球分给了无人盯防的克莱文。但是，辛巴达队飞快地冲上了一名防守队员，大概是抢球心切，他在猛地勾向球的时候却踢在了克莱文的腿上，克莱文猝不及防，砰的栽倒，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看来伤的不轻。救护人员迅速地冲到场地，不一会担架也上去把他抬到场边治疗。裁判给了对方球员一张黄牌，并让红杉队罚任意球。
　　这时，福特跑过来说：“克莱文伤的太重了，可能不能上场了，换人吧。”
　　“幸好我们还有一个换人名额，换个后卫上去加强防守吧。”乔尔说。
　　“还是换前锋吧，总是防守还是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就让杰克上吧，他最近表现不错。”米切儿看着替补队员们轻声说。
　　“我也这么觉得，反正是友谊赛，我们也该试试新阵容了。”史宾森点头。
　　“可是杰克还不到16岁，一点大赛经验都没有，现在让他上去，他跟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乔尔说。
　　“很多天才球员都是少年成名的啊，马拉多纳、希勒不都是十几岁就一鸣惊人担当重任了？”米切儿向他们指出这个其实他们早知道的事实。
　　“好吧，就让这个小伙子试试身手吧。”福特说，他跑向助理裁判。
　　当米切儿喊杰克上场时，他孩子气的脸上还真有一丝吃惊，但更多的是喜悦，他飞快地脱掉外套，做起热身运动。
　　“好好干，待会你在右路进攻和尼克配合，我觉得他们左后卫漏洞较多，你可以多跑动拉开他们防线，那你和尼克就都有机会了。”米切儿悄悄对杰克说，“你的速度就是你最大的优势，不过，不要太有压力，只要尽你的最大努力就行了。”
　　“知道了，谢谢你，克劳利小姐。”他向她展开一个真心的笑容，“还有你刚才在休息室里说的话太棒了，我觉得你这个教练挺不错。”
　　这个小家伙嘴巴还挺甜，米切儿望着他的背影，那么努力又很有天分，心态又那么好，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功的。
　　杰克果然没让大家失望，他那动若脱兔的速度撕开了对方的防线，给对方制造了了不少麻烦，也让其他队友有了机会，红杉队倒过来占了场上的优势，居然创造了好几次射门，虽然不是被守门员扑住就是射偏，但能和超级联赛球队踢成这样，已经很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了。米切儿的目光不知不觉又飘向尼克，他的头发全湿了，贴在前额和后颈上，但他的目光仍很有神，跑动仍很积极。
　　女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难怪足球运动员那么受欢迎，因为他们的工作状态都时时展现在大众面前，认真的表情所有人都会被打动。哎，心怎么又跳那么快，是天气太热了吧，她揉了揉额头去看别的球员。
　　这时，她看见杰克在对方禁区前沿被绊倒了，裁判又给了一个任意球。很好的一个位置，尼克走倒了罚球点，红杉队的任意球一般都由他主罚，只见他加速两步一脚踢出，球飞过人墙以一个优美的弧线向球门的右上角飞去。但是对方守门员居然很神勇地用手将球勉强打出，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冲出一个人影将球踢向球门另一端，守门员虽然伸出脚去挡，但差了一步，球还是直直地滚进球门。太棒了，米切儿高兴地蹦起来，她看向球场，刚才那一球原来是杰克进的，第一次重要比赛就进球，他果然有出息，而且这样，他们就凭真本事和辛巴达队打平了。
　　辛巴达队急了，他们利用了最后一个名额换上了一名主力前锋希望加强攻势，可能认为输在一个丙级球队太下不了台面了，他们也果然多创造了很多攻进禁区的机会。在一次进攻中，他们的前锋被守门员扑倒在禁区里，在一番混乱后，裁判的手终于指向点球的位置。
　　“啊！”米切儿抱着脑袋，但她知道守门员不扑不行，因为后卫已经漏人了，那是一个势在必进的球，罚点球好歹还有罚丢的可能性啊。
　　罚点球不知是对罚球队员还是对守门员的折磨。可能也是对球迷的折磨，真的是考验人们神经承受力的一种发明。
　　米切儿眼巴巴地看着球场，心中不断祈祷，可惜天不从人愿，球虽然不快但很刁，守门员根本扑不到，球几乎是擦着横梁进网的。
　　米切儿沮丧地坐回座位，这时，她看见助理裁判打出补时3分钟的牌子，只剩3分钟了，红杉队应该很难再把比分追平。辛巴达队果然有经验，他们很技巧地控制了球与比赛时间，一直到比赛结束，他们也没再给红杉队机会。
　　米切儿站起身，不管怎么说她觉得很轻松，因为红杉队输球不输人，没让对方占多少便宜，净胜球只有一个，按她自己标准来衡量，已经高于期望值很多了。她笑眯眯地走向对方教练席，辛巴达教练一改比赛前的傲慢态度，脸上也有了笑容，毕竟是他们队赢球。
　　“这场球你们踢得很不错，一度让学我们很被动。而且你们几位球员表现真的很出色，尼克•乔登，还有最后换上去的那位18号年轻人，给我们不少麻烦啊。”他诚实地说，“看来我应该对你和你的队员刮目相看了。”
　　“哪里，你们还没有派上全部主力队员，我们却已经拼尽全力了。和你们比赛，真的让我们受益非浅，请您向尼尔森先生代为转告我的感谢。”别人对自己客气，米切儿就更客气了。
　　“不用我转告吧，他一直再主席台上看比赛，你可以亲自和他说。”
　　“对不起，我也想亲自道谢，但我们还要坐大巴赶回去了，队员们都很累了。总之，很谢谢你们。”米切儿忙不迭地说，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实在没办法和尼尔森周旋。
　　当大巴在暮色中向着德比市开的时候，队员们的情绪还不错，大部分人在说说笑笑，也有累得打瞌睡的，作为教练（当然是代理的），米切儿觉得自己有必要讲几句，她站起来咳两声说：“今天大家表现真的很出色，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辛巴达队的教练也赞赏你们呢。球迷们一定也会对你们的表现很满意，希望大家继续努力，谢谢。”她目光扫过车厢，看见尼克脸上泛着一丝笑意，不知在想什么，她刻意避开他回视的眼神，她干吗要在乎他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