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跳》沈影

18、第 18 章

　　好了，现在自己还真的是重任在肩呢。一边要做足球队的助理教练，一边要写专栏，两项工作她都想做好却又都没把握，真不知道她同意留下来接下代理教练这个职务是对还是错，不要到时两头都不着岸才好。
　　“从现在起加油吧！”她只有自己给自己打气，站起来伸个懒腰，不管怎么说，马上先洗澡好好睡个觉吧，这两天太累了。她准备晚饭也不吃了，先补觉再说，不养精蓄锐如何完成以后的工作呢。
　　当她洗完澡换上睡衣，头上包着大毛巾出来，却发现艾米已经回来坐在沙发上。“艾米，回来啦。你的吹风机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你不是怕伤头发从不用吹风机吗？”艾米站起来。
　　“我想吹干头发好早点睡觉，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很困，不想等头发自然风干了。”
　　“昨天晚上你没回来，和尼克在一起吧？怎么会没睡好呢？”
　　“是啊，我们住在曼彻斯特了。”米切儿打个哈欠，“你脸色不好看，也没睡好吗？对不起，等我的吗？昨天太迟了，所以没给你打电话。”
　　“你不是要回来收拾行李的吗？昨天晚上应该来得及赶回来吧，我很担心你哎。”
　　“真不好意思。”米切儿双手和十，“尼克的胳膊受伤了，车子又被我撞坏了。我们就留在曼彻斯特你们公司的酒店住了一晚。”
　　“是吗？”艾米棕色的眼睛疑惑地看了她一会，“我去给你拿吹风机。”
　　艾米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米切儿坐到沙发上想。还没什么头绪，却又听见门铃在响，她只好又揉着眼睛去开门，看见尼克穿着LV针织T恤，黑色牛仔裤站在门外，他的头发微湿地垂在肩上，身上有一股清香味，看来他也刚洗完澡。
　　“我把你拍的辛巴达队与曼联队的带子带来了，我们一起看一下吧。”他扬了扬手中的录像带，“希望可以多找一些他们的弱点。”
　　“好吧。”米切儿有点不情不愿地答应，他不累吗？也许报道上她就可以这样写，红杉队的队长是个精力充沛对足球又钻研的家伙。而相对的，她又外行又不够勤力，一个晚上少睡几个小时就哈欠连天，这样是不是可以更突显他的优点呢？
　　“尼克，你来了。”艾米拿着吹风机出现在客厅，眼中闪着明显的喜悦。
　　“你好，打搅了。我要和米切儿看比赛的录像带，研究一下对辛巴达队的战术。”
　　“米切儿明天不就要回去了。”艾米停住脚步，将吹风机递给米切儿，“还需要工作吗？”
　　“她没跟你说吗？今天琼斯教练脑溢血住院，看来他以后也不太可能再任教职。克劳利先生让米切儿留下来做代理教练，直到我们找到新教练为止。”
　　“实际上我也就是爸爸的传声筒而已。”米切儿开始吹头发，“对不起，艾米，刚才忘记告诉你，我们又要共同生活一段时间了。”
　　“那很好啊。”艾米笑的有些勉强，“你也可以多陪陪舅舅了。尼克，你吃过饭了吗，我来做饭吧。”
　　“不用了，我带了外卖过来，麻烦你把它们摆出来就可以。”
　　“好啊，我来帮你吧。”米切儿关掉吹风机，既然注定不能早点睡觉，那这顿晚餐就不要省了。
　　吃完饭后，尼克和米切儿移师到客厅看录像，艾米则留在厨房煮咖啡。当她端着托盘走入客厅时，发现尼克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米切儿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哎呀，这丫头怎么吃饱了就睡。”艾米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推推米切儿，她却毫无反应。“米切儿，起来看比赛啊，你喝杯咖啡提提神吧。”艾米轻拍她的脸，米切儿只挪了一下脑袋，继续呼呼大睡。
　　“算了，让她睡吧。”尼克停掉录像机站起来，“可能真累了。”他走过去把她扶倒在沙发上，脱掉她的拖鞋把脚抬上座位。“麻烦你帮她盖一下被子，我就回去了。”
　　“没关系，你就在这儿。”艾米赶紧说：“咖啡都煮好了，我陪你一起看吧，我也很喜欢看足球赛呢。”
　　“不打搅了，说实话我也有点困了。”尼克取出录像带，“待会睡着时我可希望是倒在自己家的床上而不是你们的地板上。”他笑笑拒绝。

　　“啊欠！”米切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从沙发上坐起来。好冷啊，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在客厅，怎么是睡在沙发上。夜凉入水，几点了。她站起来，抖抖索索地摸回自己的房间，开灯一看钟，已经两点半了。她关上灯倒在床上，迅速地裹起被子。那个尼克，混蛋家伙居然看完录像带把她一个人丢在客厅，自己却跑了，害她差点感冒，才刚刚觉得这家伙还不错呢。

　　“爸爸，今天感觉怎么样？”米切儿一早就拿着花出现在文森特的病房里。
　　“你这么早就来了。我刚打完针，今天感觉还不错。”
　　“是吗？我是来听的指示的，但你可不要太劳累噢。”米切儿抱着花瓶走到洗手间，换上新带来的花。
　　“你和你妈妈一样都喜欢带花探望病人，我当队员时每次受伤住院，她天天都买鲜花给我换上，说实话那时我从来也没多注意。”文森特看着花说：“不过现在觉得在单调的病房里看到这些可爱的鲜花，感觉真不错。”
　　“你知道妈妈是个喜欢浪漫的人嘛，你过去太忽视她的感受了。”米切儿微有责备之意，“不过，过去的事你也不要想太多。爸爸，我们赶紧讨论一下今天的训练内容和要事吧，我可不想打搅你太久，你还要休息呢。”
　　“今天还是做些常规训练吧，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拿到辛巴达队的首发阵容和替补名单，要知道他们的阵型。”他伸手从床头拿出一个本子翻开，“这是我草拟我们队的阵型和首发阵容，本周末就要比赛，他们的一定也已经出来。你把这个拿回去和史宾森他们商讨一下，有什么修改意见告诉我，大家共同敲定后你就和尼尔森联系，下午就互相交换一下情况。”
　　“好的，那我马上就到体育场去，待会再过来。你马上要挂水了吧，自己要注意点。”米切儿拿起本子塞入背包里，看着父亲消瘦的脸孔，她真有些心疼，没有办法分担他的病痛，只有尽力多为他做些事了。
　　因为没法开车，她一直用自行车代步，不过骑车穿过干净美丽的城区，感受着鸟语花香，还是挺舒服的，难怪荷兰人要推行自行车运动了。减少污染、减少交通堵塞，还能锻炼身体，不过路程太远或下雨、下雪就另当别论。当她气喘吁吁地到达体育场时想，原来自己并不是个彻底的环保主义者啊。她走入场中，因时间尚早，球员还未到。
　　“克劳利小姐，听说你要当我们的代理教练了，太酷了！你大概是英丙联赛唯一的女教练了吧。”身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米切儿扭头看见杰克•莱特站在身边，稚气的蓝眼睛闪者兴奋的光芒。
　　“那么早就来训练了，你真的很勤奋啊。”
　　“有人比我更早呢，尼克现在正在机械室内做力量训练。你知道曼联队的坎通纳吗？”见米切儿点头，他又继续道：“你别看他平时狂放不羁，但训练特别刻苦，经常在其他球员走了之后还做额外的训练，他是尼克很推崇的人。”
　　“成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呀。”米切儿看者杰克，“听他们说你很有天赋，只要好好努力，假以时日，说不定你是另一个坎通纳呢！”
　　“是吗？”杰克激动地挠挠头，“能成为象尼克一样出色的球员我就很高兴了。他带球过人、射门简直像个巴西球员，力量却又不输德国球员，我敢说他到英超球队也会出人头地的。”
　　既然谈到这个话题，米切儿又忍不住问：“你知道尼克为什么不到更好的球队去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过去发生什么事件影响他的吧。”
　　“杰克•莱特，如果你有时间在这儿嚼舌根的话，不如绕着球场跑几圈，你不是不知道你的体能还不过关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尼克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对不起。”杰克吐吐舌头，赶紧走开去做热身运动。
　　“什么时候你对我这么感兴趣。”尼克面无表情地擦着顺着黑发流到脸上和颈上的汗水。
　　“我现在不是红杉队的代理教练吗？”米切儿尴尬地笑笑，“不是说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吗。别说知彼了，连知己都谈不尚。当然要多了解一下球员情况吧。”
　　“刚才你问的内容与球赛无关吧？”尼克将毛巾丢向场边筐中，“关于我的事你可以直接问我，不用向别人打听。虽然我不见得全部愿意回答。”
　　说了半天还不是废话，米切儿翻翻眼睛，长得一表人才，做人却这么不爽快，故作神秘，“我父亲列了一份与辛巴达比赛的阵容和阵型，你看看。”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递给尼克。
　　“你看了没有？”尼克边翻阅边问她。
　　“还没，我需要看吗？我以为拿来问你和史宾森他们的意见，再回复给父亲就行了呢。”米切儿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
　　“虽然不指望你可以提出更好的建议，但你好歹也要记住我们的阵容和阵型，不要以后记者问起来一问三不知，让人家笑话我们的教练是个花瓶。”尼克边仔细地看着本子边说。
　　我难道没被当作花瓶吗？米切儿扪心自问，算了，是扁是圆，任他们捏吧，自己本来就没打算成为专家，只要让父亲开心就行了。她把头凑到尼克身边去看本子上的内容。“啊，你果然是右前锋啊！”
　　尼克稍稍转了转身子，她只好又绕到右边继续伸头看。“喂，你非要像猴子一样贴着我看，也不急在这么一时吧。”尼克把本子贴到她脸上，“我看完了，你慢慢看吧。对了，我过程看见克宾森他们已经到休息室了，你可以上去找他们了。”
　　“好的，队长大人。”米切儿抱起本子往楼上跑去。
　　史宾森三人坐在桌旁也正在讨论着什么，看见她进来，他们一起站了起来，
　　“你好，克劳利小姐。”米切儿总觉得他们对她太客气，那是见外的表现。不过想他们也不容易了，勉强接受一个外行女子当代理教练。虽然接下来他们讨论时一点没她的份，但她在旁边听着也受益非浅，她听他们说到每个队员的优点和缺点、长项和不足。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很快就可以觉得人员名单，因为每个位置上都不会有什么强手相争的情况。不象一些大牌球队很多位置上都有强手竞争，搞得很多很出色的球员还得坐冷板凳。而替补名单就更好搞定，没什么伤病的人就尽管填上去就行了。
　　“我们定的名单和克劳利先生的差不多哎，只是前锋的替补他没定，我们定的是杰克。”福特举起本子，敲敲额头，“怎么办呢？”
　　“把杰克写进替补名单里比较好，假如有前锋受伤，光防守是不行的，不是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吗？”米切儿好不容易找到插嘴的机会，看见三人齐转头来看她，赶紧挤出一个笑脸，“对不起，我只是随便说说。”
　　“说的也是，文森特对杰克最近的表现还不是很了解。”史宾森点点头，“确实得做好前锋受伤的准备，虽然辛巴达队不见得用主队阵容来比赛。”
　　“好啊，我帮你们传达这个意见给父亲吧。”米切儿去收拾他们丢在桌上的纸，“那我这就去医院了，你们也应该去球场了吧。”
　　她看着阵容图，跟着他们三人下了楼。在楼梯口却碰到了正准备拾级而上的尼克，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和黑西裤，左手搭着西服外套，“史宾森，球员们都齐了，在做热身运动。公司今天上午有个重要客户来访，我要赶去伯明翰。”
　　“噢，好的。”史宾森点点头。米切儿在旁边看得有些不服，明明训练时间很宝贵，尼克竟然缺席，而领队毫无责怪之意，他在球队是特权阶级吗？虽然他有时训练得也很刻苦，不过作为队长的表率作用也太差了吧。她撇撇嘴走向自己倚在墙边的自行车。
　　“喂，你是不是要去医院，我顺路送你吧。”尼克走近她身边时停下来问。
　　“不用了，你不是有什么重要会议吗？我骑车就可以了。”米切儿自顾自跨上自行车，“你好象是丽兹皇宫集团不可或缺的人物，虽然只是个领班，但好象时时需要你，这样不会影响球队的正常训练吗？”
　　“如你所见了。”他潇洒地把外套甩到身后，“不过你所见到的和你想象的并不就是真像或全部。”
　　不用这么深奥吧，米切儿蹬起脚踏，把自行车骑了出来，望着天上的太阳，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搭尼克的顺风车了。不过就让他如他所见，自己不是接受他人嗟来之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