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跳》沈影

17、第 17 章

　　在酒店医务间医生帮尼克的胳膊作了简单处理，最后又给了他一个冰袋。米切儿把他送到房间，本来想帮他冰敷，但被尼克拒绝了，说时间太晚，让她回房间睡觉。米切儿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给艾米打电话好象太迟了，想想明天还要早起，她赶紧回到房间抓紧时间洗澡上床。
　　当她挨着枕头昏昏欲睡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尼克的右臂不方便，是不是梳洗也有点困难呢？虽然他是为了她才受伤的，不过不能让她去帮他去洗澡吧。又想到尼克在餐厅所说的话，不禁笑了，他是真需要有人照顾他吗？居然开她的玩笑，平时明明讨厌她的要死。
　　第二天一早，米切儿迷迷糊糊地听见敲门声，她揉揉眼睛看看表，才五点半，谁那么早。她不情不愿地跳下床，赤着脚就去开门，门外站着衣冠整齐的尼克。
　　“小姐，还没起床。你不是要早点回去收拾行装的吗？”他上上下下从米切儿凌乱的头发看到她赤着脚，大概在想早上起来不经打扮的女人怎么这么邋遢。他指指米切儿胸前，“睡衣带子松了。”
　　“啊！”米切儿大叫一声，“砰”的关上门，刚才急忙开门没注意，睡觉时因睡相不好，睡衣的带子都松开了，前胸裸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还好带子还搭了一点，没完全敞开，否则就春光乍泄了，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真是亏大了，不知道给他看去多少，
　　“喂，我在楼下大堂等你。”门外尼克大喊，“还有你不用担心了，你的关键部位我都没看到。”
　　什么对什么吗，这样说只是让她更担心。本来早上还想洗个澡，但又怕尼克会等的不耐烦，她匆匆换上衣服，稍微梳洗一下就背起包坐电梯下到大堂。
　　尼克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气色居然还不错，看来胳膊也没什么问题了。看见米切儿下来，他站起来，“我已经叫了酒店的车松我们回去，早餐准备了三明治，我们就在车上吃吧。”
　　虽然心里对刚才的事还有写耿耿于怀，但米切儿觉得把太介意的心情表现出来也未免太不大方，“好啊，那我们赶紧出发吧。”她笑笑说。
　　酒店的司机等在一辆全新的林肯车旁，看见他们走近，很恭敬地敬礼，“早上好，乔登先生。早上好，小姐。”
　　看来尼克在丽兹皇宫集团还吃挺得开嘛，到哪里都有很好的待遇，他只不过是个领班啊。噢，对了，他好歹是个球员嘛，难怪大家对他那么恭敬，他也算是集团的形象代表吧，米切儿边坐进车边想。
　　因为睡眠不足，米切儿在车上一颠就睡着了，当然也没感觉自己的脑袋已倒向尼克的肩头，她还略略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整个侧身紧紧贴在他的身侧以便自己睡得更舒服些。尼克伸手想把她的脑袋扶正，因为她正好压在他受伤的哪个肩膀上，不过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只是小心地把自己的右臂往前拉了一些。
　　米切儿睡了一会又逐渐清醒，意识到自己正靠在尼克的肩头，她赶紧坐好，擦了擦嘴角，好象还流了些口水呢，不知道沾到他衣服上没有，希望他没发现。望向尼克，才知道吵醒自己的是手机铃声，他正在接着手机呢。
　　“什么，琼斯先生住院了，不会吧？”他神色严峻，“我在哪儿，我在回德比的路上呢。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吧，我直接到医院来。”他挂上电话，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怎么了，琼斯先生也住院了？真是祸不单行，马上就要准备与辛巴达队的比赛了。”米切儿也焦急起来。
　　“没办法，到医院看看情况再说吧。”他头稍往前倾，“杰瑞，麻烦你车稍微开快些。”

　　到了医院，医护人员把他们拦在病房外。“对不起，琼斯先生刚做完手术，不适宜见客，你们明天再来吧。”
　　“怎么回事？”尼客抓住身边的史宾森。
　　“我也不知道，刚刚在训练场。琼斯先生忽然往后一倒，幸好乔尔扶住了他。看他情况不对，我们就把他送到医院了，医生说要是再晚一点……”他摇摇头，“我刚才真担心他挺不过来，不过医生说危险期还没过。”
　　“不管怎么说，我们要请最好的医生救他，有没有帮他安排在一等病房？”尼克这时候好象成了主持大局的人。
　　“安排了，你忘了，这里的院长是你舅舅的好朋友。”史宾森拍拍尼克的肩，
　　“你们去看看克劳利先生吧。乔尔那小子多嘴，把情况告诉他，他很担心，刚才琼斯在急救室时他让护士推着他一直等在外面，怎么也不肯走，几分钟前护士才把他推回去打针了。”
　　“爸爸没什么事吧，没有因为这刺激而病发吧。”米切儿紧张地问。
　　“还好没什么事。”
　　“我去看看。”米切儿撒腿就往楼下跑。
　　“喂，以前你说克劳利小姐对父亲很无情，但我看好象不是这样的嘛。”望着她的背影，史宾森碰碰尼克。
　　“我可能看错她了吧，认识一个人是要有过程的啊。”尼克扬了扬眉毛，“我以前还不知道她开车技术那么差，你知道吗，她把我的法拉利都给撞坏了呢。”

　　“爸爸，你没事吧。”
　　“没什么，只是在那么重要的时候，你和尼克跑哪儿去了？艾米一大早就跟我说，你和尼克昨天出去，居然彻夜不归。”克劳利先生皱着眉，坐在病床上。
　　“是这样的，我们开车去看辛巴达队和曼联队的比赛。尼克的手受伤了，只好由我来开车，结果撞车了，我们就留在曼彻斯特住了一晚。”
　　“那么糟，你和尼克没事吧？他的手怎么样？”
　　“只是扭到有些肿，今天好多了。据我看不会影响到比赛，倒是琼斯先生病倒了该怎么办，我们得赶紧再找个教练吧。”
　　“临时到哪里去找救火队员呢？好的教练都有任务在身，而且联赛过了大半，不熟悉情况的人是不会冒然接受这个职务的。”文森特重重地叹气，“要是我身体好，还能顶上挨过这个赛季，也有时间慢慢接洽合适人选。现在那么突然，哎，都怪我不好，实际上琼斯早就讲过辞职的想法，因为我的病一直拖着他。”
　　“哪能怪你呢，教练的压力太大了，把你们的身体都拖垮了。我觉得你们真不容易，要面对球员、球迷以及媒体各个方面。”米切儿说，“我以前还老埋怨教练员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冲我们记者发火呢。”
　　“米切儿。”文森特沉思了一会说，“你能不能多请一段时间的假，你也知道我们人手不足，暂时肯定找不到合适的教练。我的状况又不允许我到场上指导，你就辛苦一下做我的助手，每天把训练情况报告给我，再把我的想法传达下去。”
　　“不行不行。” 米切儿连连摆手，“爸爸，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知道我的水平，做俱乐部经理就很勉强了，怎么可能担此重任呢？到时候一定会把球队搞的乱七八糟。”
　　“我倒觉得可以。”不知什么时候，尼克已倚在了门边。
　　“你觉得可以？”米切儿张口结舌，“觉得我很外行的人就是你吧，你们不能因为琼斯先生生病了就你们自暴自弃吧。昨天撞车撞到了你的脑袋了吧？”
　　“现在你对我们球队的情况蛮熟悉的了，你又没什么别的事，又没有家庭的拖累，最有时间在这里和你父亲交流球队的情况了。”
　　没什么别的事，她可是个专业的记者哎。“那你为什么不做代理教练呢？你对足球和球队情况更熟悉，也没有家庭的拖累啊。”
　　“我是球员，还要进行体能锻炼和训练呢。”
　　是还要留点时间去约会吧，米切儿心中暗想，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法拉利还怀恨在心，要留下她做劳力以变相补偿。
　　“是啊。”文森特也开口道，“史宾森他们到底有家庭子女要兼顾，他们的经验也有限。你就再坚持一段时间吧，我也会尽快找一个正式的教练，那时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可是。”米切儿还想推托。
　　“不用可是了，放心吧，我会协助你的。”尼克咧开嘴朝她笑，米切儿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一个陷阱，而尼克就是那个猎人。

　　“霍华德先生。”米切儿一边挠着头一边想着对这个脾气古怪的主编的措词，“您看，本来我后天就应该回去上班的。可是我父亲真的病的很重，看来我要多请一段时间假了。”
　　“什么？还要请假，你留下的那么多天窗难道都要我补上，不如工资我也帮你拿吧！”霍华德如所预料中的跳脚，“难道医院没人照顾你父亲吗？你不能一辈子看着他吧。”
　　“对不起！”米切儿皱眉揉着耳朵，“我父亲和他们球队的教练同时病倒了，他让我当个临时的代理教练，只是临时的，很快就找人接替我。”
　　“一个对足球什么经验也没有的丫头当教练，真是！”电话那头的人如意料中嗤笑，“也不至于那么病急乱投医吧，怎么办，你的职务可很多人盯着，你不回来要顶上的人可多呢。你再不回来我可要另外找人了，否则老板那儿我交代不过去。”
　　“实在不行我就辞职吧，不用你为难了。”米切儿狠狠心说，“我会把辞职信传真给你。”想想在一个不良上司的手下工作也实在没意思，大不了回去再找工作。
　　“随便你。”对方无情地挂上电话，什么人嘛，无情无义，一点也不挽留她，好歹她也为报社卖命那么长时间，真是人走茶凉。
　　米切儿又拨了母亲的电话，怎么向她解释又是一道难关。还不能讲辞职的事，否则一定又让琳达暴跳如雷。
　　“什么，还要在英国留一段时间，为什么？”琳达果然很不高兴的口气。
　　“爸爸的病一直没好，主教练又病了，他让我在这里帮他一下。”
　　“奇怪了，他球队的事干吗一直让你帮他，他们俱乐部没人了吗？”
　　“你也知道他们人手本来就不够嘛。”
　　“太好笑了，你爸爸还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哎。没有工作人员就让远在美国而且有工作的女儿顶上，他有没有想想你们老板会怎么说你。难道你答应了？”琳达的口气愈发咄咄逼人。
　　“我请假了。”米切儿只好骗她，她可不想火上浇油。“爸爸确实这段时间比较困难，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拒绝他的请求呢？”
　　“好啊，好啊，你继续帮他吧，谁叫你姓克劳利呢？只希望你不要象他那样对足球中毒，而且别忘了你的现代舞比赛。”琳达很快地挂断电话。
　　米切儿嘘了一口气，好歹同意了，不知道母亲怎么老把父亲当冤家，做不成夫妻就一定是仇人吗。正想着，电话铃声又响起，她拿起话筒，是谁呢。
　　“喂，米切儿吗？我好不容易从辛迪那儿要到你的号码。”居然是主编，怎么声调变得那么亲切？
　　“是我，又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辞职了，你在报社那么长时间的辛苦不都白费了，请假的事我会和老板说的。”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主编什么时候那么为下属着想了？不过不辞职还是好的，毕竟自己已经熟悉那里的环境。
　　“那真谢谢你了，霍华德先生。”
　　“不用了。”主编假笑两声，“对了，你父亲所在的球队是不是德比红杉队？”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起来看过电视上对你父亲球队的专访，很有意思的一个节目。”
　　“是吗，美国也转播了？是安东尼委托他在英国BBC的朋友帮我们拍的。”
　　“这样啊，我们报社最近针对读者说我们不够生活化的反馈，准备开辟一个专栏。我觉得你作为我们报社的记者却做了英国足球俱乐部的代理教练是个很不错的题材，写出来一定会让人耳目一新的。这是真人真事，你对足球又不懂，到时一定麻烦百出，读者肯定会很感兴趣，这个专栏就交给你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准备把她当笑料用来吸引读者啊，难怪态度180度大转弯，但是可以写专栏的诱惑太大了。想着自己的名字可以天天出现在报纸专栏上，她不由动心了，这可是她长久的梦想啊。
　　“怎么样？”见她没有立即回答，霍华德又热情地说，“这段时间算你出公差，工资照发，还有津贴。你只要把你一天日程如实写下来电传过来就可以了。这个专栏成功的话，回来后会有很多专访交给你做的。”
　　“好的。”想着要让母亲刮目相看的米切儿，点头同意，“我尽力吧。”
　　“太好了，我们期待你的表现噢。”霍华德故作豪爽地大笑，“红杉队的队长叫什么的，表现好象很不俗噢。上次专访也给了他不少镜头，很醒目的一个年轻人。”
　　“他是尼克•乔登，我们球队还有一位前英国国脚克莱文呢。说起来我们球队有不少挺不错的球员呢。”不知不觉的，米切儿总是用“我们”球队了。
　　“是吗，嘿嘿。那你可侧重多写一点这些人的情况，尤其是尼克•乔登的。还有，他们的日常的社交情况也可以写嘛。”
　　“可是那是人家的隐私啊，写出来不太好吧。”米切儿皱眉，难道让她去当狗仔队，就知道主编找她不会全是好事。
　　“哎呀，总写什么训练的，那么单调，读者会有多少兴趣呢？顺带提提球员的社交、家庭情况才更生活化嘛，那并不是挖人隐私啊。你要写得这些球员就像读者的邻居似的，感觉才亲切，销售率才是关键啊。”
　　“是吗？”虽然米切儿觉得记者一味去迎合读者口味会走上新闻工作的歧途，但她又知道过分专业化的报道难以提高销售率，她当然希望自己的报道被更多人读到。也许主编是对的，只要不太过分，她是可以写一写球员的生活情况，她不是也是一起想把尼克•乔登偶像化吗？
　　“当然是这样了，在这方面我要比你有经验，什么是可以引起读者兴趣的报道我最有数了。就这样吧，好好做。”霍华德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