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系人生》山海之星

12、第 12 章

　　傍晚的时候，驾车返程 ，一家人路过先前的水库。

　　一般提到水库，人们都会想到池塘或者游泳池那样的小的水域。但S市的水库其实是很大的，置身水上，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如同置身于海面一般。无风时波平如镜，起风时百里滔澜。

　　虽然水库周围建了一些旅游景点和观光台，但那都是在风光良好的地方，在山的背阴面，杂草丛生、水流停滞的地方，多半只有当地人才会去，路并不好找。而那些地方，也正是容易出事的地方，正如“死水潭”。

　　贺澄羽给父母找了一个观景台喝茶，自己带着狗找阿飘，到了差不多的地方，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无奈向谢天问摆摆手，谢天问了然，于是抬爪冲水中央指了指，示意他灵魂在水里。

　　在……那里吗？

　　贺澄羽皱起眉头，对着那个位置扫视片刻，他还是看不到，但是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是一个中年男性吗？”

　　谢天问点头。

　　“他似乎是一动不动的……”贺澄羽微眯的眼睛忽然睁大——他看到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很大的一幅画上用放大镜找极细微的东西，没有范围和描述就会很难找，一旦划定了位置，就简单很多。

　　那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性，并不胖，但肚子凸出。他穿着一条大短裤，裸露上身在水里站着，一看就是来游泳的样子。但是他站在水里并不动，水面上浮动的细小的涟漪也毫无阻碍地从他身体里穿过去。

　　“你好！”贺澄羽第一次看到魂魄，他有点紧张 ，但不知为何，并不感到害怕。

　　大短裤瞪着肿泡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毫无反应，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好——？你是来游泳的吗？”

　　大短裤依然恍若未闻。

　　他听不到吗？谢天问呼哧呼哧游过去对着他叫了几声，甚至用爪子碰了碰他，他依然毫无反应。

　　大概是没有正常的意识。

　　贺澄羽几下打开手机的录音应用，让谢天问捎过去。

　　片刻后，谢天问带着空空如也的手机又回来了——灵魂的声音录不到电子设备里。

　　把他带回去吧。谢天问比划着表示，他对这个送上门的观察对象充满了研究热情。

　　但贺澄羽有些疑虑，“万一他离开这个环境就会消失呢？”毕竟在传说里魂魄总是依托在什么东西上面，像是地缚灵什么的……

　　谢天问爪按肚子，示意自己拥有的体内空间。按照贺澄羽小说的设定，体内空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模拟现实。

　　贺澄羽想了一下，同意了谢天问的建议。不能把这魂魄就这样放着，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变故。但在这里一直等待他出现变化也根本不现实。他记得至少在他小说的设定里，黑牙体内空间的模拟能力在面对普通的现实环境时，是不打任何折扣的完全模拟。

　　谢天问迅速按照周围的环境模拟了“死水塘”，将中年男人的吞进腹中。

　　事实证明，谢天问这次尝试是很有价值的，“大裤衩”并没有因为地点的改变而消失。

　　晚上，等贺父贺母都休息了，谢天问和贺澄羽一合计，决定把大短裤放出来，如果稍有不对，随时都能吞回去。

　　卧室空地上，大裤衩脚跟悬空的半飘在屋子里，仍然在不住的喃喃自语：“……阿吉、阿吉，额还莫有去儿子的大学瞧瞧，额不能死，额要去瞧瞧，额要去瞧瞧……”

　　贺澄羽听的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他似乎一直在念叨着儿子的大学……”

　　“我之前跟你提到过悟真大师跟我一样是死而复生之人。”谢天问打字，“他一见我就问‘是否有未尽之愿’，之后又否认这句话。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看这个灵魂的表现，很可能灵魂是因为执念才存在的，只有执念消失灵魂才会消失。而我们的存在不同于一般的灵魂，要么我们并不是因为执念而产生，要么我们不会因为执念消失而消失……”

　　“这样的话，澄明见过我之后消失是因为他的执念已经完成了？”贺澄羽表情有些严肃。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猜想。确证还需要更多的样本。”谢天问打完字，回头把那中年男人又吞了回去，以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卧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个悟真大师……？”贺澄羽忽然插话。

　　“我猜测他应该是把我们的这种状态当成了佛教的‘涅槃’，所以一直并没有更深刻的去思考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更不会仔细考虑怎样改变这种状态。但是我是唯物主义者，我不觉得这种事情和神佛有什么关系。”谢天问顿了一下，自嘲道：“如果唯物主义者都能成佛，佛祖可能是瞎了眼，2333”。

　　“嗯……”贺澄羽以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谢天问接着说：“不过这至少证明了这种情况是一个正常的现象，肯定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死了之后又依什么原因复活，只是之前我们从来意识不到，就像我们原来察觉不到身边的灵魂一样。”

　　“而且失忆应该也是伴随这个过程发生的必然事件……”贺澄羽在收拾洗澡用品的间隙里抬起头看谢天问打的字，“也许多观察几个灵魂就能知道失忆这件事有什么规律了。”

　　两人探讨完正经事，贺澄羽抱着衣服去洗澡，谢天问抱着电脑查资料。当贺澄羽回来的时候，他看到谢天问后腿踩在椅子上，前腿搭在电脑前，对着屏幕兴奋地摇尾巴，电脑屏幕的光芒映在他圆圆的黑眼睛里，映出一个方形的光点。

　　额……这是在？

　　谢天问似乎听到了动静，尾巴一停，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下意识地摸到键盘切换键“啪嗒”按了下去。

　　“打扰了我没来过……”贺澄羽更窘迫了，下意识就转身出去想当没看见，但又一想，觉得不对劲——这好像也没什么，毕竟作为一个有需求的成年男性会看那什么很正常。

　　但是等等！那是我的电脑！！

　　谢天问也十分之慌张，他不会以为我在洗个澡的时间就要那啥吧？也太饥渴了……

　　不对！我没那么快啊！！！

　　“谢天问你等一下。”
　　“汪汪汪汪！”

　　谢天问又一按切换键又给切了回来，呈现在贺澄羽眼前的是——他刚发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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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是书粉，所以你可以直接看，不用偷偷摸摸的……”贺澄羽干巴巴地说。

　　谢天问没回话，目光停留在床脚上。书粉倒是没啥，“脑残书粉”就有啥了。我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最近评论区里那个疯狂diss黑粉的脑残粉是我新开的小号，那看上去太ooc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