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Ατλαντις•狼之月笼》紫庭

5、堕落之旅（3）

　　而此时的维加，却躺在财务大臣家的屋顶上，他所使用的长剑就随意地放在身旁，正如它此时的主人，平稳而安静，并没有显露出武器应有的锋芒，剑身上有三个方块似的奇异字符，韵味十足，如果是一个曾经到各大陆都跑过生意的海商，就肯定认得出这三个是神秘的华州字：吞日月。
　　“今天夜很黑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维加低低叹息，伸手抚摸着剑身，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我想晚上的月亮，可能也被你这家伙给吞了。”
　　维加看着漆黑的天空，慢慢的闭上双眼，他很享受黑夜的宁静，远离白天的喧闹。师傅当初的教诲依稀在耳边回荡，里面包含着很多哲理，即使是现在，自己还是似懂，非懂。

　　“你们的双眼与我们的不同，你们看不到色彩，就看不清楚表象，所以，我教你的是盲剑。”
　　“盲剑？老师，有瞎子学的剑术吗？”
　　“叫我师傅。”
　　“好的，师傅。”
　　“因为你们看不到色彩，很多时候不能凭借表面去判断，既然如此，干脆抛弃表象。”
　　“师傅，其实我不太懂。”
　　“其实你这样也很好，没有了表象，自然就不会被表象迷惑。”
　　“哦……”

　　闭上双眼的维加，感觉到了四周空气不寻常的流动，从风中辨别着夹杂在其中的各种声音：虫叫，痛哭，叫骂，还有……杂嘈的脚步声。他感觉到下面的气流里，有一片空白。
　　维加握着剑，左手搭在膝盖上，坐了起来。屋子底下，财政大臣卡尔已经带领着几十个守卫已经将他包围了。
　　“哎，最危险的地方，原来一点也不安全。”
　　“你这该死的游侠，居然杀了我儿子！我要把你抓住，将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烤着吃！”卡尔嘶声竭力地吼叫道，声音中流露出来的并不止是愤怒，更多的却是悲伤。
　　“哈哈！”维加若无其事地笑了两声，悠闲地对着下面愤怒的人回敬：“想不到你还认识我啊？你的儿子在外面可是做了不少坏事，我只是让他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而已。”
　　即使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胡作非为，但是哪个做父亲的会愿意自己的儿子死去呢？卡尔的面容扭曲狰狞，极力吼叫着：“你这个该死的杀人犯，我不和你争执！守卫，把他给我抓住！”
　　“抓住我吗？”维加站了起来，无奈地盯着卡尔：“为什么人总是这么不自量力呢？”说完，他站了起来，握剑的右手平端在胸前，剑尖指着天，剑身对正两眼之间，好像准备进行什么仪式一般。
　　正当守卫要动身的时候，维加却开始在原地轻轻踏步，奇特的是他每踏一步，身体都会瞬间移动一小段距离，身影一闪即逝。他踏步的频率很快，身形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却并未动手杀人。
　　所有的守卫都束手无策，不可捉摸的身法，让人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在什么位置出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手杀人，再加上维加莫名其妙的动作，显得非常的诡异。恐惧，开始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我不杀你，我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儿子死了，我也不应该对父亲赶尽杀绝，就放你一马。”说完之后，维加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一个卫兵胸前的盔甲上，都多出一道剑痕。而前一刻还激愤万分的卡尔却瘫倒在地，面无血色，双目痴呆。
　　维加离开了财政大臣的家后，打算连夜离开摩斯，却没想到，早已有人在城门处等待着他。
　　“嘿，你好。”维加很悠闲地对瓦列里的全副武装视若无睹，非常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瓦列里看着维加，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丝笑容，不过隔着头盔，对方显然是无法看见的。
　　维加的左手在剑身上一抹，微笑：“想不到你居然是将军，怎么，你是来捉我的吗？”
　　瓦列里摇摇头，盔甲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你很特别，你杀了伊诺夫，不马上逃走，反而呆在了财政大臣的家里，你不会担心吗？”
　　“哈哈，杀一个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死个人而已，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有人死。我师傅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维加说着，伸手弹了一下剑尖，显得很无聊的样子。
　　“师傅？什么意思？”瓦列里不解。
　　维加一耸肩：“没什么意思，就是教我剑术的老师，他喜欢我叫他师傅。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来捉我的吗？”
　　“如果你杀死了财政大臣，那么我肯定会抓你。事实上，我更愿意你杀了财政大臣，那么我就可以把你杀了。”瓦列里的声音透出一丝阴冷。
　　“哎，这很不公平，大个子！”维家无奈的摊开双手，说：“我对你的印象可是非常好的，想不到你这么讨厌我。”
　　“深夜了，维加先生想到野外去睡吗？不如我安排一个地方，让你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有人要见你。”
　　“哦？是谁想见我？”
　　“维帕尔王子要招募你。”
　　“恩，”维加点点头，“好像不错，这阵子我正愁没钱花。”
　　“那就请维加先生跟我来吧。”
　　“希望你能请得动我。”维加忽然收起了笑容，斜眼挑衅：“大个子，你真的很像一头狗熊。”
　　瓦列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发怒，而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了维加，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钢枪。
　　在维加的眼中，瓦列里就像一个行动缓慢的钢铁怪兽，他在瓦列里接近的同时，也在寻找对方脆弱部位，但是他发现，瓦列里全身上下都被钢铁包裹着，就连关节处也有防护。
　　“真是一个铁乌龟！”维加嘟囔，虽然没有攻击，却开始滋生一种无处下嘴的感觉：“想不到我这次托大了。”但是他依然自信满满。
　　“嗖”，瓦列里的长枪突然甩出，以极快的速度平直射向维加，连接到盔甲中的铁链不断延长，发出叮叮的碎响。
　　这下当真打了维加个措手不及，维加赶忙闪到一边，看上去有些狼狈。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全身装甲的瓦列里居然在钢枪开始落地前，快速跑上去接住，并调转枪头直刺自己的咽喉。
　　强悍的防御能力和力量，以及出人意料的速度，他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维加想着，现在他连转身的时间都没有，只好往后疾退，眼前这个大个子的盔甲这么重，他的爆发一定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如果你今天死在了我的枪下，那么也代表着你没有被招募的意义。”瓦列里的枪尖始终紧跟着维加，似乎非要将他致于死地不可。
　　“嘿嘿，你也太小瞧我了。”维加又发出痞痞的笑声，手中剑一抖，拍中了枪杆。瓦列里枪尖一偏，从维加左侧略过，反被维加欺进怀中。
　　“九转乾坤！”维加低身一喝，左手一掌拍出，隐约可见他的手心出现了阵空气旋涡，凝聚着强大的力量。
　　瓦列里的盔甲中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被击退几米远。维加站直身子，左手在剑身一抹，一把将长剑甩向天空。
　　“噌”的一声，长剑笔直插在瓦列里的前面，一股强大的重压在周围扩散开，竟迫使瓦列里无法动弹。
　　“你用的是什么魔法？”瓦列里诧异地望向维加。
　　摇了摇手指：“啧，这可不是魔法，是这把剑所散发的气场。”维加远远地看着瓦列里，又恢复那种肆意悠闲的姿态，笑眯眯：“这把是师傅留给我的剑，叫吞日月——不错的名字对吧？今天晚上它就先交给你保管，如果我明天还在这里看到你，就说明你们没有资格招募我，哈哈……”
　　夜色深暗幽远，视线里已见不到那个轻狂的身影，空气里只余下一声张扬的长笑，似乎还有隐隐的回音。
　　“这个人，还真让人捉摸不透。”瓦列里突然全身发力，突破了气场的控制，将吞日月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