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Ατλαντις•狼之月笼》紫庭

6、堕落之旅（4）

　　正当维加事件在摩斯城闹得沸沸扬扬时，阿加塔南部的大草原深处，有两个人正在秘密地会面。
　　先知部落，这是汗戎的圣地，居住在这里的是汗戎先知和他的追随者们。先知阿昆罗是所有汗戎人的精神领袖，传闻人类在诞生之前他就已经存在了，一个可以与神相媲美的伟大存在。
　　在遥远的古老时代，汗戎人在华州战败，是阿昆罗指引着他们来到俄瑞斯，并在这里繁衍，壮大。
　　阿昆罗从来不插手汗戎王位的争夺，他认为只有最强大的人才有资格带领整个汗戎。虽然他不是王，但他在汗戎中的地位，绝对无人可以取代。名义上汗戎是向战神效忠，但是真正在背后操纵着汗戎部落走向的人却是阿昆罗。他，才是汗戎真正的王。
　　先知大帐之中，除了一盏油灯，别无一物。微弱的灯光中，阿昆罗盘腿坐在地上，背对着大帐的入口。黑色的长斗篷将他整个人包裹着，显得是格外神秘。
　　大帐外，一个白衣老者静静站在一边，神色恭谦，如果这里有自由教会信徒在场，他们会发现这个老者就是自由教会的大教主，西格希斯。
　　“你，其实没必要来找我。”阿昆罗的声音从大帐内传出，他的声音并不像是一个沧桑老者，而像一名清冷少年，有些淡漠无情，却也因此而显得分外诡秘睿智。
　　西格希斯恭敬地鞠躬行礼：“大人，我来这里是寻求合作的。”
　　阿昆罗一句话却让西格希斯的期望落空：“没有合作的必要，我不会与恶魔为伍。还有，不要叫我大人，我跟你没有什么直属关系。”
　　“阿昆罗先知，”西格希斯从善如流地马上改口，“其实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如果选择与我们合作，那么……”
　　“好了，”阿昆罗打断了西格希斯的话，“你可以选择帮助并且壮大汗戎，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那样对你们一样有利。”
　　“我可不希望树立起一个比神还要强大的敌人。”西格希斯略带狡黠而颇有风度地微微一笑：“但是有限的帮助，还是可以的。”
　　“如果你真正愿意帮助汗戎，那么请你留意一个叫维加的人。”阿昆罗停顿了一下：“他将是以后席卷整个世界灾难的关键。”
　　“哦？您预知到了什么？”西格希斯皱起了眉头，但阿昆罗再也没有说话。

　　摩斯王家勇士团军营内，正中央的高台上置放着一把长剑，这就是维加的吞日月。周围的勇士都列好方阵，站在高台的四周。
　　王家勇士有别于银月正规军中的重甲兵团，他们都穿着轻便的皮甲，也不戴头盔，却拿着一面一米多长的大盾，他们所用的武器都放在大盾的内侧，拥有极强的正面突击能力。
　　“虽然我一开始的进攻让他措手不及，但是因为对他的低估，而导致我最后的失败。”一身轻装的瓦列里站在维帕尔的身旁，向他仔细叙述昨夜发生的事情。
　　“很好，”维帕尔拍着手掌，微笑，“很精彩的战斗，不过，你当时似乎想杀死他吧？”
　　即使被说穿了心思，瓦列里仍然不慌不忙：“如果他这么轻易就被杀死，那么我想殿下也没有招募他的必要，不过，他真的很有实力。”
　　维帕尔侧头盯着瓦列里，深邃的银灰眼瞳隐隐流转着冷色：“维加是我钦点的，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这类事。”
　　“是，王子殿下。”瓦列里肃然低头，微微躬身行礼。
　　“卡尔那老头怎么样了？”维帕尔神色有些倨傲冰冷地轻轻颔首，代表原谅了瓦列里这次，却还是有着警告的意味。
　　“已经疯了，现在一会痴呆，一会嚎哭，什么都做不了。”瓦列里淡然地说道。
　　“哼，”维帕尔冷冷一笑，“既然这样，财政大臣的政务总不能没人处理，这个职位很重要，一个疯子恐怕没办法胜任吧——那个维加，倒真帮了我不少忙呢。”
　　“是吗？那你倒要好好谢谢我了！”一如既往，维加鬼魅般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高台上，拿起了那把正受众人注目的吞日月。
　　“保护王子殿下！”维加一出现，王家勇士的领队就发出了号令。一部分勇士向维帕尔靠拢列阵，另一部分直接攀上高台将维加团团围住。
　　“王子殿下，难道您准备这样欢迎我？”维加脸上挂着邪气肆意的笑，一排洁白的牙露了出来，左手轻轻抚摩着吞日月，喃喃道：“一晚上的别离，让我对你异常挂念。”
　　瓦列里脸色如常，可眼底闪烁着阴冷狠厉的流光，事实上，像他这类崇拜铁律的军人是很反感维加那种肆无忌惮的作风的，所以此刻他似乎很想冲上前和维加好好再打一场，可一旁的维帕尔王子却一挥手，及时制止道：“你们都散开，不能这么对待我的客人。”
　　维帕尔话音刚落，包围维加的勇士如潮水般向四周退去，不消片刻，高台上仅剩下维加一人。
　　“王子殿下，失礼了。”这时，维加姿态优雅地躬身，向维帕尔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
　　维帕尔却对维加这个动作很感兴趣：“你是名贵族？”
　　维加摇头，微笑：“我是一名孤儿，我的师傅在被汗戎洗劫后的村子里捡到了我，我只是一介平民。”
　　“师傅是什么？”维帕尔低声问瓦列里。
　　瓦列里也轻声回答：“这是他对教他剑术老师的尊称。”
　　维帕尔了然，又转头望向维加：“那你怎么懂得贵族的礼仪？”
　　“在刺杀伊诺夫的舞会上学的。”维加突然如此说到。
　　“嗯？”维帕尔皱了皱眉，但也仅仅是那么一刹，他又换上了优雅万方的完美笑脸：“我对维加先生高超的剑术非常钦佩，想聘请你做勇士团的剑术教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对不起，王子殿下，师傅告诫过我，我的剑术不能传授给任何人。不过殿下看得起我，我倒也愿意为您办事，只是我这个人更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可能会冒犯王子殿下。”
　　“那么，不知道维加先生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维帕尔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狠戾。
　　“如果王子能让我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随意走动，那么以后我每天傍晚都会在月光酒馆喝酒，那里的老板娘很漂亮，哈哈。”说完，维加又如同风那样诡异轻巧地消失了，当然，一同不见的还有那把吞日月。
　　“看来这个人很危险，但不可否认的，他的用处也非常大。”维帕尔的脸色有些阴郁，转身向瓦列里吩咐道：“用我的名义向卫兵下达一道命令，说财政大臣的儿子勾结汗戎企图反叛，卡尔必然与其中有关联，你去把他们一家给抓起来。”说完，维帕尔快步走出了军营。
　　“遵命！”
　　维帕尔离开军营后，便匆忙来到王国城堡，去见他的父亲，五十二岁的银月国王，阿尔丹•路易斯•托尔斯泰。
　　国王虽然只有五十多岁，但是体弱多病的他此时看起来更像一个迟暮老人，少了中年所应有的英气，也少了那股至高无上的威严。
　　“父亲，我想请您颁布特赦令，赦免维加•拉法尔•托尔斯泰的罪行。”一见面，维帕尔甚至没有行礼，就开始向老国王提出要求：“还有，伊诺夫因为勾结汗戎要反叛王国，而维加杀伊诺夫有功劳，希望您能封他为子爵。”
　　对于维帕尔急躁的举动和要求，老国王非常惊讶：“我的孩子，这是为什么？财政大臣对王国的功劳不小，我不能这么对待他们，”
　　“父亲，”维帕尔微闭了下眼，平息了心中的躁乱，耐心解释道，“财政大臣已经老了，现在也疯了，伊诺夫活着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废物，但维加不同，他是一个强者，这样的强者就应该为国家效劳，所以我请求您赦免他。”
　　“不，我的孩子！”老国王摇头，显然有些怒意：“你这样做，会让那些大臣们心寒的，他们一辈子都在为王国付出，难道你要抛弃他们么？”
　　“哼，抛弃又如何？”维帕尔站起来，轻狂地显得意气风发：“他们这群人都是战神殿的信徒，势力也盘踞在一起，必须铲除！”
　　“我的孩子，你疯了？你在说些什么？”老国王吃惊地望着维帕尔，他猛然发现在不经意间原来自己的孩子已经面目全非，连自己都不再熟悉了。
　　“我跟你不一样，父亲！”维帕尔看着老国王，眼神越来越狂热：“我不会妥协，我要统治的不是仅仅是一个国家，我要的是一个没有战神殿和自由教会的国家，一个外族和战神都不能染指的国家！”顿了顿，他微微叹息：“父亲，您老了。”
　　“你！你……”老国王讶然而愤怒地指着维帕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突然，他颤瑟的身体静止下来，双眼逐渐翻白，倒在了王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