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德诡事》梅尔迪丝

5、第 5 章

　　报警的是郑虹霞。

　　周思然死在了郑虹霞家的卧室里。

　　郑虹霞的家是只有90平左右的两居室，原本是两个儿子一间房，她和丈夫一间房。

　　由于这几天周思然和王晓萍一定要住在她家，郑虹霞只好打发两个儿子跟丈夫睡，她和周思然睡两个儿子的上下铺，王晓萍睡在摊开的沙发床上。

　　半夜的时候，郑虹霞迷迷糊糊听到周思然睡的下铺传来嗑哧嗑哧的响声，像是在锯什么东西。郑虹霞实在有些不耐烦，嘟嘟嚷嚷地骂了一句：“周思然，你干嘛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声音停了。

　　没过多久，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变得比较轻微，嗑哧……嗑哧……

　　郑虹霞无奈，只好用被子把头包起来，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清晨闹钟响起的时候，郑虹霞这才掀开头上的棉被，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这一睁眼，郑虹霞万万没想到，和她四目相对的，竟然是一颗瞪着眼睛的头颅。

　　这颗头挂在郑虹霞卧室墙顶的吊扇上，除了流着血的眼睛，其他部分已经被割的血肉模糊，分辨不出模样。

　　头颅上的血还没有完全干涸，里面的血不断地往外流，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郑虹霞吓得连声大叫。

　　王晓萍从睡梦中被惊醒，揉着脸上滴落的血，一脸茫然。待她抬头看向滴血的地方时，也被吓得尖叫不已。

　　警察赶到时，郑虹霞的卧室里几乎血流成河。

　　死者周思然，被用极残忍的凌迟方式，一刀一刀夺去生命。

　　死后还被分尸，躯体四分五裂。

　　由此可见，凶手对周思然恨之入骨。

　　前几天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滩血肉，宋木心里异常难受。更何况周思然还向自己求助过，自己却没有引起注意，真是又气又恨。宋木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

　　可是，真的有所谓的“凶手”吗？

　　案发现场没有指纹，没有DNA，没有脚印，除了四处散开的血肉，什么都没有。

　　宋木几乎能确定了。没错，就是她干的。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去请一个道士，帮助警方捉“凶手”？

　　真是可笑！

　　可是为什么啊？你即使当年受了如何大的委屈，也不应该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了一个又一个啊！

　　宋木愤怒之下喝了一瓶酒，然后跑到赵云菲的墓地前，态度非常诚恳地说：“赵云菲女士，我知道您当年在学校肯定过得很不好，受过很多委屈，我真的特别同情您！也很痛恨那些欺负你的同学！可是您这样一个劲儿地杀人，能让您重新活过来吗？”话还没说完，墓地突然阴风四起，树上的几只乌鸦被惊得嘎嘎飞走。

　　宋木知道她可能来了，吓得腿抖了抖，可仍硬着脖子，想把话说完。

　　“您应该听到了吧！那我就继续说了。您想想看，您的爸爸妈妈如果知道，自己当年那么纯真可爱的女儿，死后竟然做了这样的事，他们会有多难过呢？您现在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做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和当年欺负你的那些同学又有什么不同啊？”

　　风刮得更大了，天上的云都变成了黑色。宋木知道，她可能真的生气了。

　　“我就再说最后一句，既然这一世我们没有过好，那我们可以早日投胎，争取下一世有一个好的因果！您这样整日在阳间作乱，打乱自然规则，我担心您会不得超生啊！”

　　话一说完，宋木连滚带跑地逃出了墓地。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报复自己……要不今晚就睡局里吧，到处都有监控至少安全些……哎，不管了，反正她要杀人也不会管监控，监控也录不到她……

　　对了，监控！

　　宋木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如果王志蓬也是赵云菲杀的，那她才不会管什么监控呢，为什么正好就选在了监控维修的那个时间段？难不成是巧合？

　　不对！王志蓬又不住在那片区域，如果真的是赵云菲想杀，随便怎么杀都可以，何必专门把他弄到通向郊区的道路上呢？

　　如果是在躲监控，那杀死王志蓬的，极有可能是人为作案！他故意模仿张浩阳案件的杀人手法，营造诡异氛围，让警方陷入惯性思维，误以为此案和张浩阳案是一个凶手，将其归为灵异事件！

　　如果是人为……那么在凌晨2：00-2:10的这10分钟，由于没有车辆驶向那个路口，能够把王志蓬的尸体在这么短时间内放在十字路口中间的，极有可能是之前就已经带着尸体藏在路口附近！

　　更甚者，是直接在路口附近的某个地方，杀人藏尸！

　　宋木马上把自己的想法汇报给了队长，得到队长的许可后，宋木带着一些同事去路口附近搜寻。

　　其实之前发现尸体的时候也搜查过附近，只是没有特别注意可以躲藏的地方。

　　经过一番调查，宋木几人在一排平民房中发现了异常。其中有一件平房，大门紧锁，门上贴着出租的广告。联系屋主，说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等屋主来开门后，发现房间里干净整洁，空无一人。

　　警方在房间的地面喷上鲁米诺试剂，果不其然。

　　地面上有血迹！

　　房间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所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警方在窗户铁栏杆的一侧采集到指纹，应该是凶手和死者在打斗时不小心留下的，连凶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DNA结果显示，凶手是津海市茂华公司的董事长，谭铮。

　　审讯室里，宋木坐在谭铮前面。

　　宋木笑了笑：“谭老板，又见面了。”

　　谭铮也是一脸轻松地笑：“我果然人缘儿好，到哪儿都是朋友。”

　　宋木没接话茬，开始审讯：“您妻子周思然的事，听说了吧？”

　　谭铮仍是放松的神情，懒懒地回答道：“是前天早上的事吧，听说了。”

　　“您……就这？”宋木有些惊异，一时没反应过来。

　　谭铮摊摊手，一脸无所谓地道：“人死不能复生，我能怎么办？”

　　“您不是说自己和妻子感情很好？”宋木仍是震惊。

　　“这都是商场上人说的一些场面话，这你都信啊！”谭铮像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我可以冒昧问问，您和您妻子周思然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说呢，问题还真没有。比起说妻子，说‘合作伙伴’似乎更合适。我给她想要的名利和身份，她在我需要外部资金周转时，帮我出去应酬应酬。”

　　“那张浩阳能给您转那么几笔巨款，应该也是您妻子周思然的功劳，并不是您和张浩阳感情有多深厚吧？”

　　“那是当然，这都过了快二十年，我和张浩阳总共就没见几面，初中时那点儿情谊还剩多少？张浩阳读初中时一直就挺喜欢周思然的，周思然也对他挺有意思，这不，我这月老就来了！”

　　“那周思然为什么会和你结婚？张浩阳不是也挺有钱？”

　　谭铮轻蔑地弯弯嘴角，道：“周思然那女人啊，爱钱爱面子，自尊心还强。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就靠一张脸蛋儿活着，拼死拼活也要维持体面生活。有一次打工被张浩阳撞见了，这还得了，绝杀！之后再也不和张浩阳说话，我这不就钻了空子嘛！”

　　宋木听得有些目瞪口呆。真是不懂这些有钱人的生活。

　　宋木清清嗓子继续问：“那王志蓬，您和他有什么仇怨？”

　　“我和他能有什么仇怨啊，毕业后就没见过面儿了！”

　　“那你杀他的动机呢？”

　　“没有动机，想杀就杀了。”

　　“没想到您承认的这么爽快。”

　　“这不你们都找到指纹了嘛，我还有什么好抵的。”

　　审问顺利得让人瞠目。

　　宋木接着问：“你杀王志蓬，是因为赵云菲吗？”

　　谭铮神色一动，这是他进入审讯室后第一次情绪变化，宋木看了个仔细。

　　转瞬间，谭铮的表情又恢复了轻松的神态，语气淡淡地说：“我说了，我想杀就杀了，跟别人没半毛钱关系，我谭铮可不是那么伟大的人，还帮别人杀人，呵！”

　　宋木继续问：“那你可以说说，你对赵云菲是个什么印象？”

　　谭铮语气仍是淡淡的，带着一种无所谓的语气道：“就毕业前跳楼那个？没什么印象……我和她没什么交集，能有什么印象……”

　　宋木翻翻手边资料，似不经意地说：“哦？是吗？那我在赵云菲家里看到她画册上的蝴蝶图案，和您婚戒上的图案很像，还以为您和赵云菲是朋友呢！”

　　谭铮脸色一沉，语气开始变得冷漠：“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人是我杀的，事儿是我犯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何必一直纠缠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呢？”

　　宋木语气也变得严肃：“谭先生，还希望您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接着又问：“那张浩阳的死是怎么回事？和你有关系吗？”

　　谭铮又恢复到之前的一脸无所谓的状态，回答道：“有啊，他也是我杀的。”还没等宋木发出下一句审问，谭铮抢着又说：“还有啊，周思然也是我杀的。”

　　宋木虽然很震惊谭铮自己揽下所有罪名，却又有些无语。他用手指用力敲了敲桌子，语带愤怒地说：“谭铮，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了再说，警局可不是你随便开玩笑戏弄的地方！”

　　谭铮把双手抱在胸前，耸耸肩，道：“我说的很认真啊！所有人都是我杀的。”谭铮顿了顿，轻描淡写道：“没有什么杀人动机，就是他们该死，我替天行道而已。”

　　王志蓬案有了证据和口供，基本可以结案。

　　但张浩阳和周思然的案子，虽然有了谭铮的口供，但没有确切的证据，仍没法推进。

　　宋木总感觉谭铮和赵云菲一定认识，并且关系不一般。

　　可是难以解释的是，赵云菲她凭借着自己的特殊能力，明明可以杀完所有的复仇对象，为什么谭铮要突然插一脚，让自己身陷囹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