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有片海》隐苏巷里

4、第四章

　　第四章
　　我陪外公去山上散步，天气很好，外公也很健谈，我松了一口气。
　　看着山外的山，云外的云，我突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这茫茫的山海里，我多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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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好奇外公为什么停住脚步时，我看到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场景。
　　……外公倒在地上，脚边的松针扎进了外公的裤脚，外公一动不动，好像很安详。
　　我呆住了，我慢慢地走到外公身边，跪下，一下一下地做着胸外心脏按压。眼泪像丝线一样，一滴一滴地滴在外公的胸膛处。
　　我哭喊着求救，山上一个人都没有，没带手机，没有人烟，我一路哭着喊着背着外公从来的小道边爬边滚。
　　一场大病过后，外公身体很轻，但是我却背不动，我不知道我有多绝望。
　　一座荒山上，外公突然倒下，学医的我很清楚，脑梗复发了，但是我没有手机，身边没有行人，我是医生，我懂什么是黄金八分钟，八分钟过后，人体的脑细胞就会发生不可逆转地损伤。我是一名医生，我救过很多的或人或鬼，我可以镇静平淡地看着急诊科里生命的诞生与流逝，我可以在抢救室里稳稳地做着气管插管，我可以在手术台上平静的看着一滩又一滩的血水，但是我做不到平静地面对外公的倒下。
　　我这一辈子，就有外公一人，青春期时我以为，这是枷锁，后来，我才明白，这叫牵挂。
　　我绝望地拖着外公一步一步向山下靠近，树枝刮破的我的脸颊，我感到一股暖流在我脸上流淌，不只是泪水还是血水……
　　我好绝望……这是一种来自对于生命逝去的绝望。
　　我是一名医生，但我做不到看淡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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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那一晚，手术室外红红的三个字：抢救中…
　　是啊，抢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