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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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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慢条斯理的把袖子放下来,看了屋子里的人一圈:“法治社会,能和气说话就和气说话,尽量别动手,是不是?”他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坐在沙发里的光头身上。
书咖整体采光很好,正中午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了地板上,桌上插花的水泛着光波,光头就是在这样一个光线充足的环境里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头顶的光是屋子里的亮点。
“沈老板吧?”光头站起来“你这店开多久了?”
“嗯,是,”沈望这会心情很不好,大中午的一口饭也没吃上,在林池那讨了一堆糟心,好容易出了医院歇口气,店铺差点被人砸了,关键性问题是,人他还不认识。
光头把手里的烟人到地毯子上:“我们老板想请你去坐坐,不知道方不方便?”
“老板?”沈逾突然想到了他说的是谁,但并不打算去坐坐,说话也不客气“不好意思,我报警了,如果……”他笑笑:“如果你们老板有意见,欢迎警局见面。谢谢!”
警报声在光头的话音里响起,他不满的朝沈逾逼近了几步,沈逾没退:“总该留下个人让我给警察一个交代吧,不然警察问起来,我这不就成报假警吗,或者说是我把监控记录调给警方看?”
最终光头在警察来之前留了两个人在“好运来”,警察把两人带上警车后,有民警过来做了笔录,小周被吓得不轻,回话时还白着一张脸,沈望放了她两天假,自己把店铺关了,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准备歇业几天,然后才回了医院。”
……
“小伙子真会说话,”林某人心里素质是真的挺好,沈逾到病房门口时就听到大爷爽朗的笑声,林池不知道和大爷说了什么对头的话题,惹得大爷连连称是,友好的又给了林池一颗梨:“我孙女买的,甜!”,林池瞥了一眼自己床头的果篮,没看出和大爷的有啥区别,只是笑着接过。
沈逾一声不吭的把衣服塞进柜子里,随手拿过林池手里的梨消掉皮塞了回去,才问:“午饭想吃什么?”
“什么?”林池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沈逾不耐烦的表情就反应过来了:“哦,不用麻烦,我……”
沈逾:“除了我,你还有能指望得上的人吗?”
林池不说话了。
“你的工作材料晚上我替你去拿,把地址发过来给我,还有可以联系得上的同事。”他说这话的时候林池已经在犹豫着要不要啃没有切过的梨,闻言下意识的放在了柜子上,决定不吃了。
沈逾看在眼里,知道这货又开始摆架子了,也没说什么,反正不可能再给惯着削块。
林池沉默片刻说:“哥,谈谈吧?这么说话难受。”
“你出院后再说吧。”林池听到沈逾这么答话,其实他俩很早之前也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一说,沈逾一直不喜欢他,要说他自己那段年月不讨厌沈逾也是假的,只是现在想想,他自己确实欠着沈家的,哪怕只谈几年的养育之恩。
好在林池千人千面学的不错,快速换了话题:“两天没回去了,家里的猫要饿死了,哥你有看到吗?”
沈逾微怔:“猫?没有。”
“那就是在窝里睡觉了,”林池笑着说:“它年纪大了,不怎么满屋子跑,八成连你进门的声音都没听到,要给饿坏了。”
“……”沈逾起身:“你先吃点水果垫垫,我再去一趟你家,给你喂猫,然后再给你带中午饭。”走到门口又提醒:“林池,我希望你不要瞎跑。”
林池:“……嗯。”
……
沈望早上来的时候还真没发现林池卧室里有个猫窝,旁边的食盒空着,猫在窝里把脸埋到肚子上睡得天昏地暗,连陌生人的靠近都没察觉。
猫是很普通的中华田园猫,灰白相见的那种,四只爪子像套着白袜子,猫有点圆润,看得出来林池把它照顾的不错,沈望其实有点惊讶,像林池这种处处都要讲究的德行,竟然会有耐心去养一只很普通的猫。
猫粮和水都给猫换好,睡觉的猫也没见起来避个人,沈逾看了一会,伸手把猫晃醒了。
猫看着还有点起床气,伸着爪子勾住沈望的裤腿瞪他,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片刻,猫先松爪放开了人,慢悠悠摞到饭碗前吃东西,丝毫没觉着这是一个陌生人该怕一怕。
“我也去医院看看,小池身边也没个人照应,我过去看看也就放心了。”奶奶在厨房里絮絮叨叨,看着沈望洗菜,本来想自己动手的,沈望不让。
“您老人家过去他反倒休息不踏实了,”沈望说:“过几天他出院了,我让他搬到家里来住几天,我出一趟门,他来照顾您。”
奶奶:“出门,进货吗?不应该呀。”奶奶疑惑道:“店里东西都是送货上门,我记得前几天才供过货。”
沈望:“朋友要结婚,出去玩几天参加婚礼。”他回头:“奶奶您歇着去,别在厨房盯梢了,我又不下毒,快去吧。”
……
“警官,你要这么问我也没办法,”刘杰摊手,“我和谢添是半年前经人电话介绍认识的,他一直住我那,吃穿用度都有人给他买账,我接到的任务是只需要给他提供身份和住所,别的都不用管,所以他干什么与我也没多大关系。”
孙策策:“刘杰,话想清楚了,表现好点判刑时还能争取减量,”他看着刘杰:“隔壁谢添可和你交代的不太一样,你俩口供没来得及串好吧,要不给你俩一个晚上商量商量?”
刘杰:“爱信不信,我一没杀过人,二没私藏过违法枪械,警官,我想我作为公民,有权利享受国家法律政策吧?”
孙策策被气笑了:“你他妈地下室搜出来的枪怎么解释?没私藏过违法枪械,没杀过人,地下室的血迹又怎么解释?”
刘杰:“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谢添所有,我只负责提供身份以及衣食住行给他,别的我都不知道,地下室是我留给他的地盘,有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这样明说,警官听明白了?”
孙悦进门在她哥耳边把该说的交代清楚,孙策策让她坐着旁听,审讯又开始新一轮的拉锯。
“谢添单身吗?”孙策策突然问。
刘杰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样,愣了一下才答:“单身吧,谁知道呢,老带不同姑娘回来过夜,鬼知道呢。”
“这个人见过吗?”孙策策把照片推过去,希望在对方脸上抓出细节。
刘杰瞥了一眼,不痛不痒的随机摇头:“没见过,也不眼熟。”他突然笑着说:“这你们得问谢添啊,人是他带回来睡的,他肯定有印象。”
孙策策还没来得及接话,刘杰又道:“妹妹挺漂亮的,想不开来干警察啊,”他问孙悦:“前天到我店里找谢添的就是你吧,怎么,谢添也睡过你了?”
孙悦再怎么也是个姑娘,脸刷的一下红了,但又潜意识的知道跟这种人计较等同于人咬狗,还在纠结的时候他哥已经被旁别的警察拉住了,孙策策指着刘杰:“你个垃圾再说一遍试试!老子废了你。”
“哥,你别冲动,”孙悦瞪着刘杰:“我没放在心上,说我两句也少不了我块肉,晚点老大还要去趟旧山居,先完事。”
……
苏珊或许对警方来说是一个比较有利的嫌疑人,她可能会对警方的行动起到关键性作用,但她的死又从某种意义上让一直以来断掉的那条线索连起来,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魏让这么一想心里那口气就不怎么憋屈了。
“汪!”二哈瞪着眼睛看着魏让把饭盆拍的咣当响,空空的可以照镜子了,这段时间太忙,这狗一直放在魏让父母家养着,但显然对铲屎的时不时换人不太满意,就比如面前这位,客厅它拆的差不多了,碗里还是空的,丝毫没有尽到一个铲屎官该有的责任。
“你把盆给我叼出去,说了不能在卧室,出去。”魏让起身把二哈轰去了客厅,想着去拿狗粮,然而客厅和回来时变化有点大,原本的懒人沙发填充物撒了一地,沙发上多来几个窟窿,鞋柜边的鞋甩的到处都是,窗帘弯弯扭扭的连着最后的倔强不掉下来,垃圾桶也翻了,看的魏让青筋暴起。
魏让咬着牙叫二哈:“魏大福!”
魏大福哐的扔下盆,朝魏让竖着耳朵摇尾巴开始骂骂咧咧:“汪汪汪…汪…汪汪……”
魏让揪着它脖子问它:“我给你安乐死算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魏大福我服了你了!”
魏大福表示它不服,扭着脖子又开始嚎:“噢~”
魏让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指着魏大福鼻子:“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你再嚎一个试试。”
魏大福余光看着魏让:“……汪!”
……
“如果可以,我希望见见刘缘的母亲。”这是林池向警方提出的条件:“我这里有一本刘缘的日记,是她父母离婚之后她记录的一些琐碎。”
警察:“你提出的这一点我们会回去征得杨女士意见后再做考虑的,先来说说你知道的。”
林池:“最初她没有在我这里接受咨询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我们咨询室门口转悠,待的时间长短不一,和她接触到的原因是我的猫跑出去了,我去找猫,回诊室的时候她叫住了我,问我能不能帮她。”林池想了想:“之后我们就开始了每周一次的咨询,时间都固定在每月五九号晚上,这个时间段是她要求的,理由是只有这天她妈妈才会没时间管她。她还说……”
…………
“我爸妈没离婚之前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刘缘低着头说:“大概一年多了,我怕他们总是无休止的争吵,打架,所以我选择了住校,我以为只要住校了就可以摆脱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安安心心的备战高考了。”
林池把猫推到刘缘面前:“那后来呢。”
“后来……”刘缘突然哽咽着说:“其实我住校最大的原因之一是我妈…我妈她外面有人了,我害怕,我太害怕了……”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知道这件事,我妈开始整日整日的不在家,做饭会随便凑活,还会莫名其妙的哭,骗我说去外婆家住几天,可我舅舅说她没有回去过,我害怕哪天她突然就联系不上了,我知道她所有的事,可我又不能告诉我爸爸,我也害怕他俩老吵架,打架,我长时间的听不进去课,会随时随地没来由的难过,哭泣,会害怕我妈出事,也害怕我爸知道了这个家会怎样,林医生,我太怕了……”
林池递给她纸巾,帮她倒了杯温水,“我知道你很害怕,你很棒,别哭,继续说,我一直听着呢。”
刘缘还是哽咽着说话:“我们家里人吵架,永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本不该扯进去的人,我妈会把她的痛苦带给所有人,她连续两年不回老家过年,只要一和我爸吵架,就开始在我这里闹,她不会想我要高考了需要动力和安心,会把所有的对我爸谩骂通过过微信或电话来告诉我,元旦的时候他俩又吵架了,我本来去学校拿卷子,回来时刚下公交车,我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以为她有要我带的东西,结果不是,第一声是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就是吵架,林医生,她连这种事都不放过我,她就是要让所有人不得安生,我回去劝架没有劝开,我爸忍了不出声收拾地板的时候,她还一直在骂,我知道我爸能忍下来是因为我要高考了,可我妈不,她一直在我房门口叫我,让我去给她找租的房子,我吼她不要跟我说话,最后我是在我妈冲进厨房给我爸提着菜刀时穿过客厅拿了衣服回的学校…我在学校宿舍一个人呆了三天,直到我妈又开始闹,要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