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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香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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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朗声回来了,带着后脑勺剃掉不少的头发和缠的紧俏的绷带。隔着老远,劳束就看见他的朗声哥,甩着大笑脸子朝他奔来。
“束束,想我了没?”
劳束飞扑过去,到了近前又怯起来,眼睛扑棱棱直看江蕴。
江蕴给他看的好笑,“抱呗,在医院就惦记着回来。”
劳束这才放心,飞鸟投林撞入乔朗声怀抱,即使药水味重重,朗声哥身上还是有他安心的阳光青草味。
“很疼吧,本来就不聪明,有后遗症怎么办?”一句里关心,嫌弃,居安思危都有,也就乔朗声能让他说这么多无逻辑又真情实感的话来。
“没事,我有多皮实你又不是不知道。”乔朗声拢着劳束往院里走,“给你买了黑芝麻糯糖,想了吧?”
“快给我一颗!”
“口袋......”不等乔朗声说完,劳束已经熟练的伸手掏了一把出来,糖皮拆的匆忙。
保镖拎着江蕴的大包小包,忐忑跟在后面进院。小祖宗这副热切亲昵的样子,大祖宗能醋到飞升。这恐怖如斯的气压,要不是得汇报他真不想进来。
凌桑坐在水缸边沙发上,一言不发捏着海棠果,修长而大的手掌里包着十六七颗,在看到劳束口罩外笑眼眯眯望乔朗声的瞬间,咯嘣全数捏爆。
凌大少爷不远万里,不辞辛苦来这,就为了收拾小束的烂摊子,乔朗声心里还是有数的。
走到跟前,客客气气,“是不是耽误你拍摄了?”
“你觉得呢?”
“少NM阴阳怪气,不想待就走。”凌桑那爱反问气人的毛病,在劳束这一治一个准。
凌桑给他撅的气闷,黑着脸冷哼一声。
劳束还有一堆话想跟乔朗声说,拽着人袖子想走,江蕴发话,“小束,先让朗声换衣服修整修整,一会去找你。”
“对,我这全身上下都一股药水味,闻的脑壳疼。”
只有在江蕴和乔朗声面前,他才有个听话的样。接过保镖递过来的一包糯糖,劳束撅着个嘴走了。
见客房门关上,凌桑心领神会,跟着乔朗声急急进了客厅,关窗闸门。
“你们快想想办法劝他跟我走,修复团队已经在启明待命,都是国内外数一数二的,希望很大。”
“追着小束不放的那伙人呢?”乔朗声实在担心,那天在地头接到凌桑急疯了的电话前,他压根没想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小束能落入这样境地。
“带回去了。”
“照片呢?我也不太懂,就是相机,底片,手机什么的......”
“在谈判了,他们的行为已经够到可以起诉的程度,尤其还加一个暴力伤人。设了个套,可以连根拔起。”
江蕴插话进来,“这么看算是什么都安排好了。”
凌桑听懂了她的意思,“你也觉得我不该带他走?”
“不,人当然要带走,脸等不得。可你两之间的线已经断过一次,要还一成不变管着他,你觉得下次又会闯出什么惊天大祸来?”
“那你要我怎么办?除掉工作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担心他才看着他。”
“老鹰不是家雀,一直拴着,再好都要埋怨要逃。回去了审审本子,给他一次和别的导演合作的机会吧。人不一样,要求也不一样,出去体会了才能解压,也能理解你些。”
“你也这样想嘛?”凌桑不想放劳束走,可江蕴都这样说了,要是乔朗声也赞同,就,就......
“嗯嗯。”乔朗声点头如捣蒜,“不能太近,小束会炸,又不能太远,我也说不明白,反正你现在是陷进关心则乱里了。”
“可是现在的关键不是他不跟我走么,顶着个烂脸,整天气呼呼的冲我发脾气。我不管,你得给我说服他。”
乔朗声一脸懵逼,“你说我啊,我不行,小束是喜欢我,不是崇拜,说话会听也得看他心情。”
想到小时候初见时,劳束对他的那些窒息操作,乔朗声都觉得自己能挨过来,也是神奇。
“那你呢?”凌桑寄希望于江蕴。
“小束是怕我,不是信服。”
“啊啊啊,烦死,有时候我真想打他一顿 ,脑袋里不知道在瞎想什么?”
眼见凌桑气沮丧,猛薅头发,江蕴适时递话,“办法倒有一个。哎,借你个人呗,我老公陪着去总行了吧。”
“我怎么没想到?”凌桑眼前一亮,“只要能顺利把脸修复了,能到那时候就行。”
“呵,别了吧,太早回来小束出去拍戏你能放心?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你那抓耳挠腮样。接个短点的本子,等小束恢复了,朗声陪他进组,拍完了再回来。”
心头大石落地,凌桑终于高兴了,高兴中夹着点不好意思,“马上就收麦子了,我给你留下些人手。”
“那当然,那个最壮的,叫什么来着?”
“刘臣。”
“对,就他,他不错,抗袋子一个顶三。”
和乔之,乔也,男孩,在坡跟前撅着屁股扒拉野草莓的刘臣浑然不知,自己老大一拍大腿就给他送出去当长工了。
乔之真香了,以前出于对山土的盲目崇拜,还瞧不起村里这几处野草莓。没想到找见后,大得很红彤彤好吃的呦,给她一顿快乐。
刘臣一件三万起的夹克,大喇喇扔在地上盛草莓。
这其中他最不满意男孩,颠颠的黏着乔之,她往哪转他往哪钻,脚下几次踩不实,差点给草莓们毁于一旦。
还是小也可爱,白团子似的,小孩的可爱都是相通的,乔也让他想起自己侄子。一到深一点的沟坑,索性举起来架在肩头,给乔也快乐的。
回去的路上,碰着独龙和乔煊成,两个人夸张的不行,一手拎鸡一手举着肘子,独龙拎着两大塑料笼子麦酒,亮澄澄,老远飘着一阵酒香。
“喂!煊成叔叔!是去我家吗?”
“小也,大盘鸡和红烧肉来啦!”乔煊成瞅见刘臣,自来熟的使唤他,“哎!大肌肉壮汉,来帮忙拿一下。”
刘臣果然强,鸡肘子在手,加上两大笼子酒,还能走得健步如飞。把乔煊成和独龙衬托的废的不行。
等回去,几天里冷气沉沉的院子真正热闹了起来。
随着横亘在两位祖宗间的矛盾暂时解除,保镖们都肉眼可见的鲜活了起来。
一个个挽起袖子热火朝天的帮忙,洗菜的,举着冰箱里掏出来的牛肚放小炉上空消开的,支桌子的,聊着天打着趣,眉间都放松了。
看见刘臣手里的麦酒,一下就乐了,都跑过来接。
刘臣把东西给过去,抱起乔也带着草莓进屋研究新吃法去了。
墙角疙瘩里,战损乔朗声挥着把老刀,利落的剥着羊。因为喜欢吃羊肉串,从小擅长这个,又因为性格爽朗和谁基本上都不会不对付,所以,村里的人都给惯出毛病了,一宰羊就喊乔朗声。
这会,他这刀使的,给保镖团里两个小年轻都看的肃然起敬。更不用提一脸星星眼的劳束,甩个盛着糯糖的袋子,花蝴蝶一样飘在跟前。
凌桑脸色黑的能滴墨下来,劳束给除了他的每个人都分了颗糖,眼里跟瞧不见他似的。
小年轻之一梁梁看到了,巴巴凑过来,“老大,你吃。”
“滚蛋!”
梁梁伤心,哼唧唧遁走。
凌桑不死心,他就不信了,今天从劳束那,讨不着一颗糖来。
大白们还是老样子,懒洋洋等在一旁,等它门的加餐--现切小羊肠。
中代大白快生了,鼓着圆嘟嘟的肚子窝在沙发上,等着老代大白把加餐叼过来。
男孩有了新的盼头,上次乔之带他去看大白的时候,跟他说:虽然现在两只大白都不喜欢他,但也不是没有翻身的希望。等小大白生出来后,从娃娃抓起,说不定会喜欢他呢,说不定,因为小大白,剩下两只对起他来也能安分点。
这一顿假设,给男孩期盼的,天天操心着中代大白的生崽问题。院子里到处是他用干草和旧褥子堆起来的临时小窝,生怕大白边走边掉崽。
旧褥子是乔之翻出来的,男孩挥着剪刀一通魔剪给她看乐了。笨拙又认真,憨死了简直。
作为灶台上的魔法师,又有一堆小伙听话打下手。江蕴一会一个菜,一会一个菜,桌上唰唰摞满,院里香气层层叠叠。
支了两桌,一桌稍小,一桌老大,连盘里的分量都肉眼可见二倍于另一桌。
乔朗声邀请刘臣入座,刘臣客气着去了另外一桌,他可以放心发挥自己干饭技能的那桌。
正式下筷前,江蕴被推举出来说几句。
小年轻盯着这瘦瘦美丽的中年女人,满眼都是和美食同一标准的喜欢。
江蕴以茶代酒,直接明了,“没什么好说的,吃好喝好晚上再休息好,这趟就算没白来。”
小院欢腾,正式开吃。
两手羊肉串,脸颊鼓鼓的梁梁盯着风卷残云,右手举着鸡肉啃,左手熟练夹肚丝的刘臣,射出了干饭人由衷敬佩的光。
劳束美滋滋,喜欢吃糖洋芋,乔朗声,凌桑一人一边给他各晾一碗。
乔也下午跑累了,吃的心不在焉,嘴里嚼着,小脑瓜垂着,一点一点。乔之每每想给他领回屋去睡觉,都嘴硬的很,我没有,我不是,不困,还要吃。
旁边的男孩不提也罢,那脸花的,不知道是他吃饭还是饭吃他,乔之弄多少他吃多少,老半天了问饱了没,摇头。
她现在很是后悔嫌丢人没给他上个围嘴,衣服跟个泼墨画似的,看的乔之白眼都要翻出天灵盖去。
饭饱酒开,一桌有乔煊成,独龙,一桌有小年轻们,两相合流,划拳划的热火朝天。
劳束支着脑袋,乐呵呵看着,周身都软了下来。
小刺猬终于翻了肚皮,凌桑敏锐感知到,扬了扬嘴角。
是时候,他该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