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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你明天是开学,又不是开吊,怎么会见不到,” 肖航掐掉烟。
      徐与乔张着嘴,一口蛋炒饭被吓得迟迟没有咽下去,“我去,能不能挑点儿吉利的话说。”
      肖航有烟瘾,还不小,奈何徐与乔最见不得别人抽着烟和他说话,所以他在和徐与乔说话的时候一定会掐掉,虽然有点费烟。
      和徐与乔认识六年,相处了六年,对于他的矫情,一身臭毛病,早已了如指掌,可怜肖航受尽委屈,苦尽苦还来。
      “乔,”肖航突然变得扭捏,“夏梓慧,真不是你对象?”
      “不是,我一个都要复读的人了,搞啥对象啊?”徐与乔不明所以。
      肖航却满脸欣喜,还开了瓶啤酒,“行,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徐与乔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夏梓慧长得漂亮,不管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初中加上高中这六年来经常去六中看他,他宿舍的人都知道,也都见过,“你要干啥?”
      “对她下手,”肖航没有犹豫,仿佛觉得这样说很高级。
      “下手?”徐与乔差点被烤串的竹签当场结束自己的生命。
      “嗯,”肖航觉得是不是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认真思考了几秒后,凭借自己的理解越描越黑,“上下其手的下手。”
      如果夏梓慧也在,结束生命的就不止是徐与乔,一定还有肖航。
      不得不佩服,英语好且对自己的母语水平没有一点点认知的人,就是敢这么自信地断章取义。
      “诶,那你得小心点儿啊,”徐与乔咬着竹签,冲肖航抬了抬下巴,为了配合他,愣是忍住没笑出来,“到时候,可能你都没来得及做点儿什么违法的事儿,啧啧,她打架挺厉害的,你被她伤着了,可别说认识我啊,丢人。”

      “我要追她,”肖航意识到自己又用错了成语,干脆大大方方。
      “追……”徐与乔见有服务生走向门口,舀了口蛋炒饭送嘴里,及时拦住自己后面要说的话。
      “要追谁呀,”夏梓慧牵着乔小筱从门外走进来,被门口的一个服务生引到徐与乔他们这桌。
      肖航刚喝了啤酒,晕开的红色在他脸上挣扎。
      他没有说话,但满眼闪着光的温柔足够回答她。
      服务生从柜台上拿了本“内涵”准备递给夏梓慧,夏梓慧从前面那桌拉了张儿童椅子,把乔小筱抱上去,转过头说,“不用了,谢谢。”
      服务生眯着眼笑着离开。
      “哥,顺利完成任务,那我走啦,”夏梓慧拍了拍徐与乔的肩膀,依次和他们几个说了再见。
      徐与乔没有多问,她这么急着走估计不是在躲她妈妈的电话,就是在躲新继父给她灌鸡汤,无非就是那几件事,没什么好问的。
      肖航想说什么,没插上嘴,也没来得及准备好,有些失落,又点了一根烟。
      果然,有准备的人才配享受满足和快乐。

      “乔,她……”肖航在考虑该怎么组织语言,怕又说错话,“她真的打人?”
      徐与乔和乔小筱一起看向他,不愧是亲兄妹,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疑惑,看得肖航都结巴了,“不是,我,我是说她真,真的打架很厉害?”
      “嗯,”徐与乔给乔小筱夹了两个鸡翅,“幼儿园的时候,她在我胸口这儿锤过两下,”徐与乔捂着胸口还仔细感受了一会儿,当初那几拳到底锤在了哪个位置。
      “疼吗?”肖航问。
      “那会儿老疼了,”除了拉过夏梓慧的手,幼儿园的其他事早忘了,为了不让眼前的这个情种郁郁寡欢,徐与乔只能编胡话,“对了,我想起来了,夏梓慧打了我,后来自己还哭上了,小丫头好几天都不理我。”
      肖航拉起乔小筱的手,一副说不清是喝醉了还是听醉了的模样,“哈哈哈,夏梓慧小时候这么可爱吗?”
      乔小筱舔了舔满嘴的油,盯着肖航看。
      “是可恨,”徐与乔拿了一串金针菇,嚼了半天没嚼完。谎话说多了,连牙齿都觉得惭愧,开始打哆嗦。
      徐与乔觉得,他现在说的话只要加上夏梓慧三个字,不管内容是什么,肖航都会相信。英语小王子也是人,爱情让人丧失理智,虽然是压根连谱都没有的暗恋。

      “别,来,无,无,”邻桌的一个小孩儿跑过来,指着沈翎胳膊下压着的宣传纸,盯着沈翎看,“哥哥,这个字读什么?”
      是公交车上那个好学的小孩儿。
      沈翎扭头看了眼邻桌的人字拖,正和苦闷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两人不醉不归的架势,怕是没意识到孩子丢了吧,“读恙,”沈翎又重复了一遍,他怀疑自己是被沈青山洗脑了,“恙,别来无恙。”
      “哦,”小孩儿似懂非懂,也不见外,很自然地坐在沈翎旁边,就像那天在公交车上一样讲究,把裙子从身后往下掖了掖,这次是件白色的小纱裙,“别,来,无,恙,店,庆,八八,折?”
      “哥哥,八八折是在折纸吗,折几次?”小孩儿又问。
      多好笑的问题。
      沈翎被逗乐了,刚要开口解释,带着一股啤酒味儿的声音打断他,“同学,不好意思啊,小孩儿不懂事,老瞎跑。”
      同学?何以见得?
      沈翎低头看了眼身上这身校服,才发现今天出门忘记换了。为了找到在教室的感觉,每次在家晨读他都穿着校服。
      人字拖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把小孩儿从椅子上抱了下来,“同学,你是附中的?”
      “嗯,”沈翎重新把校服领子整理了一遍后,又拽了拽衣角。
      附中的全称是冬城大学附属中学,夏季校服的校徽本来就不大,这么好几个字印到上头,每个字占的比例就更小了。沈翎想到人字拖喝得醉醺醺的,对着自己胸口处的校徽瞅半天的情景,还不能明瞅,顿时他的视线立刻被赋予了弄乱沈翎校服的特殊功能。
      人字拖拿起宣传纸,凑近看了看,又看了眼小孩儿,“这张宣传纸我能拿走吗,她可能还想继续读。”
      纸都拿到手上了,要是我不同意,你会放下吗?“能,我留着也没用,”沈翎说。
      “谢谢啊,”好像觉得还不够有诚意,人字拖补充道,“我叫徐与乔。”
      沈翎扶高眼镜,“没事儿。”
      但他没有交换名字的习惯。

      徐与乔,沈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刘海挺长的,层次不齐,有几缕耷拉在眼睫毛上,鼻梁很高,沈翎觉得,如果把自己的眼镜架在他的鼻子上,一定不需要总去扶它。

      开学。
      像是无法对峙的宿命,还是等来了这两个字。
      高考结束后的肆无忌惮,好不容易决定往下卸的包袱,在这天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没打一声招呼,一切进行时已经变成了过去时。
      重启熟悉的紧张,重拾丢弃的行囊,重返来时的路途。
      三年的梦想没能顺利邮寄,最终成了滞留件。再一次高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附中看起来挺豪华的,不愧是冬大的附属中学,这是徐与乔走进校园的第一感受。
      除了有些凄冷,虽然现在正值七月。因为没什么人。
      每个高中的复读班开学都比较早,这是惯有的默契,一般都在七月中旬,最迟的也在七月底八月之前。
      所以除了来报道的复读生和陪同的家长,只剩下满校园的银杏树和莫名营造起来的紧张氛围。
      来附中复读的有一些是外地的学生,慕名而来的很多,毕竟师资力量雄厚,还背靠冬城大学这座大山,冬城大学附属中学这几个字拼凑起来就更有说服力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一系列的流程才算走完,徐与乔拉着行李箱,在宿管阿姨那儿领了门卡后,走进男生宿舍楼。
      男生宿舍楼有好几栋,徐与乔没心情了解具体有多少栋,他只知道自己在七号公寓。
      宿舍楼一共七层,理一班的男生都在六楼。
      “603,”就在楼梯刚上来右拐的第一间,徐与乔把门卡揣进裤兜里,推开门。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比六中的条件要好很多。
      宿舍里很干净,白色大理石瓷砖,没有明显的灰尘,只有一个男生,正撅起屁股,趴在床上铺床单。
      徐与乔很善解人意地选择没有吭声,这独领风骚的姿势一旦被打断了,肯定很难再找回感觉。
      当然,这不是重点。
      打招呼这种事,徐与乔挺熟的,但在同龄人,特别是陌生的同龄人面前,除非特殊情况,他一般不想先开口。
      徐与乔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住二号铺。
      对床的男生完成了在新舍友面前的铺床单首秀,从楼梯上下来,在桌子上的一大袋子东西里抽出张湿巾擦了擦手,“呀,你来了,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了。”
      咱俩见过?
      “呃,你好,”徐与乔快速想了想,十几年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过这么个人。这热情程度,徐与乔仿佛看到了六年前的肖航。
      “我叫党浩豪,高中也是附中的,咱以后都是一个班的,多关照哈,”党浩豪又抽出张湿巾擦额头上的汗。
      徐与乔把行李箱打开,摊在地上,扭头说,“徐与乔。”
      “我知道,我看到了,”党浩豪指了指门上贴的一张纸。
      上面介绍的很清楚,某某某,照片,几号铺,什么省什么市什么县,哪个学校的,高考成绩多少分,市排名多少名。
      这很明显是在变相地给学生增加紧迫感。
      我去,至于吗,这么详细,怎么不把我的身高,体重,什么血型,家庭住址,门牌号都写上去。
      徐与乔站在门口,和党浩豪一起领略附中强大的施压行为,正在震惊中,门回应了他俩,“滴”了一声。
      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走在前面,各拉着一个行李箱并提着一个包,后面跟着一个男生,又高又瘦,比徐与乔矮一点。
      是个被家里人宠惯了的孩子。
      他们走到四号铺,是党浩豪的邻铺。
      “杨飞,”党浩豪不确定自己记对了没有,又看了一眼门上的那张纸,在徐与乔耳边低声说,“他叫杨飞。”
      徐与乔没兴趣知道这些,只是“哦”了一声。
      杨飞把肩上的书包扔到床上,冲他俩招了招手,“杨飞。”
      “我叫党浩豪,”还是一样的热情。
      “徐与乔。”
      走完简短客气的打招呼形式后,杨飞和他的父母开始收拾东西,全程都在说家乡话,党浩豪和徐与乔也听不懂,偶尔和他的父母眼神对上了,就用微笑代替口头交流。

      画面自带滤镜,看起来很温馨,很和谐,画面里的每个人也都沉浸在这份温暖中。还从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徐与乔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羡慕?心酸?难过?
      说实话,过了这么久,能具体提得起来的感受,就算有,徐与乔也早忘了。
      他只能通过一些不太实际的假设来回想自己的痛。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今天也会来送自己吧,和爸爸一起,帮忙铺床单,帮忙收拾衣服,叮嘱自己要注意什么,不能做什么,不放心地说半天,唠叨个没完。不,如果妈妈还在的话,自己就不会错过英语考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嘿,”党浩豪撞了下徐与乔的肩膀,“你还没去过学校的图书馆吧?”
      “没有,”徐与乔一下没回过神来,好在很快明白了党浩豪待不住了的意思,徐与乔也正有此意,“你带我去?”
      “go。”
      临走前,杨飞提醒他俩记得一会儿两点要去报告厅开动员大会。他俩和杨飞还有他的父母礼貌性地告别后走出宿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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