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林忆夜

33、第 33 章

　　直到他重重摔在了地上，他才后知后觉，啊，他被自己的父亲从楼上踹下来了。
　　疼痛此刻全部归位，张凌的脸火辣辣地疼，五脏六腑活像错了位，左腿好像磕到了哪里。
　　他人生中最疼的一次，第一名。
　　他闭上眼躺着，还无聊地给伤痛排了个名。
　　他听见保姆闻声过来在窗边惊叫，听见她对下了楼的田韧说：“先生，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听见鞋踩在草地上嘎嚓的声音。
　　他抬眼，田韧低着头盯着他，把什么东西扔到他身上，有点沉，正砸在他手臂上。
　　张凌挣扎着摸起来，是自己的手机。
　　“你知道该说什么。”张凌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拨了120。
　　“喂……啊您好，我不小心……被风从楼上吹下来了。啊抱歉，摔下来了。嗯，算三楼吧。动不了，左腿很疼，我觉得可能断了。没人，抱歉。嗯，地址是……，在院子里，门没关。麻烦你们了，谢谢，好，谢谢。”
　　他挂了电话，示意田韧可以滚了。
　　田韧滚回屋了。
　　保姆过来了，她说对不起，他也让她滚了。
　　她滚出门了。
　　有救护车的声音，他被人小心抬了起来。
　　他听见有个护士姐姐问他脸上怎么有伤。
　　他想说什么，但浑浑噩噩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静了下来。
　　终于离开这里了……他立马晕了过去。
　　他真的累死了，只是果冻该怎么办呢……
　　他再醒来时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左手输着液，左腿打着石膏被吊了起来。
　　他费力地扭头，看明白这是个三人间，但就住了他一个。
　　他的手机也在一边，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帮他捡来了。
　　他拿着一看，已经是星期天上午了。
　　他抿起唇，拨了如瑜当初刚开学时非要每一个学生刻进DNA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请问哪位？”如老师接得很快。
　　“嗯……老师我是张凌，我想请个假。”
　　“请假？是有什么事要晚点来吗？”
　　“不，老师，我得请……”张凌想到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
　　“哈？？？”如瑜语气里的懵逼都快化成问号砸张凌头上了，“张凌啊，你，你认真的？”
　　“嗯。”
　　“那个，能告诉为师我什么吗？我感觉你可能并不想说，”如瑜严肃起来，“但首先，你得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其次，张凌，我是你的班主任，我愿意也应该为你分担些什么，你能明白吗？”
　　张凌才不会说自己掉眼泪了。
　　他告诉如瑜自己骨折了，如瑜表示要去医院看他不然不准假。他只好问了问碰巧来换药的护士才知道自己在哪。
　　才不到二十分钟，如瑜就气喘吁吁推开了门。他边擦着满头大汗边问：“张凌，还好吗？”
　　张凌刚想坐起来立马被如瑜摁倒了。
　　“客气什么？”如瑜转到床尾翻了翻他的病历卡，“怎么回事？”
　　“老师……”张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去讲这件可笑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