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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麻辣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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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喜欢像一阵风,捉摸不透,没有多么深刻的事,也没有多难忘。大多都是一瞬间的事,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在你身上很好看,我很喜欢。
但永远会记得心动那一瞬,并在之后的日子里美化翻新,自带一层滤镜,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不自觉的回味。
或是同桌间的嬉笑怒骂,插科打诨,以及冬日的一杯热奶茶,经常逗你笑的男生,那个会经常揉头,把发型搓的乱七八糟的男孩,构成了一个个少女心中的悸动。
突然而又隐秘,在角落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高一的课程算得上是轻松的,因为没分科,所有课每周都会上,已经想好分科有目标的同学则会选择性听课。
像晏时风,傅知棠没问过,也看出来他应该是选理科的。
因为这人历史政治地理都不听,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政治是刘华教的,相比其他课会收敛一些。
傅知棠本来还在挣扎,她化学不太好,数学和物理不错,但历史政是真的记不住,那些什么历史年代比表,地理风貌,主观客观选择题看了都头大。
但旁边坐着这位大爷,老在你身边玩儿,不务正业,很难不受影响。
这就是近猪者猪吧,她理所当然的想,并心安理得掏出校门口五块钱买的杂志,拿教科书挡住,看的津津有味。
晏时风斜觑她,趁她不注意翻过来瞅了两眼,看见上面尽是无病呻吟地词句,什么宠爱之类的小言。非常嫌弃的给她放回去。还分外欠揍的在傅知棠耳边发出啧响。
“啧啧啧,啧啧啧,啧!”摇头晃脑的,想给他一拳。
你懂什么呢,你什么都不懂,臭男人,除了游戏还知道啥。
傅知棠白他一眼,从那以后都躲着他看书。
晏时风看她竖着眉盖起书,侧脸对着他,看那本没营养的杂志。后脑勺的马尾翘起,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有点圆润的下颌线,嘟起的嘴巴,莹白小巧的耳朵,侧耳散落几丝发根。
察觉到他的视线,小脑袋又扭过去一点,只能看见一根直愣愣的马尾。
那时候晏时风没别的想法,只觉得这丫头怪好玩的,以他母胎单身的脑子确实也想不出别的,跟她同桌也很舒服。
不会问东问西,不烦人,不听课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整个人都呆呆的。说啥都容易信,还特别好骗。
经常被陆鹤书骗的一愣一愣的,下次还信。
晏时风打游戏倒是很认真,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灵活的翻飞,握着手机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
现在想想傅知棠的手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每天对着这一双手能不心动吗。
他总是架着双腿,双脚踏在横杠上,背往后靠,顶的椅子前脚悬空,总也学不会正常坐椅子。
别人打游戏时激动地大叫,他最多不耐烦地皱眉,再严重点就是出个单音字节。
“时风,时风,快救我,还有救——”陆鹤书一直在救命,别的也没有,这一晚上净听他喊救命了。
“没救了,别喊。”话是这么说,还是操纵着英雄往那个方向去了,还没接到陆鹤书,只见一声技能特效,伴随着一个大位移,陆鹤书啪地死在晏时风脚下。
“没看错的话,你这是…闪现迁坟?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晏时风语气闲闲。
“赶紧的,把他俩送到我坟上敬酒!”陆鹤书咬牙切齿。
晏时风手上动作不停,一套技能下去顺利带走对面两个残血,这也多亏了陆鹤书刚刚一边跑还一边往后丢技能,把对面血线压下去。
傅知棠和谢桑目睹了全过程,这会倒是颇有同感的对上眼。
刚好下课铃想起,蓉城一中的晚修是分三节的,前两节有下课时间。第二节下课时间会稍微长一点,初中部刚好结束晚修回家,这时候的校门口一条路都摆满了小吃。
三个女生手挽手出去买吃的,要说和谢桑熟悉起来,也是靠吃的。
下午放学,距离晚修开始时间很短,一般住的稍微远一点都不会回家吃饭,都在学校附近解决。
傅知棠和宋辞都挺远的,那天和宋辞去吃饭,挑了校门口的麻辣烫,在学校方圆十里的麻辣烫都很受欢迎,问就是年轻人爱吃。
这会又是下课高峰,都坐满了,傅知棠和宋辞抢了最后一组位置。等着煮好,又看见谢桑在门口俏生生的站着,苦恼的看了好几眼。
傅知棠从那眼神中看出了对麻辣烫的渴望,当下便喊她拼桌。三个人愉快地吃了一顿麻辣烫,感情突飞猛进。
有时候,感情真的只需要一顿麻辣烫,如果不够,那就两顿。
饭后消消食,又逛到了书店,这基本上已经是每天的饭后活动了,美其名曰陶冶情操,实则是看看有没有新的杂志。
三人看着看着发现品味出奇的一致,一拍即合,从那以后三人就形影不离,吃饭上厕所下课都凑一起聊天。
晏时风和陆鹤书对此表示不解,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就成了生死之交,想他俩小时候都是打了一架才成了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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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棠照例买了最喜欢吃的烤鸡翅,这鸡翅烤的很入味,老板非常舍得放辣椒,一口下去又辣又烫,她吃的嗷嗷叫,时不时猛灌两口水,没一会就见底了。鸡翅倒还有大半块。
晏时风看的好笑,傅知棠看起来就像个喷火的小猫咪,摸出早上没喝的牛奶,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特地放慢了速度。
傅知棠立刻小眼神凑过来,眨眨眼。
“想要啊?想要就说点好听的。”晏时风语气懒洋洋的。
她立马很有骨气的转头,表示威武不能屈。
没过一会儿又辣的不行,偷偷瞄了一眼晏时风放在另一边桌角的牛奶,计上心来,迅速伸手去扑。没想到晏时风早有准备,马上把奶抬起,伸长手臂。
傅知棠没刹住车,整个人都往晏时风身上倒,直接扑到晏时风怀里。
……
鼻尖充盈着男孩子清爽的气息,还有若隐若现洗衣粉的清香。面前是少年稍有些清瘦的胸膛,还散发着热气,安静到能听见胸膛的鼓动。浑身都被他的气息包裹,侵入领地。
两个人都愣住了,晏时风拎着奶顿住,手臂抬得有些酸,也不敢放下。怀里一团小小软软的女孩子,向下瞄了一眼,女孩子脸都红了。
晏时风懊恼的咂舌,太得意忘形了,有些失了分寸。
这边陆鹤书唯恐天下不乱,发出意味不明的调笑。引得谢桑也探头看一眼,然后立马把陆鹤书头拧回去。
“还不起来。”是少年有些干涩的嗓音。
傅知棠立马弹起来,面覆薄红,奶也不要了,直接趴在桌上装鸵鸟。
世界都寂静了。
没一会儿,前面有东西落下,傅知棠悄悄拔出两双水灵灵的眼,牛奶端正摆在她面前,上面还画了个鬼脸。
喝着奶,咬咬吸管,傅知棠偷偷瞥过去。
少年手支着脸,挡了大半神色,捏着笔正在写题,看起来很平静,耳根却悄悄染红。
......
那一晚上两人都没再说话,你玩你的游戏,我看我的杂志,空气中始终弥漫一股尴尬气氛。
蓉城不是个大城市,到了晚上几乎所有行业都下班了,最后一班公交是学校为了上晚修的学生们特地约的,错过了这班就没有了。
傅知棠家里离学校有些距离,每天都坐公交回家,放学铃一响便是生死时速,因为实在是人太多了,不快点可能坐不上车。
抢了几天车傅知棠已经非常眼熟了,每天坐车的其实都是一拨人。哪个是高三年级的,在车上还捧着复习资料在看,哪个是在哪站下车的,谁和谁又是小情侣,有个高二的学长好像谁都认识,谁都能聊上一句。
车厢后排,有个单人座,是她最喜欢的位置。每次都抢这个位置,可以静静观察车厢里的众生百态,人间烟火。
车厢里人挤人,杂乱的声响汇聚在一起,还有夏天闷热的气息,就算是开着空调空气也很浮躁。
不仅上车是一场战争,下车也跟打仗似的。傅知棠一路念着借过,终于挤到后门,还没等站稳,司机突然踩下刹车,她整个人都向后倒,手臂乱摆,不受控制的反手拽住一个布料,止住倒下的趋势。
傅知棠缓缓看过去,她拽住了一根书包带,身后是挺拔修长的身影,鉴于回头的动作有点高难度,她打算侧头道个谢。
“你想勒死我吗...”清朗声音有点熟悉,这不是天天在耳边都能听到的那个。
公交终于稳妥的停下,晏时风推着傅知棠的肩膀把她拎下车,又领着她过了马路。
傅知棠才想起来问。
“你也住这边吗?”
“嗯。”晏时风漫不经心应道。
“那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坐车。”确实没见过,傅知棠家已经是下车有点晚的那批了,这么久的确从来没在车上见过晏时风。
晏时风觑她一眼,慢悠悠地说。
“你这身高看不到也正常,我在最后一排。”
....说话就说话,还要人身攻击。
“那你住哪啊,也在这附近吗?”
晏时风推着她往有路灯那条道走,才丢下拽拽的两个字。
“你猜。”
猜你妹啊猜,不会说话的嘴建议捐给有需要的人。
傅知棠也不问了,快走几步到小区门口,用手指了下门。
“走了。”也没等他回答,蹦蹦跳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