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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67章 两相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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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渊隐隐有了猜测,克制着内心的喜悦,小心翼翼地向姜鸾求证。
“阿鸾,是我想的那样吗?”
姜鸾笑着点了点头。
素喜带着钟灵和知意极有眼色地道:“恭喜皇上,娘娘肚子里有了小主子。”
李长渊悬起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紧紧握着姜鸾的手,向来冷静自持,只在姜鸾面前才会喜形于色的梁帝,终于难掩眼中笑意,他将姜鸾拥入怀中。
“我要当爹了!”他道,眼里闪过瞬然的湿意,消失于姜鸾肩头。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内心难以言说的狂喜,他曾是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质子,最初在魏宫时,所奢求的也不过是能活下来。
后来老天待他不薄,用他经历的所有苦,换来了一个阿鸾,让踽踽独行的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如今他们有了骨血,一个连接着他与阿鸾的小家伙,或许会像他,又或许会像阿鸾,又或者眼睛像阿鸾,鼻子像他……
姜鸾听着他喉间微颤的话语,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后背,温声道:“嗯,哥哥要当爹了。”
她瞥了眼素喜。
素喜福身后,带着宫人走了出去,将寝殿留给帝后。
姜鸾这才捧着李长渊的脸,与他眉心相抵问:“哥哥,我们有孩子了,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了,以后有我,有孩子。”
这一世的李长渊,绝对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虽拥万里山河,享至高权利,却一世孤寂。
“阿鸾,谢谢。”
李长渊亲了亲她的眼睛,让她倚着自己。
他的手还停在姜鸾的小腹上,或许是知道里面有个小家伙后,他的动作愈发轻柔,一下一下轻抚着。
姜鸾笑着说:“哥哥,才一个多月,小家伙可能还感受不到你。”
李长渊闻言轻笑,渐渐冷静了下来,长眉蹙起,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已下旨即日启程御驾亲征。
可他若是走了,阿鸾该怎么办?
她来梁也不过才两个月,人地生疏,现在又有了身孕,他却不能陪在她和孩子身边。
姜鸾见他心不在焉,抬眸问:“哥哥在想什么?”
李长渊道:“阿鸾,今日朝堂上,我已下旨亲自前往西沂……”
姜鸾知道他此时心里定然纠结,十分难受,但她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而不是刻意瞒着他,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她道:“哥哥还记得你告诉过我的话,想做什么便尽管去做,今日我本可以将怀孕之事瞒下来,这样你便不用再多一份担心……”
“不,阿鸾,我想知道。”
姜鸾的话还没有说完,李长渊已经打断出声。
姜鸾笑着拉过他的手,细声细语道:“哥哥你先听我说。”
“其实刚刚我有想过瞒着你,就在你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到哥哥你的瞬间,我忽然就改变了主意,如果我们交换,我也不希望你瞒着我。”
“哥哥,我想让你知道孩子的存在,并不是要将你留在梁宫,也并非是阻止你要走的路,你可是梁帝李长渊,你要走的路无人能挡。”
“但我要你时时刻刻记着我和孩子,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李长渊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和眼角凝成的泪滴,他用指腹轻轻抹去,道:“阿鸾,我知道了,你在宫里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我定会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陪你过生辰。”
姜鸾点头应下。
李长渊又道:“我将牧九和牧七留给你,牧七擅医,他可扮做太医留在宫里,牧九便在暗中保护你,若你需要人手,他们手中都有人,禁军统领元平也可信任。”
“将牧九和牧七留给我,哥哥手里的人可够用?”姜鸾蹙眉问。
擒吴王和雍王时,哥哥用的便是玄九卫,如今他将两卫都留给了她,姜鸾担心会影响到结果。
“别担心,玄九卫在来了梁都之后以一化九,以九再化八十一,如今几百人还是有的。”
此事只有李长渊和最初的玄九卫九人知晓,甚至连江行舟都不知道,他以为的玄九卫还只有九人。
姜鸾知道玄九卫早已不是九人,却不知他们是如何变成了那么多人,原来是这样。
前世的玄九卫最后成了李长渊手里的一把剑,能做到来去无踪,又能杀人无形,让人闻风丧胆。
李长渊又道:“阿鸾,让他们跟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些。”
姜鸾便不再推辞。
慕光走后,她的身边确实少了会武的人,如今她又有了身孕,还是要小心为好,虽然是在梁宫之中,不会有太大危险,但就怕有意外。
“哥哥,你何时启程?”姜鸾问。
李长渊凝了凝眸子,道:“苗疆不能再等,大概就在这两日了。”
“哥哥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姜鸾忽然问。
李长渊眼里闪过温柔,道:“只要是我和阿鸾的孩子,我都喜欢。”
姜鸾点点头,歪着脑袋看着李长渊,道:“我想让哥哥给孩子留个小名,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便用小名来称呼肚子里的孩子。 ”
李长渊怔了下,拧着眉便想给他们的孩子起个什么小名。
“哥哥莫要着急,在启程之前告诉我便好,现在先陪我用膳可好,我肚子里的孩子说饿了,孩子娘亲也饿了。”姜鸾笑着从他怀里起身。
“进来。”
姜鸾扬声道。
钟灵进来见姜鸾下了榻,道:“主子这几日需要静养,还是莫要下榻为好,不如就在榻上用膳。”
“不必。”姜鸾摇头。
她还没有到卧床用膳的程度。
李长渊闻言,眉峰一敛问:“方才太医来说了什么?”
钟灵道:“主子昨日骑马动了胎气,太医说要静养些时日。”
李长渊拧眉,昨日他不仅带她去骑了马,夜里还……
姜鸾坚持下榻,李长渊便没有劝她,只小心扶着,道:“先用膳,用过膳后,让牧七过来瞧瞧。”
宫人端着清淡甜口的吃食送了上来,配上绿色的菜叶,看起来格外清新,姜鸾便是有了胃口。
两人坐到小桌前,李长渊亲自为姜鸾布菜,看她喜欢吃哪个菜,便多夹几筷放在她碗中。
有时,李长渊还会夹到她嘴边,姜鸾只需张嘴就能吃到,她倒是很乐意省了自己动手。
膳后,太医开的安胎药也煎好了,宫人送了进来。
姜鸾闻着那刺鼻的药味,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药看起来就很苦。
许是有了小家伙,她也变得娇气了,明明之前刚重生回来时,她落水后病了许久一直在喝药,好像也没有现在这般抗拒。
唇边碰到一个东西。
姜鸾回神,看到李长渊将一颗蜜饯送到了她嘴边,他道:“别叹气了,先吃颗蜜饯,等喝了药,再吃上几颗,嘴里便没有苦味了。”
姜鸾别无选择,张嘴咬下蜜饯,唇瓣碰到他的指尖,出气般地轻轻咬了咬。
“我喂你?”李长渊问。
姜鸾微微摇头,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苦得她眼里凝了泪。
但长痛不如短痛。
李长渊及时再为她送上一颗蜜饯,瞬间将她嘴里的苦味冲淡了不少,但姜鸾还是嘟着嘴道:“哥哥,牧七能不能不开这样的药?”
李长渊见她皱成一团的小脸,无奈笑了笑,道:“好,我让他做成药丸,再裹上糖粉。”
姜鸾明知他只是为了哄她高兴故意这般说,哪有药丸还裹着糖粉的,但她就是咯咯直笑。
李长渊将她重新抱回榻上,两人依偎着说了会儿话,姜鸾便觉困意袭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到姜鸾睡着,李长渊听着她绵长的呼吸,也微眯了会儿,才起身下榻走出青鸾宫。
傍晚,李长渊又来陪姜鸾用膳,同行的还有牧七。
李长渊抬手屏退宫人。
牧七朝着姜鸾拱手道:“属下牧七,见过主母。”
姜鸾只见过几回牧九,其他几名玄九卫倒是没有见过,她打量了几眼牧七,道:“平身。”
“牧七,日后你留在宫里做太医,还是按照宫里的规矩,唤一声娘娘。”李长渊道,“你过来瞧瞧阿鸾,太医说她动了胎气,开了安胎药,你看看有没有法子将汤药变成药丸,再裹上糖粉。”
姜鸾拉了拉他的衣袖,她以为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谁知竟真的吩咐牧七将汤药做成药丸。
牧七上前为姜鸾诊过脉后,他道:“娘娘是轻微动了胎气,静养些时日便可大好,药毒同源,若身子无大碍,娘娘还是少用药为好。”
姜鸾怔了下,反应过来牧七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牧七又道:“不过属下可以为娘娘调制一味安胎药,将毒性降到最小,不会损害娘娘的身子和皇嗣,娘娘可放心用上几日,待身子大好后便可停药,至于主上所说的药丸外裹着糖粉,属下尽力一试。”
“多谢牧七费心。”姜鸾出声道。
牧七便退了出去。
“阿鸾,牧七的医术极好,只是性子比较沉闷,但他做事很是靠得住,你可放心用他。”李长渊道。
姜鸾点点头,他给她留下的人,她自然不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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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庆殿。
韩肃长身立于殿内,道:“皇上,宇文将军传信,乌斯伽蓝叶护索南吉到了苍琅,伽蓝骑十万大军已在苍琅城外安营扎寨。”
李长渊垂眼看过宇文南派人送来的加急密信,半眯了下眸。
韩肃又道:“依目前攻守来看,宇文将军最多只能守半个月,半个月内,我们必须赶到苗疆,大军业已整顿肃清,只待皇上下令。”
“传令,明日祭酒,出发。”
李长渊沉声道。
“是。”韩肃应声。
李长渊召见了几位大臣,他下旨立丞相韩桓台为监国,帝师公孙良为辅政大臣,共理朝政。
赐天子剑与皇后姜鸾,见天子剑如见天子,朝中诸事若有争论,可由皇后定夺。
这道圣旨中,最让人震惊地并非监国和帝师,而是皇后姜鸾。
身为大魏的公主,却能得皇上赐天子剑,插手大梁朝中之事,足见对其信任与宠爱。
姜鸾看着宫人送来的天子剑,良久后道:“收起来吧。”
她虽是皇后,却也是大魏公主,这个身份太过微妙,哥哥给她天子剑,还是想让她多一分仪仗。
月明星稀。
长庆殿的宫人来传李长渊口谕,让姜鸾先行睡下。
姜鸾却迟迟没有睡意。
往常入夜后李长渊便是还有朝政未处理了,也会带来青鸾宫,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她看着身空荡荡的身侧,竟有些不习惯了。
她翻了身望着窗外,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李长渊悄无声息地进入殿内,脱了外袍后躺在姜鸾身边。
“哥哥,你回来了。”
姜鸾没有睁眼,只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便滚进了他怀。
李长渊轻拍着她的后背,低低哄道:“回来了,睡吧。”
他的手顺着腰际滑到了姜鸾平坦的小腹,掌心灼热。
姜鸾到底还是醒了,她醒了醒神,睁开双眸看着他,四周漆黑一团看不真切,只有他的眸子透亮如琉璃,她心里晦涩一片。
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凝了瞬,李长渊便知她已经醒了。
“阿鸾,明日我就要走了。”李长渊下颌抵着她的额头。
姜鸾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要来送我吗?”李长渊问。
他的话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忆起李长渊从长安离开的那日。
姜鸾答应了不去送,却还是出现在了城楼上,李长渊说好了不让送,却还是在离开前回头了。
姜鸾轻笑:“哥哥这次还会易容成其他人吗?”
许是姜鸾笑了,李长渊也微微抿了抿唇,“怎么认出是我的?”
“除了哥哥,还有谁会回头啊。”姜鸾轻言。
她想起那日在城楼上看到有人回头时惊讶,她虽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极为肯定,那个人就是他。
李长渊道:“离开长安之前,你一直在提醒我回梁之路凶险万分,玄九卫中的牧四擅长易容术,便由他扮作我,躲过了几次暗杀。”
姜鸾听他说得容易,却知他那一路上的艰难,她软声说:“哥哥知道我在清河时的三年,但我还不知道,哥哥在梁都的那三年发生了什么,哥哥便同我讲讲吧。”
李长渊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问:“还不困吗?”
姜鸾点点头,“方才睡了一觉,这会儿没有困意了。”
“故事比较长,我慢慢说,正好用来哄你入睡。”李长渊柔声道,“我说过,既然回到了大梁,便不能悄无声息地回来,故在进入梁都前,我让玄九卫在梁都内大肆宣扬我将回宫。”
早在进入梁都之前,李长渊和玄九卫已经耗尽了新后派来的人,却依旧未暴露他有武功,最后冯文州都对他无计可施,以为是他命不该绝。
玄九卫提前散布他要回宫,又将他为两国安定才去大魏做质子,但这十多年来在魏宫无人问津一事,流传于坊间,引起民愤。
那日,梁都百姓早早便在梁都城外迎大皇子回宫。
许是迫于百姓言行压力,梁帝亦派了人在城门外迎李长渊。
李长渊所行之处,皆是百姓呼声,直至宫门处。
“我在梁宫里待了半年,暗中查明了母后当年的死,母后生了我伤了身子,但经过调养已经有了好转,可是在得知他要以贵妃之礼迎冯氏入宫后,身子每况愈下。”
李长渊回宫后,找到了当年的宫人,素喜便是其中之一,才知冯氏不满贵妃之位,便给宣文皇后下了药,她在皇后临终前还去见过她。
冯氏亲口所说,宣文皇后的后位是偷来的,她才应该是皇后。
而冯氏兄长冯时颂,正是当年的帮凶之一,彼时冯氏还未进宫,一切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我用了半年时间知道了真相,在梁宫里谨小慎微,减轻了冯氏的忌惮,之后便用冠礼做了局,亲手杀了冯时颂为母后报仇,之后便被打发去了岭南……”
后来的事,他已经让云水楼的人都说给了姜鸾听,但她想听他讲,他便又讲了一遍。
故事结尾,姜鸾阖上了眼睛,困得睁不开眼,嘴里喃喃了一句,“原来云水楼的说书先生,也是哥哥的人。”
李长渊抿了抿唇,浅露笑意。
窗外浓夜开始消散,月沉山峦,东方将要破晓。
李长渊睁开眼,下榻后着了外裳,动作极轻,没有惊扰到姜鸾。
他走到榻边,将姜鸾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了被中,伸出手隔着被子摸着摸,轻声道:“熙儿乖,不要闹娘亲,爹爹很快就回来。”
他俯下身,在姜鸾唇边落下一吻,才悄然无息地离开了。
阿鸾,等我回来。
鱼翻肚白,天光大亮。
姜鸾猛地惊醒,身边已无一人,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匆忙下榻,唤:“来人。”
素喜推门进来时,姜鸾鞋子未穿,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她问:“姑姑,几时了?”
“娘娘,已经辰时过了。”素喜道。
辰时过了,大军早已开拔。
姜鸾反应过来,怔怔停下了步子,大军开拔,哥哥已经离开了。
素喜道:“娘娘先穿上鞋子,肚子里还有小主子,皇上洪福齐天,娘娘莫要太过担忧。”
姜鸾咬着唇瓣,痛意传来,她也彻底清醒过来,平静地回到榻边穿上鞋子,道:“姑姑,更衣吧。”
更衣换洗后,姜鸾神色如常地用了膳,走到书案前想继续为腹中胎儿念几篇书,便看到书案上留着一张素笺,上面只有一个字。
熙。
姜鸾捻起素笺。
这是哥哥为他们的孩子留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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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牧太医来了。”
姜鸾身孕两个月时,吐得极为严重,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吃了便会吐。
牧四为她调了药膳,依然不管用,只能用针灸缓。
早些时候牧四当真送来了裹着糖粉的安胎药,尝过后味道与糖丸有些相似,让姜鸾实为惊讶。
施过针后,姜鸾道:“牧四,本宫现在的身子,可坐得了马车?”
她想以崔九的身份去见江行舟,与他商议延长船道,之后有了身孕,又动了胎气便一直在静养,这个想法也只能暂时搁浅。
牧四问:“娘娘是要出宫?”
姜鸾颔首。
“娘娘腹中胎儿已坐稳,自然可以出行。”牧四道。
有了牧四的话,姜鸾便决定择日出宫,她以崔九之名写了拜帖,让人送到了安国公府,很快收到了安国公的回帖,邀她相见。
二人定好在梁都最大的酒楼醉仙楼见面,牧九驾马车送姜鸾出宫。
姜鸾头戴幕篱,从马车走下来,抬脚进入醉仙楼。
这一幕已在楼上的江行舟眼中。
“掌柜的,天子一号雅间。”牧九上前道。
正打着算盘的掌柜停了下来,抬眼打量着牧九和他身后的姜鸾,道:“二位请随我来。”
掌柜亲自将二人带上楼,来到一处雅间外,掌柜叩门道:“爷,您等的人来了。”
门从里面打开,江行舟同样打量了一眼戴着幕篱的姜鸾,看向掌柜道:“你先下去吧。”
他又看着姜鸾道:“二位请进。”
姜鸾和牧九走进去。
江行舟问:“阁下便是九老板?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收到的拜帖上只说闲鹤居崔九至梁都,请他一叙,有生意可谈,但崔九虽有不小的名声,却从未露过面,难保不会有人冒充。
更何况,道上从来没有消息说,九老板是位姑娘。
尽管送到他手上的拜帖,留的是闲鹤居的印章,但江行舟还是存了疑心。
姜鸾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缓缓坐下,道:“江老板可以不信我,但我有桩生意要与江老板谈谈,不知江老板可有兴趣听听?”
“愿闻其详。”江行舟道。
他走过来,坐在了姜鸾对面,见她举止之间娴雅有方,的确像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姑娘。
姜鸾缓声道:“我知道江老板手里有条船道,能从清河到扬州,而江老板想来也知道,我手里有条船道,能从兖州到清河,若两条船道能合作,南北便可顺畅无阻。”
江行舟心下大惊,此人究竟是何来历,竟知道他手里有船道。
若他此前还怀疑她的身份,但从这刻起,他相信她就是九老板。
来赴约之前,他的确是想见见这位九老板是何人物,但他还是低估了崔九,究竟是如何得知他手里有条船道的事?
江行舟能在梁帝眼皮底下养出玄九卫,再将他们送到长安,自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崔九的话,让他很有兴趣。
即便他知道崔九可能出身清河崔氏,是大魏之人,但生意往来,互惠互利罢了,若是船道连通,于南北梁魏皆是有利之事。
姜鸾看着江行舟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一趟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