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17、好个不小心

　　“我替这不懂事的丫头给姑娘道个歉，姑娘就原谅则个吧，稍后我定会重重罚这个丫头。”王嬷嬷不好正面硬钢，尤其是想到梅香姑娘背后站着的是夫人，想着今天大事化了，语气尽量放缓的说道。

　　“嬷嬷这话是绝不将梅尨交给我处置了？”梅香冷冷的看着王嬷嬷。

　　王嬷嬷笑道，“我一定会给姑娘个交代。”王嬷嬷笑着去够梅香手上的热壶，梅香冷冷一笑，手腕一转，滚烫的热水就朝王嬷嬷的面部扑过来，梅香装作惊恐的哎呀一声，身子朝后退了几步。

　　“嬷嬷，”梅尨见状，伸手去拉已经呆滞的王嬷嬷，只听乒乓几声，热壶落地。王嬷嬷大喊，“梅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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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骨院中灯如斗，季平看了一会儿书，咦了一声，“汤清，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用去教梅尨练功吗？”

　　一直朝外面张望的汤清闻言回过头来，恹恹的说，“少爷你才发现啊，早就过了时辰了。”

　　季平奇怪，“梅尨坚持不住了？终于受不了你这个师傅了吗？”

　　汤清叉腰站起来，下巴抬高，“怎么可能，我这么好，一般人是拜不到我这么优秀的人做师傅的。”

　　“那是为何？”

　　“少爷您刚才用的饭食好吃吗？”

　　“不好吃。”

　　“那就对了，根本不是梅尨准备的？”

　　“那是王嬷嬷？”

　　“也不是。”

　　“那是谁啊？”

　　“是？”是谁汤清也不知道，摆摆手，“既不是梅尨也不是王嬷嬷准备的，少爷你不奇怪吗？”

　　季平终于忍不住了，放下书问道，“快说，磨叽。”

　　汤清撇撇嘴，“今天来给咱们送饭的小丫头说，梅尨犯了错，集芙苑的大丫头想惩戒她，王嬷嬷不让，所以就闹起来了，甚至都闹到了夫人面前。”

　　“哦？梅尨犯了什么错？”

　　汤清摊摊手，正想表示他也不知道，就听见门外有道声音喊，“师傅……”

　　汤清高兴，连忙打开门，“梅尨，你怎么过来了？”

　　“您不是让我这个时辰过来吗？”梅尨看了看天色，羞囧的道，“时间过了啊？师傅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准时来。”

　　季平越过站在门口的汤清，来到梅尨身边，“你这手臂是怎么回事？”

　　汤清顺着季平的视线落在梅尨右手臂上包裹着一圈白布，“是啊，你这手臂怎么回事？”

　　梅尨精神不太好的说，“师傅，我们今天快些练吧，练完了我想回去睡觉。”

　　汤清刚想说，“今天就不练了，”却被少爷抢先一步说道，“梅尨，你今日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练武同读书一样，不在乎一时三刻的，以后坚持就好。”

　　“不了不了，我还是练练基本功，早些练完早些睡觉。”

　　季平皱眉看着已经跑到竹子下站好的梅尨，剩下的一手和两腿蹲好马步。

　　汤清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练武贵在坚持。”心中满意的不得了，一个女娃都有如此韧性，比那些动不动就叫苦的老爷们强，何愁不出师呢！他兴致勃勃的去看小徒弟练武了。

　　季平看着梅尨认真的模样，若有所思的进了书房，重新拿起书册，那晚书房的灯亮的有些晚，直到汤清在门外提醒，“少爷，早些睡吧。”

　　书房的灯才熄灭。

　　第二天，恢复精神的梅尨在汤清未起身时已经站在了竹子下，汤清一起床就见梅尨认真的小模样，有徒如此的自豪感瞬间溢满胸腔，“梅尨，你好些了吗？”

　　梅尨回头，羞涩的笑了笑，中气十足的说道，“好了，师傅。”

　　汤清点点头，满意的走到她身边，打量她，“我师门的功夫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厉害不？”

　　“厉害。”梅尨感觉到师傅的开心，也跟着开心。

　　她每次见到汤清师傅心中就很欢喜。

　　一听见外面说话声，季平的卧房房门马上被打开，他衣冠整齐的走过来，在梅尨身旁站定，打起拳来。季平偷偷的打量梅尨的手臂和脸色，被梅尨发觉后，梅尨朝着他露齿一笑。

　　笑的这样开心，看来没事了。

　　早饭时，王嬷嬷脸色不好的走到竹骨院门口，没好气的喊道，“开饭了，受伤了也不知道休息。”

　　汤清抢先一步接过王嬷嬷手中的食盒，叫梅尨，“过来吃饭。”

　　梅尨陪着小心跟在王嬷嬷身后，王嬷嬷一看她就来气，拉过她看了看包裹的白布，皱眉，“今早上还疼吗？”

　　“今早起来就不疼了。”

　　四人走到屋中，汤清去摆放碗筷，季平距离近了，才看清王嬷嬷额头脖子上也有烫伤的痕迹，皱眉问道，“嬷嬷怎么也有烫伤的疤痕？”

　　王嬷嬷听见表少爷主动问起，哈哈一笑，“我老婆子了，这个年纪也没人敢娶了，倒是不怕的，但是这个丫头，”王嬷嬷看了看梅尨的包裹白布的手臂，“烫伤了小手臂，以后嫁人人家还不得嫌弃她吗？”

　　再联想梅香昨天在夫人那的一顿哭闹，心里越发堵得慌，她和梅尨这些外来的就是没有家生子得主子信赖，即使对主子忠心，也不偷奸耍滑的认真干活，可就没有主子庇护。明明是梅香得理不饶人在先，又趁机发作，真是让她寒了心啊，就能哪天小姐出嫁了，小姐要是要她，她就跟着小姐去婆家，不要她，她就回老家去。

　　“嬷嬷，我不嫁人，我守在你和小姐身边，我们仨儿永远在一起。”梅尨咬着馒头一脸懵懂的承诺。

　　嬷嬷心里开心，啐了她一口，“哪个要和你永远在一起，赶紧吃，吃完跟我干活去。”

　　“哎”，梅尨痛快应一声，加快吃饭速度。

　　汤清眼睛转了转，“哎，老王婆，看你愁眉苦脸的，你看你不照顾好自己就罢了，还连累梅尨受伤，跟小爷说说，小爷替你们想办法。”

　　“哪个要你帮忙……”王嬷嬷不屑的说道，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还有一个认真吃饭的家伙，季平出声询问，“王嬷嬷到底出了什么事？这竹骨院里只有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王嬷嬷哎呦了一声，趁着他们吃饭的这个功夫，讲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梅尨伸出手臂挡在了王嬷嬷面前，也挡住了那迎面而来的滚烫热水，当时一直情绪波动不算大的梅尨疼的脸色都变了，王嬷嬷的额头和下巴胸口等位置都被热水溅到，顿时起了水泡，王嬷嬷反应过来赶紧去看梅尨的手臂，一碰梅尨的手臂，梅尨就喊着，“别别……”

　　梅香这时冲上来，喊道，“哎呀，我刚才手滑不小心，快看看有没有事？”

　　王嬷嬷担心梅尨的手臂，连忙拿过剪鱼鳃的剪子剪开梅尨的衣袖，一看之下，果然手臂都红肿起来，连忙将她按到冰冷的水缸中，梅尨的眼泪在眼圈直打转，久了就吧嗒吧嗒的掉在水缸里。

　　梅香冷冷一笑，被旁边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看见，大吼，“看什么看啊，幸灾乐祸呀，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小丫头吓得脸色发白，不等梅香话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王嬷嬷动了气，回头揪住梅香的衣领子，“走，找夫人说道说道，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梅尨的手臂，你这年纪不大，心思却如此歹毒，我倒要看看这薛府留不留这样的人，还是小姐身边亲近之人。”

　　梅香听王嬷嬷说话，现下已经反应过来，语气缓和的求饶，“嬷嬷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就歹毒了，明明是我手滑不小心，且我已经去帮你们找大夫了。”

　　“手滑？不小心？那热壶不稳稳的在姑娘的手上握着，不向地上坠去，偏偏往上专门找人的脸上泼，真是不小心啊。”王嬷嬷冷哼，将梅香一路拽至薛四夫人的议事堂前，任凭梅香好话说尽，甚至耍赖坐在地上不往前走，王嬷嬷也不曾松了手，即使身边来了很多求情的人，径直将她拖拽至夫人门前。

　　薛四夫人正在盘点这个月的家用，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薛夫人皱眉不悦的道，“出去看看，外面出了何事，如此吵闹？”

　　梁姨娘出门看了看，很快回来禀报，“夫人，是小姐院子里的王嬷嬷和梅香姑娘闹了起来，正在门外求见夫人。”

　　“哦？”

　　“我想着应该没什么大事，夫人要不继续算账，我出去打发了她们。”杨姨娘平日里受够了王嬷嬷的冷嘲热讽，此时看见她脸上的水泡，心里真是有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高兴，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并不想让夫人给她们做主就是了。

　　“你去打发了她们吧。”

　　“是。”杨姨娘恭敬的应是，转身出门传了话，梅香心里一喜，心中记下了杨姨娘的这份恩情。

　　没想到王嬷嬷听见夫人正忙不愿见她们，狠狠看了一眼梁姨娘，张开嗓门，大喊，“求夫人做主，求夫人做主啊！”声声凄苦，好似饱含巨大冤屈一般，让相识的人想上来劝阻的话都咽了下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芙呢？”薛四夫人突然出现在门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