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126、救命之钱

　　“江涵，江涵，你怎么样？”□□慌乱地呼叫着，但江涵只是捂着胸口，双眼紧闭一声不吭。
　　□□看到有血从江涵的指缝中渗了出来，身体立刻剧烈颤抖起来。“江涵！你别吓我，你说说话啊！不要死在我面前，求求你，不要像他一样！”
　　□□嚎了一阵子才清醒了些，赶紧摸出手机拨打120，然后又给罗山前打电话。“罗总，你快过来，我们遇见抢劫了，江涵被砍了。”
　　罗山前听到□□惊恐的声音，忙问了具体位置告诉他不要慌，自己离得不远，十分钟就能到。

　　□□放下电话又去抱江涵，他握住江涵的手，却摸到一把湿乎乎的液体，眼泪立刻涌了出来。“江涵，江涵！你能听见我吗？回答我！”突然他似乎听到江涵轻轻嗯了一声，便哽咽着说：“江涵，你要挺住啊，罗总马上就来。”
　　□□一边说一边紧张地回忆着在这种状态有什么急救措施，却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跪在江涵身边手足无措，不敢乱动怕处理不当引起更严重的后果，唯有焦急地等待。罗山前说需要十分钟，但□□觉得如同一个小时一样漫长，他害怕江涵撑不住，不敢继续等下去，便想去马路中间随便拦一辆车送他们去医院。他刚松开江涵的手想站起来，江涵低声说：“别离开我。”

　　“我不是离开你，我拦车送你去医院。”
　　“你掏一下我衣服里面口袋，看看里面的信封。”江涵的声音虽然低，但很清晰有力，听起来绝不像濒死的人。
　　□□依言伸进他外套中，在里面的侧兜里果然摸到一个挺厚的信封拿了出来。
　　“看看里面的钱还好着没？”
　　江涵的衣服都被刀砍烂了，信封的皮自然也破碎了，但一沓钱并没有散开，只是最上面的几张破成两片，后面的都很完整。这一沓钱帮江涵挡住了刀锋，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真是救命钱啊！”江涵咧开嘴笑了。“飞，是天意！这是这个项目导师分给我的报酬，一万块，我拿来给你让你还张烈，以后我跟一起给张烈还钱，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你把钱收好，破的回头拿胶带纸一粘，不缺角不影响什么。”
　　□□捧着钱，除了哭说不出话。在刚才那一刹那，他仿佛又一次抱着那人血肉模糊的身体失去意识。或许真的是天意，若江涵没有心存帮自己一起还钱的想法，他就不会带这么一沓钱，那么刚才从飞驰的摩托车上砍下的一刀就会深深砍入他的心脏。

　　“别哭了。”江涵抬起手去抹□□的泪。
　　“我刚才喊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吓死了，以为你～～”
　　“我自己刚才也吓蒙了，以为我死了，过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没死，听见你哭个没完，说什么不要像他一样。你太过分了，我都快死了，你还想着别人！哎哟，好疼啊！”江涵呲牙咧嘴地喊疼，□□停止哭泣安慰他。“罗总马上就到了，你再忍一忍。幸好你今天的外套比较厚，也帮着挡了一点。

　　罗山前终于到了，他帮着□□把江涵抬到后座，然后飞速往最近的医院赶去。急诊室大夫看了情况后说伤口比较浅，让他们不要担心，做好缝合包扎之后送往病房输液消炎。
　　在病房里罗山前听□□把情形详细讲了一遍，不禁咂舌现在的强盗太嚣张了，说话时他注意到□□和江涵的手一直紧握着。

　　罗山前说最好报案，□□说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也离开了现场，而且当时他什么都没看清，怕提供不了线索。不过罗山前还是坚持报案，警察来做了记录后让□□在记录单上填姓名电话身份证号码，□□犹豫着，罗山前便走过去填下自己的名字和资料。
　　警察走了之后，罗山前对□□说：“改天我暗示一下张烈去把你的案子销了。”
　　□□感激地点点头。

　　此刻已是半夜两点，□□让罗山前先回家休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就行了。罗山前说：“明天算你换休，你好好照顾见义勇为的英雄。”
　　今天晚上这个医院的急诊室很冷清，就江涵一个病人。□□低着头既不说话也不看江涵，任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不放。快到凌晨液体才输完，□□趴在床边疲惫睡去。

　　第二天江涵又换了一次药，继续输液消炎，□□去问了大夫说没必要住院，社区诊所也可以处理。他回病房问江涵意见。“你跟导师和同学说了没有？我送你回宿舍吧。”
　　江涵抓住他的手问：“我没跟他们说，怕他们大惊小怪。去你那里养伤好不好？”
　　□□低下头，片刻后说：“我家啥也没有，我也不会做饭。”
　　“你家有床让我躺着，外面有诊所去换药打针，有小吃店填饱肚子就行了。”
　　“江涵，我～～”
　　“哎呀，你这个人咋这么别扭啊，我再没见过比你更别扭的人啦。你要不是不愿意管我就算了，你走吧，我给我同学打电话。”江涵看软的不行来硬的。
　　□□继续低头不语，片刻后他突然站起来说：“我去办手续。”江涵瞅着他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

　　□□可以无视江涵每晚来接自己回家，每天发来温馨短信，将之理解为单方面的纠缠，但他不能无视江涵将熬夜加班辛苦挣来的钱尽数奉于自己，用实际行动表达与自己一起承担沉重债务的决心；他更不能无视江涵将自己推在身后毫不犹豫挺身迎向危险。当血光飘起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也如同挨了一刀一般撕心裂肺的痛。如果面对这样的爱他依然无动于衷，那只能说他已经丧失了“人”性！

　　□□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涵在床上躺下，然后俯下身仔细查看包裹伤处的纱布没发现有血丝渗出，便放心地直起身准备去烧点开水。江涵拉住他：“先别忙活，你也休息一会。”
　　江涵现在的状况可住院也可不住，他不住院并非是为了经济方面的问题，学校可以报销医药费，而是觉得住多人病房不方便他跟□□的交流。在医院里□□表现出来的体贴令他受宠若惊，这段日子他已经都快习惯□□的冷脸和白眼了，于是便有些把持不住总想说些做些亲热之事。

　　“辛苦你了！”江涵轻轻摩挲着□□的手背，□□笑而不语。
　　“男人身上有点刀疤是不是更酷了？”江涵握着□□的手轻轻放在自己伤处的纱布上。
　　“医生说挺浅的不一定会留疤。”□□很不解风情地说。
　　“那你去找把刀我再划深一点，我想留下疤。”
　　“你是想留疤还是想留我的把柄？以后你肯定动不动就指着胸口说，看，这是我为你受的伤，差点没命了！”
　　“不会不会，我发誓！我觉得这是一条幸运之疤才想留下的。”江涵急切地解释，却看到□□眼角的一丝笑意，不禁沮丧地闭上嘴。自己已经被他拿得死死的，永远不能翻身了，当然，这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
　　“说起来你真是命大啊，要是口袋里揣的不是韧性最好的人民币而是一包餐巾纸，你这会大概已经GAME OVER了。你安生躺着，我去给你烧点热水，要不然回头又说我虐待病号，不给病号水喝。”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飞，你跟着我一定会享福的。”江涵冲着□□的背影喊到。

　　□□先去厨房烧水，然后回到卧室在简易衣橱里找了一件衣服背对着江涵换上，猛一回头看见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便嘲弄地问：“喂，是不是身体不能动的时候眼睛和脑子就特别活跃？”
　　“你背上的线条真漂亮。”江涵咽了一口唾沫。
　　“你没见过吗？”
　　“很久很久之前见过，都快忘记了。”
　　“医生说你要静养，伤口才好得快，别胡思乱想，闭上眼睛睡觉。”
　　“怎么一回家你就这么凶啊，在医院你好温柔。飞，我后悔了，我要住院！”
　　“后悔？晚了！”□□装作一副恶狠狠的神情。

　　“飞，我想喝点水，失血过多特别容易口渴，书上讲的。”江涵丝毫不肯静养给□□找事。□□把江涵扶起来，在他背后塞好枕头，确认他姿势比较舒服了，才端起水杯递给他。
　　“飞，失血过多全身一点劲都没有，胳膊都抬不起来。”江涵可怜兮兮地望着□□。
　　“失血过多！你还没女人来一次例假失的血多呢！想让我喂就直说嘛，以后不许这样老跟我玩心眼。”□□语气严厉，动作却极其温柔。他将左臂伸到江涵身后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右手端着杯子放在他嘴边，江涵喝了几口就摇摇头表示不喝了。□□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身体却不离开，依然让江涵靠在自己怀里。
　　“飞，等我伤好了我搬过来住好吗?”江涵不失时机地提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不嫌我这里简陋不方便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