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115、生日蛋糕

　　文森特公司的管理比较人性化，因为是儿童节，凡是有孩子的员工下午放半天假，后来没孩子的员工也要求放半天假去制造孩子。公司管理层觉得既然人心不在工作，不如送给大家人情，由各部门主管协调有留守的工作人员保证公司正常运转便可，反正耽误的工作还是各人负责，他们自己会加班补回来。姜楠因为小秋昨天说了要陪小朋友过六一，便给他放假了。

　　小秋和张烈多了半天相处时间，便出去逛街。大街上满是领着孩子的年轻父母，小朋友都穿着新衣服，很多人手里拿着气球，各个露着可爱的笑脸。两人逛到四点多小秋才想起给林澜打电话说今天不加班，让他晚上来吃晚饭，然后两人又一起去超市，小秋还真的买了一套塑料小鸭子。

　　小秋和张烈进门没多久林澜就来了，小秋把塑料鸭子塞他怀里，笑着说：“小朋友，要不要大哥哥陪你玩小鸭子？”
　　林澜白了他一眼说：“送也不送个质量好的，这种再生塑料会得癌！哼！送个人形的也行啊！”
　　“不是吧你，饥渴成这样？”
　　“喂，你太不纯洁了吧？人家说的是唐纳叔叔，唐老鸭！”抓住小秋的小辫子，林澜得意地眨眨眼，冲进厨房对张烈说：“大叔，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哥哥要叫鸭。”
　　张烈头也不回地说：“你要吃烤鸭？那你早说啊。”
　　林澜叹了口气退下，小秋还继续调笑他。“小朋友，待会多吃点肉肉，晚上哥哥带你去嘉年华？”
　　林澜一听眼睛亮了。“哪里的嘉年华？”
　　小秋哈哈一笑。“当然是我们家片段嘉年华。”
　　“嘁！”林澜不齿地说。

　　□□面对着办公桌上巨大的蛋糕盒发呆，罗山前坐在他对面笑吟吟地望着他。
　　“罗总，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笨蛋，你身份证留的有复印件啊。”
　　“太隆重了，有点～～不好意思。”今天碧水轩不仅在背景音乐中屡次播放生日快乐歌，两班的员工在岗前集合时还一起列队齐呼“薛经理生日快乐”，搞得□□脸一直红到脖子根，然后厨房又精心制作了一个十二寸的双层大蛋糕。

　　罗山前笑着说：“有什么隆重的，你是大堂经理，服务员们一起祝你生日快乐很正常。”
　　“这个蛋糕太大了！”
　　“这是厨房的一片心意，他们想着你要跟很多朋友分享，只是你跟江涵吃是有些大了。”
　　“江涵～～ ”□□轻笑了一声。
　　“今天你生日，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表现机会吧。”
　　“他～～不在D市。他导师安排他去外地做一个项目，去了好几天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生日。罗总，以后不要老把他硬跟我凑好不好？”

　　罗山前笑着点点头，心想□□心里的结还是没打开，这小子挺记仇的。自己那天对他做的按说更过分，但他跟自己相处得还算平和，或许是人在屋檐下的不得已吧。自从那天之后，□□不管人前人后都以罗总称呼自己，再也没叫过一次大哥。

　　晚上下班，□□小心翼翼抻着胳膊拎着硕大的蛋糕盒站在路边，罗山前说：“我送你回家吧，拿着蛋糕不好坐公车。”
　　□□想了想便上了车，却不像以前那样坐在前座，而是钻入后座，把蛋糕放在身边位置，用手轻轻扶着。
　　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到□□家小区门口，他礼貌地道了谢便准备离开，罗山前突然说：“小飞，我上去陪你过生日好吗？”
　　□□怔了一怔，片刻后才说：“我～～还有别的安排，谢谢你。”
　　罗山前尴尬地笑了笑，道了句生日快乐，驱车而去。

　　□□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整个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或许是今夜太寂寞了，刚才罗山前的请求他有些动心，越逢特别的日子，孤独和寂寞的感觉便越强烈。去年的今日，他们两个骗子逃到一个陌生城市，那混账说咱有钱了，要给他过一个豪华的生日，但是他拒绝了，一提起那钱他便陷入悔恨的深渊。于是他们吵了一架，吵得很凶，那混账摔门而去，他伤心欲绝，在房间里砸东西，差点把房顶掀了。然而半个多钟头后，那混账又回来，捧了一个小蛋糕，说去给他买生日蛋糕了，还哄着他说将来等他们发达了再回去补偿张烈，现在就当是借的，将来连本带息还他就是。于是他只能自欺欺人地接受了，然后他们一起点起二十四只蜡烛，一起吹灭。他不知道那混账许的是什么愿，他是只求上天能宽恕他的罪过，将来他一定会加倍还给张烈。

　　□□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容忍那混账这么多年，从十八岁大一开始，明知那人是个痞子却无法舍弃，多少次和他吵得说要分手，但最终还是融化在他的花言巧语之间。若不是他死了，或许此刻他还沉沦在那份孽恋之中。那时有多少朋友劝过他，但是他却疯子一般执着，茫然地辩解说那人正在一点点为自己而改变，渐渐地不少朋友离他远去，他却依然执迷不悟。别人看不明白，现在他回头看，也是想不明白。
　　如今那混账已成一缕阴魂，所有的爱恨都随着他的生命而消散，只剩下寂寞的自己独自承担一切罪责。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现在的境况又逐渐好起来，当然这都是拜张烈的仁慈所赐。
　　想起张烈，□□鬼使神差地便拨了他的电话。

　　没等□□开口说话，张烈先说到：“□□，生日快乐。”
　　□□怔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烈哥，你～～还记得我生日，我～～”
　　张烈笑着说：“你的生日好记嘛。那时你说过咱俩的生日，一个愚人节，一个儿童节，都是节上加节。”
　　□□的眼泪夺眶而出。
　　张烈听出了异常，轻声问到：“□□，你一个人？要不来片段玩一会？”
　　□□哽咽着说：“我没脸去，很多熟人。”
　　“那～～”张烈迟疑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鼓足勇气问：“烈哥，你能来我家吗？酒楼给我做了一个特别大的蛋糕，生日蛋糕必须有朋友分享，明年才能顺顺当当。我们酒楼的西点水平特别高，小秋一定很爱吃，你们能来吗？”
　　张烈想了想说：“我问问小秋，待会给你电话。”

　　张烈跟小秋大致讲了一下情况，小秋戳了戳林澜。“有特别好吃的蛋糕，去不去吃？”
　　“去！”林澜答应地很响亮。

　　林澜在□□的小客厅东张西望了一番，悄声对小秋说：“他这里比我们宿舍看着还差，他不是碧水轩的大堂经理吗？他应该一个月挣好几千啊。”
　　小秋干咳了两声，林澜虽然是趴在自己耳朵上说的，但房子就这么小，其他人肯定还是能听见。
　　□□手脚麻利地把蛋糕打开，笑着说：“这个蛋糕真不错，跟你们说，都是真正的进口奶油，全部是好货色，小秋，还有那个谁，你们尝尝。”

　　□□用餐刀切下很大的四块放在碟子里，林澜道了声谢说：“我不叫那个谁，我叫林澜。”□□很不好意思，又在林澜的蛋糕上抹了一大块奶油。
　　小秋尝了一口，立刻赞叹道：“好吃！烈哥，我过生日要在碧水轩订蛋糕。”
　　□□笑着说：“我们不外卖蛋糕，你过生日我会为你特制一个，当然，前提是我能干到你过生日的那一天，对了，你哪天过生日。”
　　“中秋节。”张烈替满嘴奶油的小秋回答。
　　“哦，那还四个月呢。”
　　“□□，你不打算在碧水轩干下去？”张烈问。
　　“我当然想，但是～～”□□想起今天对罗山前的拒绝，不知道他会否会生气，现在给他打工，他说让自己滚蛋自己立马就得走人。

　　林澜一边吃蛋糕一边说：“□□，你六一过生日，太搞了！”
　　□□说：“那总比三八过生日强吧，我有个男同学就是三八过生日，每次他都不好意思说。”
　　林澜说：“我的生日特倒霉，九月一日，每年开学的日子。我小时候又盼过生日又怕过生日，因为一到生日就意味着假期完了，得去上学了。”
　　□□说：“咱们四个的生日都挺独特的，烈哥是愚人节，我是儿童节，小秋是中秋节，你是开学日。说明咱们都是不寻常的人啊！”
　　“就是就是。”林澜连声附和。

　　林澜吃完一块，□□又给他切了一大块，林澜忙说：“不能吃太多了，吃多了腻。”
　　□□说：“我就指着你们多吃点呢，这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趁今天新鲜多吃点。”
　　林澜说：“那你不早点跟我们说，晚饭就少吃点，帮你吃蛋糕。”
　　□□说：“我十点才能下班啊，还是老板说我生日特批我早点回家呢。”
　　林澜说：“你这么辛苦啊，每天都上班到十点多？”
　　□□说：“是啊。给私人老板打工就是辛苦。”

　　小秋和张烈互递了一个眼色，两人均发现□□今天比较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