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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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会议室的门口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宗清的大嗓门：“唉，要是世界睡眠日能放假就好了~”
他是自己所负责小组四人中最活跃的那个，也是在白皮笔记本上第二部分中唯二不需要每日复习巩固的人，因为他本身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即使不用刻意记录，她每一次都能够默写下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的注释：强势乐天派、手办狂魔，居家宅男，中毒二次元，厨艺满分……
总之，极具个人特色。
回应他的是一个清亮的女声：“得了吧，你又在做白日梦了。”
那是柳如眉，人如其名，一双柳叶眉配桃花眼，妥妥的美人胚子，不过可惜的是早就名花有主，对象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三年前就已经领证结婚了。起初大家还都不太相信，因为她对象每次聚会都临时有事不能到场，所以被大家笑称是“薛定谔的男友”，直到某次双休日紧急加班，她老公买了一大袋慰问品来接人，言语之间的宠溺默契把剩下的单身狗都喂了个饱，直呼“刀在手，屠尽天下恩爱狗”。
宗清立马反驳：“白日梦怎么了，擅长做梦可是干我们这行的基本素养！”
李锦河这边很快一盆冷水浇下去：“醒醒吧，我们不仅没有放假，还有新的工作呢。”
他是组里最新特招进来的新人，招进来之前都以为是个刻板的书呆子学霸，但出人意料的是很快就跟大家混熟了，工作上手很快，但也很快暴露出了自己的毒舌属性，没事总是喜欢怼宗清逗他玩。
宗清哀嚎一声：“啊？什么？不是吧，上头又加活儿了？”
“你这个记性怎么回事，世界睡眠日一年一度的宣传会全忘了？组长的本事半点没学到，倒是把她的记性学了个十成十吗？”
正打算踏入会议室的脚步顿了顿，叶阑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会议室瞬间静下来，叶阑迟疑着开了口：“说到宣讲会，今年的形式可能要有改变，除了之前的线下宣讲，还可能需要新增直播形式的线上讲座或者青年大学习。”
宗清疑惑：“等一下，我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好像听到了‘直播’这个词？”
李锦河补充道：“可能不是错觉，我也听到了。”
叶阑对于他们的这种互动已经熟视无睹了：“目前暂时的计划是这两天我们组先推一个人试拍一个小片段，你们可以协商出一个人选下午4点去308那边试一下镜。”
话音刚落，柳如眉和李锦河就同时默契地指向了宗清。
慢了半拍的宗清无辜环顾了一下指向自己的两只恶手，反应过来之后委屈抗议：“！！！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叶阑也已经习以为常地就坡下驴：“那就麻烦你下午跑一趟了，资料我过会儿发给你，可以先看一下着装要求什么的。”
作为食物链底端的宗清就只能口头抗议抗议：“可恶！我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后来事实证明，宗清所谓的报复也确实是做到了，下午试镜通过的宗清兴冲冲地带来了“好消息”，也就是整个组都得参加线上直播的宣讲会。据事后柳如眉和李锦河两人逼供得到的情报来看，他在试镜结束后极力向宣传组的组长推荐了柳如眉的美照和李锦河的口才，于是成功地以一己之力将整个组拉下了水。
当然作为组内的大叛徒，代价是明晚请全组一起去他家吃烤肉当夜宵。这几天组里因为各种层出不穷的新型梦境骗局忙得不可开交，经常白天一场梦就过去了，天天加班到11点甚至12点，所以叶阑倒也没有反对。
等到差不多晚上9点半左右，顾晓也从梦境中醒来，重新核对细节后，发现对方竞品窃取的是3月初还尚未完成的半成品，而梦境诱捕器则最晚是从2月底开始设置的，当时办公室刚好进行了设备更换，而那段时间的监控偏偏都是关闭状态。
叶阑思索着给出建议：“如果是这种情况，调查会很困难，这边发现的线索我们已经通知了警方那边，法律方面的问题你可以再咨询一下律师，还有的话就是希望您能再回想一下，最近接触过的比较让人印象深刻却想不起来细节的事情或者是人？
无论是多么琐碎的事情也好，触媒可以是特殊的气味、颜色、旋律，甚至可能是一个无意识经常做出的动作，都有可能在无意间给人种下潜意识，而且需要重复一定的次数才会被记住，进而才会被反应到梦境中去。所以希望您可以再重新考虑考虑，有线索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处理好这边并将顾晓送走，准备下班的时候她刚好看到走廊那边有个人正在探头探脑，正是赵雯。
叶阑朝她走过去：“你还没下班吗？”
“那个，刚才的报告还没有提交，还有就是……”
“嗯？”
“今天的录像我可以不可以拷贝一份回去？”她又想起来什么补充道，“拷贝的事情已经征求过顾先生的同意了。”
私自拷贝他人的梦境侵犯他人隐私权是违法行为，梦境保护局对这方面的隐私保护很是严格，必须征求梦主同意之后再加上一同入梦人的共同签名才具备复制权限。
叶阑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用处不大吧？”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你跟我来一下。”
进了办公室她在抽屉里翻找出了一本墨绿色封面的笔记本：“这个是我工作时候的一本笔记，虽然对你来说不一定有用，但也许可以作为参考，等你考完试之后再还给我就好了。”
“入梦考试基本都是浅层暗示，要求也不会太高，不用过度紧张。”
被叶阑说中心事，赵雯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竟然得到了大神的笔记，心里更是激动异常，忙不迭地点头。
叶阑想了想，决定还是多说几句：“只是为了考证倒也还好，如果是确实打算从事这门行业，仅仅是应付考试是不够的，这也是为了参加实战的自己的人身安全负责，最近的梦境事故报道也不少，在梦境里谨慎一点总没有错。”
“还有就是，今天晚上可能会比较难熬，有一定概率会受到今天梦境的影响，在睡觉前给自己做一些好的心理暗示会比较好。”
“哦对了。”在她关上门离开之前，叶阑叫住她，“刚刚忘了说，考试加油，期待你的表现。”
送走赵雯，再收拾好手头的工作，准备下班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11点了，按照那三个人的性子，这会儿应该点了外卖在集体发牢骚了，但是今天却出了奇地安静。
有种不好的预感，叶阑微微皱眉：“怎么了？”
李锦河好心解释：“哦，没什么大事，就是魔王来过了。”
魔王，是梅赫的绰号，作为梦境专案八组的一组之长，却仿佛闲的没事干一样，经常没事就过来“串门”，再和李锦河狼狈为奸一起欺负宗清，叶阑猜测道：“她套你话了？”
宗清垂头丧气：“嗯。”
叶阑试探地问道：“所以明晚的聚会……”
柳如眉帮她把话补全：“临时追加梦境八组，全员。”
李锦河在旁边感叹：“所以说，你怎么能每次都那么好骗啊？”
宗清不太服气地反驳：“但是你们也不阻止一下！”
“所以你这算是承认自己好骗了？”
叶阑揉了揉眉心打断他们：“算了，多点人也好，今天就先这样吧，其他的明天再说。”
换作以往听到下班这个词，三个人早拎着提前打包好的行李溜了，跑得比谁都快。但是这次，三个人却都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柳如眉才有些尴尬开口道：“刚才的外卖，点了还没到。”
“……”空气诡异地胶着了片刻，她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等到了家，她一边摸索着把灯打开，一边询问：“还要躲着吗？”
卧室的门打开，探出个脑袋，梅赫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家的？”
叶阑懒得理她，把外套挂好，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别总是欺负他欺负得太过了。”
梅赫立马做委屈状：“我错了。”
“这话你自己去跟宗清说。”
梅赫撇撇嘴，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最开始的问题：“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看到我的车了。”
叶阑正好打开冰箱，囤好的牛奶果然已经被消灭的一干二净，连一瓶都没给自己留。
她阖上冰箱，给自己泡了杯茶：“为什么过来之前不打个招呼？”
“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
“提前把家里的灯全部关掉的惊喜？”
“咳咳。”梅赫假咳两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加班一直到现在我也有点困了，最近的活儿实在太多了~”
叶阑对她这一套早已经脱敏：“这次又是为什么？”
“你猜？”
“前男友上门？”
“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么！”
“那就是相亲会。”
“很遗憾，这次不是。”
“我想起来了。”叶阑耸耸肩，“我其实也不感兴趣。”
“喂！”梅赫多少有点不太服气，“你这个人也太无趣了吧！”
叶阑没有再同她说话，往自己的卧室走去，这个时间已经是她生物钟的极限了，据鄢颂那个不靠谱梦境心理医生的说法，保持一个良好生物钟是避免噩梦的前提——虽然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卵用。
凌晨叶阑起床的时候，时间要比往常的更早一些，才3:30而已，她却没有办法再让自己重新睡着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叶阑起身打算照例开始每日的流程，却正好听到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区的安保设施还是挺完备的，所以不应当是进了贼，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梅赫也起来了。
虽说梅赫在她这边睡已经是惯犯了，甚至还有凌晨2点抱着被子过来的特殊情况，但无论多少次都还是很难习惯这样的事实，独居久了，就会下意识忘记家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她走出去：“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梅赫的声音听上去恹恹的，不大有精神：“做了个噩梦。”
她刚好打开冰箱门，似乎想寻找什么，叶阑忍不住提醒她：“你昨天已经把牛奶都喝掉了。”
“哦。”头脑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梅赫慢了半拍才回忆起昨天的情况，有些失望地关上冰箱门，慢腾腾地走回卧房。
“还睡得着吗？”
闻言，梅赫回过头来，有些轻佻地挑了挑眉：“那么，回笼觉，要试试看一起睡吗？”
叶阑对她这种不定期发作的神经质发言已经熟视无睹了，惯常地开始泡晨茶。
跟预料的一样，梅赫没能等到任何回应，她揉了揉自己睡成鸡窝的头发，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梅赫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重重叠叠的闹钟声和窗外大亮的日光唤醒的，不用多想，窗帘绝对是叶阑拉开来的，至于闹钟则是她自己发明出来的，对付自己赖床的梅式独门秘技：即同时在一个时间设定多个闹钟，并将它们分散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当然是伸手不能够到的距离，虽然非常自虐，但是对于自己这种常年赖床选手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
正在隔壁书房看书的叶阑也被这一波儿声波攻击震到头疼，不得不阖上书揉了揉眉心。
梅赫这边在忍了10秒之后，终于卷着被子坐了起来，随意地套上毛衣，再草草披好外套，就开始寻找起四散在各个角落的闹钟再一一关掉。
实在是太吵了。
好不容易关掉所有的闹钟，她看了一眼时间，11：40，差不多吃过饭上班刚好。
因为她早上起不来，晚上要睡觉，所以排班大部分都是在下午，再加上熬几次夜的夜班，一周的出勤率也就达标了。
由于梦境工作的特殊性，他们上班其实是三班倒的形式，分为上午，下午和凌晨三个班次，除了像叶阑这样闲的没事主动加班的变态会经常往保护局跑之外，大家基本一周只用上八次排班就够了。
当然这不排除因为入梦一觉直接睡了两个甚至三个班次的被迫加班的特殊情况。
自从十年前的五九大沉眠事件发生之后，梦境健康这一常年被忽视的问题终于进入大众视野，伴随着梦境领域相关科技的飞速进步，梦境诈骗，梦境窃取等一系列犯罪案件也喷井式爆发，导致梦境保护局初期缺人缺得很是厉害。
这也导致了梦境专业这两年的爆火，不过这份工作虽然看上去轻松，但是工作性质危险，许多时候还处在探索的空白阶段，就连沉眠险也是前五年才正式推出来的，用以保障梦境工作者的人身安全。
受梅赫这边的影响，叶阑也从书房里出来了，看见梅赫从房中出来，好心提醒她：“收拾一下，外卖马上就到了。”
梅赫这边刚好伸了个懒腰，她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总是要上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语气慵懒得像一只才醒的猫儿：“你每天到底为什么去那么早啊？”她又补充了一句，“又不缺那点工资”
“新买的书看完了，打算去图书馆看看。”
梅赫耸耸肩：“也许你可以试试看干脆兼两份职，毕竟图书管理员都没你这么称职。”
这倒是实话，梅赫总共就去过管理局的内部图书馆两次，几乎没哪一次看到过工作人员的，虽然在科技如此发达，且人工智能大面积覆盖了服务业的现在，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罢了。
叶阑没再理她，门铃恰好响起来，她起身开门，小区公用的人工智能快递员小达朝她点了下方方的脑袋，腹部位置的保温箱里缓缓推出来一个白色塑料袋：“您的外卖已送达，请您给这次的服务打分。”
叶阑熟练地给了五星好评，用手肘关上门。
刚好正在洗漱的梅赫听到动静，含着一口的泡沫跑了出来：“让我先猜猜你点了什么。”看到白色塑料袋后她原本的兴奋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又是披萨？”
梅赫嘴里还有泡沫，含糊不清地叹了口气：“咱能……”
叶阑抢在她之前把话头截住：“不能。”
“你能不能先等我把话说完？”
这次叶阑不说话了，梅赫把嘴里泡沫压了压，继续说道：“能不能少吃点垃圾食品？”
这次叶阑的回复依旧简短而且坚定：“不能。”
“……”
叶阑你个外卖垃圾食品之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