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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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记不大清了。”顾晓有些不确定，“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做梦梦到的，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有一次，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红色的女人，因为印象很深刻所以记得很清楚。”
这个描述莫名的惊悚，民警小哥挠了挠头皮：“红色的女人？”
梅赫试图帮他细节化：“哪里是红色的？头发？衣服？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道，就记得是红色的，然后是个女人。”
？这说了个寂寞。梅赫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其余还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东西吗？”
“她身上有一种很浓的香水味。”
“香水味？”
“对，就是那种很甜的味道。”顾晓形容不出来具体的细节，只好又重复一遍，“闻上去特别甜，很齁的感觉。”
这个梅赫熟悉，那味道直接给她熏到味觉失灵，睡了一觉才恢复过来。
眼看调查又陷入僵局，叶阑主动分享了昨天的新发现：“昨天我们重新看了一遍梦境，发现植入并不是前几天的事情，而是发生在去年。”
顾晓一下子站起，把梅赫和小哥吓了一跳：“去年？？？”
叶阑神情严肃：“所以可能盗取在去年就已经发生了，如果是那样，你们可能失去了远比一个没完成的设计图纸更为重要的东西。”
顾晓颓然地坐回去，自言自语地低喃：“他们已经偷了，原来早就偷了，都偷完了。”
这就是梅赫所说的不利消息？叶阑看向梅赫，见她点点头，也大约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如果真是由于当初的疏忽而泄露了机密，那么即使找到了幕后黑手，估计面临赔偿的金额也不低。
梅赫注意到另一个问题：“去年你有关于这个女性的印象吗？”
被梅赫这么一提，他像是骤然惊醒回过神来：“去年……倒是有见过一个红色风衣的女性。”
“什么时候？”
“去年的八九月份吧，我们偶然认识的。”
听到这里，民警小哥总算接上话：“你们是同事吗？”
如果是同事的话，那就容易多了，梅赫也忍不住期待地看向顾晓。
顾晓摇摇头：“我们只是偶尔见过几面，我也不太清楚她的事情。”
梅赫和民警小哥面面相觑，小哥显然不太死心：“名字什么的总该知道吧？”
“好像叫陆什么……”
“可是名字这种的随便说一个不就是了吗？”
“好像也是哦。”小哥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顾晓的记性上了，“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信息吗？”
顾晓摇摇头，梅赫有些泄气，在所有人里他应该是最想找到罪犯的那个，所以应该也不可能对红雨伞的情况有所隐瞒，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一次断掉，前途暗淡，让她实在有点气馁。
一直没开口的叶阑终于说话了，而且一上来就直指核心：“你们是什么关系？”
在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顾晓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就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梅赫当然也看出来他的不对劲，故意沉下声调恐吓他：“顾先生，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的情况，如果对我们有所隐瞒的话，最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顾晓双手紧张地互相握了握，闭了闭眼，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才终于说了实话：“我们……发生过几次关系。”
三人哑然，谁能想到事情的走向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但我们就只私下约过几回，之后也没有见过面了。”
小哥考虑她俩是女性，就自己接了话头过来：“那、那你们一般都约在哪里？”
“我记得是叫暖心酒店？”
暖心酒店，小哥默默记下，又问了顾晓一些细节，但凡是涉及细节的问题顾晓就都记不清了。
他们送走顾晓后才有功夫坐下来讨论细节，民警小哥还挺乐观：“那既然这样，只要调查那个暖心酒店就好了吧？你们听说过这家酒店吗？”
梅赫摇摇头，而频频失忆的叶阑就更不可能记住这种细节了。
虽然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梅赫还是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事实上我对是否存在这样一家酒店都很怀疑。”
小哥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发现他完全记不住关于那个女性的所有事情，却唯独只记住了这间酒店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吗？”
“这一点我也抱有疑惑。”叶阑也开了口，“当然不排除真实存在这家酒店的情况，但最坏的可能是，出轨的行为在现实并未实际发生，一切只是精心设计的一场梦境。”
民警小哥大概没想过还有梦里出轨这个办法，感觉一下子开拓了视野：“在梦里还能出轨？不对，这算是出轨吗？”
梅赫不太认同：“精神出轨也算是出轨的一种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哥挠了挠头，“但这也太玄乎了，怎么听上去跟聊斋里的狐妖似的。”
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人会有所疑惑很正常，梅赫耐心给他科普：“催眠师可以按照自己设想的情景构造梦境，如果说她特意构建出这样一段关系，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反复加强印象，就可以给对方植入某些原本并不存在的记忆。”
“以刚才的例子来说，催眠师有可能伪装成一个红色女性勾搭了他，并在交往的过程中诱骗他说出了一些机密。”
“这种办法隐秘而且安全，还不会留下痕迹，而且她甚至可以永绝后患，在结束之后把对方的记忆淡化抹消。”
“就像刚才顾晓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实情，一是因为自己出轨所以没有好意思讲出来，二来其实也是一个心理暗示的后果。”
小哥听得一知半解，但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照你这么说，催眠师这么恐怖，岂不是做了什么都可以逃之夭夭。”
“所以这几年对催眠师管制都很严啊，道德法律都不给空子钻。但其实也没那么玄乎，暗示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有效，自我意识的保护机制还是挺完善的，只能说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警惕。”
在这种讨论的时候，叶阑却不说话，一般是在思考问题，梅赫用胳膊捅了捅她：“你有什么想法？”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是女性？”
梅赫没跟上她的思路，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是女性？”
“如果要想尽快让自己摆脱嫌疑，最有效的办法还是从性别上率先迷惑对方吧？”
梅赫刚想反驳，话到嘴边才发现，确切指认对方性别的证据，她还真没有。
催眠师在梦境中的形象是可以自我改变的，特别是在自己主场的条件下更是易如反掌，以鄢颂为例，这家伙就喜欢在梦境里没事搞时装秀，基本换衣服不带重复的。
同理，催眠师为主导的梦境，只要没有认识她/他真实外貌的人存在于同一个梦境中，没有人帮忙固定住对方的外貌认知，那么她/他就可以成为任何人。
在电影院里头，那种强烈的树莓甜腻少女香让她下意识把对方当作是女子，再加上对方刻意露出的红唇，都在引导着她走向这个误区，所以她/他才顺理成章地在梦境之中变幻为女性的样子。
而且照这么来说，在第一层梦境里会出现女仆店也许并非偶然，但可惜的是她们当时出去玩身上根本没有携带梦境记录仪，不然场景回放下也许会有新的线索。
梅赫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看来有必要扩大筛选的范围了。”
她俩迅速达成了一致，另一边的民警小哥却感觉受到了今天的第二次冲击：“等一下等一下，这怎么性别还不对了呢？”
梅赫继续科普：“因为我们都只是在梦里见过她，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其实都只是网友，所以现实世界怎么样，我们也不敢说绝对了。”
她又想起来另一件事：“说起来，关于那家女-仆店，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从讨论嫌疑人性别到女-仆咖啡厅，民警小哥第三次跟不上对话了，但觉得她们的态度十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索性闭了嘴，听她们交流。
叶阑仔细想了想，给出答案：“猫耳发箍。”
梅赫&小哥：“……”
“还有一个经理和一个女-仆。”
梅赫扶额：“把这作为线索来说这也太粗糙了一点，没有更加细节的地方吗？”
细节？叶阑努力想了想：“女-仆是双羊角辫。”
“……那种程度我也记得好吗？她的长相我还能记得一个大概，认出来应该没问题，大不了就把市区里的咖啡厅都跑一遍。”
叶阑点点头，补充道：“她对业务还不是很熟练，大概率是新手，还有就是，经理的头发中间有凸起，可能有戴假发。”
一旁小哥闻言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其实他本人就是店里的常客？毕竟你经历的那个梦是贴近现实的，有原型参照的话会方便很多。”
叶阑点点头：“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方是男性的可能也会更大一些。”
毕竟出入女仆店的女性顾客到底还是少数，而且很容易会被指认出来，但如果是男性的话，暴露的风险会大大降低。
“那就先从女-仆店这边着手吧。”梅赫伸了个懒腰，左右拉伸了几下，语气幽怨，“感觉是又要加班的节奏啊。”
“要帮……”
“诶，别。”叶阑一开口她就猜出个大概，“我们还应付的来，你好好休你的假就行。”
她既然决意如此，叶阑也不会过分坚持：“那你还在这里住吗？”
梅赫故作委屈：“怎么，才一天就想着把我扫地出门了？”
见叶阑丝毫不为所动，她只好又软下来不要脸地同她撒娇：“那就再呆两天，两天，行不行？”
梅赫在讨论案件的时候一直都很正经，给人的感觉是御姐一挂的，这突如其来的撒娇与她给人的印象差距太大。
旁边的小哥属实没见过这架势，一时竟有些无地自容地窘迫，感觉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情节，眼神不自然地往两边乱瞟，权当自己是空气了。
叶阑看到他的反应不太自然，还关心了一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梅赫也跟着一同看过来，明明在笑却语带警告：“只要不回去胡说八道就不会不舒服，对吧？”
突然被cue的小哥：“……”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总之，叶阑最终还是同意了梅赫的请求，其实认真说起来，她一开始没有立刻答应的原因也很简单，仅仅是不想每次点快餐都被说教而已。
但她似乎总是拿她没有办法，哪怕对方的演技再拙劣，再怎么耍赖皮，再怎么不讲道理，她都会下意识纵容她。
对她妥协，似乎成了自己难以改掉的一种陋习。
解决掉这边的事情，叶阑本意是想再去组里看一看的，但想到上司的嘱咐，还是老老实实回了家。
她不太擅长一个人打发时间，自从失忆之后又很难和不知情的人来往，保持正常的社交也很麻烦，索性就通过阅读来自我消遣。
梅赫回家果然比预想的晚，叶阑照例等到11点半，给她留了一份便签和晚饭就先去睡了，反正梅赫有家里的钥匙，这么大的人也能照顾好她自己。
梅赫凌晨回到家，本来想去厨房翻点吃的，却没想到桌上已经摆着一份被保温得很好的热牛奶，还压着一张便签。
她特意多看了一眼垃圾桶，里面有方便袋，叶阑果然是叫的外卖快餐。
对她还真是半点不能放松。
梅赫一边旋开保温杯的盖子，抿了一口温牛奶，一边仔细阅读起那份便签：“晚餐不知道你要吃什么，就买了一些食材回来，冰箱里也有汤圆饺子什么的，锅里煲了排骨汤，也可以尝一尝。”
速冻食品果然还是买回来了啊。
她一边感叹着，一边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汤底色泽清亮，排骨肉质软糯，就是感觉忘了放盐，口味清淡过了头。
但对叶阑来说，已经是及格的程度。
她又继续看下去：“明天我们组要去B大做宣讲，记得不要睡过头，提前点好早餐，对了，今天早上的那家粥店就在小区出门右拐100的位置。”
宣讲？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梅赫仔细想了想，一拍脑门，今天已经是3月20日，明天就是世界睡眠日，按照惯例，他们都是要去各大学校进行梦境健康知识科普的。
可是她一直忙着红雨伞这边，以至于完全把这一茬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别说宣讲了，她的稿子都还没写。
正打算拿出平板勉强码点大纲的档口，连续加班的困意涌了上来，她很容易就说服自己，觉得明天一早再起来再补不迟。
她伸个懒腰，打算把便签丢掉的时候，却注意到刚刚被自己握住没看到的右角，还藏着一个晚安，和一个一看就是一笔一划认真写出来的微笑颜表情。
既古板又有趣，她几乎能够想象出对方写下这张便签的情境。
睡衣的话，昨天垂耳兔那套穿过了，今天应该轮到那件鳄鱼毛绒的了，长绒毛的手感好得要命，摸过去就顺滑地伏倒，像是抚摸一只巨大化的猫咪。
叶阑其实是个生性冷淡的人，虽然温柔但很少显露，偶有关怀却习惯隐而不宣，像夜里的一场白雪，纷纷扬扬却悄无声息。
所以她看上去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唯有穿上这种可爱风的衣服的时候，那份冷淡会被软乎乎的绒毛冲淡，甚至会显得她很大只很好抱，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颜表情肯定是网上搜索现学的，她的字和她本人很像，拘谨内敛，疏瘦如隆冬之枯树，用这么刻板的方式去写这么可爱的颜表情，她几乎能想象出对方蹙起眉，认真模仿的样子。
反而有种用力过度的可爱感。
更重要的是——
她喜欢那个晚安，念出来仿佛完成一个亲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