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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沈家寻踪 ...

  •   朝颜花的藤蔓终于攀上了小屋的窗棂,淡紫色的花苞裹着晨露,像藏了一捧细碎的星光。

      沈玉蹲在窗下,小心翼翼地给藤蔓缠上竹架,指尖的清灵气息掠过,花苞竟微微舒展了些。

      他鼻尖沾着草叶上的水珠,抬头时眼里的光比晨露更亮:“苏婉姑娘,再过两天它就能开了!到时候我教你用灵泉水浇花,能开得更久呢!”

      苏婉坐在屋里,正用细砂纸打磨柏木琴头,闻言抬眸时,眉梢的清冷淡了些。

      她指节绷直如握剑,砂纸在木头上划出均匀的弧度,梅花纹样渐渐清晰——那是昨夜凭着沈玉描述的灵植园梅花刻的,虽笨拙却棱角分明。

      “等开花了,弹首《破阵曲》给你听。”她声音平稳,指尖木屑嵌进指甲缝也未停顿,“比安神曲更提神。”

      自昨日心魔异动后,她便知呆在烟雨阁只会让魔气滋长。

      清晨熬莲子羹时特意加了清心草,教沈玉辨识草药时更是精准点出每种药的性味归经,听得少年频频点头,连把车前草认成马齿苋的窘迫都忘了。

      “苏婉姑娘,你看这个!”沈玉突然从怀里掏出布包,层层打开露出颗赤红火灵果,“这能驱寒,我一直留着给你。”

      果子还带着体温,他递过来时指尖微颤,眼神里藏着几分期待。

      苏婉刚要伸手,院外突然传来沉稳脚步声,不同于烟雨阁的轻佻,每一步都带着灵力震荡的规律——是修仙者的步法。

      她指尖一顿,瞬间收势贴在膝头,脊背不自觉挺直如松,目光扫向门口的同时,已将案头的帕子悄悄压在玉佩上。

      沈玉也察觉到不对,猛地站起身,火灵果“啪嗒”掉在地上,却先一步挡在苏婉身前:“谁?”

      “请问沈玉小师弟在此处吗?”清朗声音带着恭敬,“沈家弟子沈清,奉长老之命寻你。”

      沈玉浑身一僵——沈清是三师兄,修为在族中同辈顶尖,连他都亲自来了?

      “师兄?”他应得仓促,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苏婉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我不会跟他走的。”

      苏婉轻轻拨开他的手,起身时月白襦裙扫过地面,不见半分慌乱。

      她走到沈玉身侧,目光落在门口那道青灰道袍身影上,见对方腰间沈家令牌的纹路,便知是嫡系弟子。

      “沈公子既为寻亲而来,不妨进屋说话。”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院外人多眼杂,恐扰了沈家清誉。”

      沈清推门而入,目光扫过苏婉时明显一怔——这女子衣着素雅,却身姿挺拔如劲松,眼神清明无半分风尘气,倒像哪家隐居的世家子弟。

      他压下讶异,对着沈玉拱手:“小师弟,你再不归,长老们要亲自下山了。”

      沈玉接过母亲的信,指尖颤抖着拆开,见信纸泪痕晕开的字迹,眼眶瞬间红了。

      可转头看见苏婉正低头收拾打磨工具,素银簪子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背影孤挺得让人心疼,他突然攥紧信纸:“师兄,我要带苏婉姑娘一起走!”

      沈清脸色一变:“小师弟胡闹!主母急盼你归,怎能再添牵挂?”

      “她不是牵挂!”沈玉急得声音发颤,却突然想起苏婉教他的“以理服人”,立刻放缓语气,“苏婉姑娘懂草药,还能辨识妖兽踪迹,路上能帮上忙。而且……而且她在烟雨阁受欺负,我不能丢下她。”

      他偷偷瞥了眼苏婉,见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心里更有底气,“长老们常说‘扶弱济困’,这正是修行之道!”

      苏婉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沈公子不必为难。”

      她将打磨好的琴头推到沈玉面前,上面竟刻着个极小的“宸”字,藏在梅花纹路里,“此琴头送你,柏木聚灵,可护心神。你既为沈家子弟,当以家族为重,莫因我耽误前程。”

      沈玉看着那琴头,突然明白她的用意——这是让他安心回去。

      他眼眶更红,却没再哭闹,只是攥紧琴头:“我给你留个信物。”

      说着从颈间解下块玉佩,上面刻着沈府灵植园的印记,“凭这个去沈家庄,任何人都会帮你。等我回去说服爹娘,立刻来接你!”

      苏婉接过玉佩,指尖刚触到便立刻收回,耳尖微热却语气坚定:“好。但你需答应我,路上听师兄安排,不可擅自离队。”

      她转身从床板下摸出个布包,里面是老琴师给的地址和攒下的碎银,“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伤药和干粮,灵植园的蜜饯能提神,你带在路上。”

      沈清看着这一幕,心里暗赞苏婉沉稳——既没纠缠着要同行,也没故作可怜博同情,反倒把后续安排得妥帖,难怪小师弟对她上心。

      他轻咳一声:“小师弟,明日清晨出发,今日好好道别吧。”

      沈玉立刻拉着苏婉的手,絮絮叨叨地交代:“李修远要是再来,你就说‘户部尚书要查贪腐’,他爹最怕这个。朝颜花浇水要在清晨,我留的灵泉水在缸底,封着符纸……”

      他越说越细,连老琴师的咳嗽该用哪种草药都记得清楚,活脱脱一副“管家公”模样。

      苏婉耐心听着,偶尔点头,指尖却在袖中悄悄捏了个诀——将一丝清灵气息注入沈玉的护符里。

      这是记忆里的法子,虽微弱,却能挡些小伤。

      等沈玉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个绣帕,淡紫色朝颜花绣得针脚利落,边角还缝着层薄银线:“这帕子能防水,你带在身边,遇雨也不会湿了信纸。”

      暮色渐浓,沈玉帮苏婉组装琵琶,调试音准的动作格外认真。

      冰蚕丝弦发出清越声响,正是《破阵曲》的起调。

      苏婉坐在一旁看着,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原来轮回中,竟也有这般安稳的时光。

      “苏婉姑娘,我给你吹笛吧。”沈玉拿起清玄笛,放在唇边。

      笛音清越,却不是《安神曲》,而是学着苏婉琴音改的调子,带着草木的鲜活。

      苏婉靠在窗边听着,闭上眼睛,指尖无意识地跟着打节拍。

      笛音落下,沈玉把笛子递过来:“这个给你。这是法器,能感应到我的气息,要是遇到危险,吹三声我就知道。”

      苏婉没有接,摇了摇头:“法器认主,我拿着无用。”

      她从袖中摸出个木牌,上面刻着简易的护符,“这个给你,柏木聚灵,比玉佩更护心神。”

      沈玉只好收回笛子,却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掏出把花籽:“这是‘忘忧草’籽,种在窗边,能安神定魂。看着花草生长,烦心事都会少些。”

      分明不是永诀,二人却互相塞了一堆东西。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沈清就来敲门了。

      沈玉穿着苏婉连夜缝补好的青布袍,袖口还绣着朵小梅花,背着行囊站在门口,盯着朝颜花苞迟迟不动。

      “该走了。”沈清的声音带着催促,却悄悄放慢了脚步。

      沈玉最后看了苏婉一眼,她站在门内,素银簪子在晨光中泛着淡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在他转身时轻轻说了句:“路上小心,莫要贪吃生冷。”

      “苏婉姑娘,等我!”沈玉用力挥手,脚步踉跄着跟上沈清,走几步就回头,直到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苏婉站在门口,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关上门。

      她安静走到窗边,将沈玉留的花籽种进土里。

      指尖抚过土面,突然摸到个硬物——是沈玉偷偷藏的灵泉水囊,塞在花盆底下。

      她拿起水囊,对着晨光晃了晃,里面的泉水泛着细碎的光。

      耳尖微热,却嘴角微扬——这机灵的少年,倒学了她“留后手”的习惯。

      沈玉跟着沈清走在秦淮河畔,攥着绣帕的手紧得发白。

      他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苏婉给的木牌,对着沈清说:“师兄,你帮我查查烟雨阁的老鸨,她肯定欺负苏婉姑娘了。”

      见沈清皱眉,立刻补充,“长老说‘查明真相方能行事’,这也是修行!”

      沈清无奈点头,心里却暗笑——小师弟这是把“以理服人”学了个透彻。

      小船驶离渡口,秦淮河的烟雨渐渐模糊了烟雨阁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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