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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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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那时你入狱,究竟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沉原听见杨满问话,只会摇摇头,但想了会:“应是德全,毕竟我是他门生,也是党阀之争牵扯我入狱。”
“对,党阀之争。你当时不过是德全微不足道的尾羽,你觉得会是谁能冒着得罪广浪大将军的危险把你保下来。”
“哼,你想说是谁?”沉原心里懂了还嘴硬。
“止严心里一直觉得你替他挨了两刀中毒至深是他亏欠你的,你心里怕也是这么想的吧!”杨满冷笑。安安在旁看着杨满忿忿不平的样子,他从来就没有杨满那么善良,也不觉得那些是非对错有什么好追究的,但是沉原,确实是咎由自取。
如果他当时,可以对止严温柔一点点,就没有现在哑口无言的懊悔模样了。
“是,你是中毒伤了元气,可是你可知道。当时宫中只有一株射干,止严要了,他膝盖上也是有毒的,可是他给你用了。”
“一派胡言,明明只是简单的刀伤,何来中毒之说。”
“不是中毒,你需要昏睡一周,静养这么多时吗?”杨满见沉原还是不肯信:“沉原,止严对你可真是仁至义尽。可你对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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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殿下,真的要出宫吗?”
“林叔,你也看到了,他当时为护我身受重伤,如今他被人陷害,我身为太子,护下一个他还是可以的。”
“只是——”只是之前殿下把射干让给那小侍卫,身体已经有些不好了。自打百年前,封了妖力后,殿下就再没有贸然出宫了。
没想到围猎一次,竟是两人满身伤,他在猎场没等到太子归来,赶紧赶回宫,就看见太子抱着那小侍卫坐在宫门口,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林叔,快来看看,他怎么了啊?”
那时的太子,言语急切,就算带着面具都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惶恐之色。
太子对这侍卫,好得有点过分了。可是那侍卫,浑身阴冷,根本不适合相交。
他劝也无用,太子把唯一的射干给了那小侍卫,还不眠不休照顾他几夜,自己的脚,却是没办法大好了。
皇知道他伤了。两人心结解不开,只能赏赐大把大把的药材来,再被殿下送给那侍卫……
林叔驾着马,但说来,殿下多年一个朋友也没有,好不容易有个,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广浪将军与德全丞相文武相争已是旧怨,这次是沉原接手了禁军副统领的位置,没想到被搜出了与天界相通的文贴,被关进牢里等死了。
殿下去见广浪将军应该就是让他下头陷害沉原的兵将让一步,只是这般大事,沉原若善了,自然有人要顶罪的。
林叔在将军府侧门不过等了一会,殿下就出来了。
“林叔,走吧。”
“殿下就好了嘛?”
他踩上脚凳上了马车,对着林叔笑:“小事一桩而已。广浪将军向来是光明磊落之人,这事是本来的禁军副统领心有不甘,借机陷害罢了。本宫开口,自然好解决。”
后来那前副统领在自己家里畏罪自尽,留下一副书信说明原委,沉原自然被放了出来。
只是这一切是广浪将军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做的,只是太子也没想到广浪将军做的这般惨烈。他只想解释清楚就好了,可是官场本来就是权力倾轧的地方,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所以太子在东宫也消沉了许久。
只是在众人看来,这一切举动肯定都是德全为保门生做的,广浪将军自然不会多嘴说旁的。
所以没人知道。
止严在东宫窝了几日,也不知怎么突然性起“林叔,备车。”
“殿下这是?”
“听说沉原新升了统领,去看看去。”
“殿下最近,出门真的有些多了。”林叔劝到。
止严不在意地说说:“有林叔在我身边,不用担心的。”
林叔也不好再劝,他素来宠溺这个孩子,老实跟着出了宫。
“这府中,怎么没人啊?”止严进了统领府,发现这府上连个侍卫丫鬟都没有“怎么沉原也不在?”
林叔笑笑:“如此白日,统领应是在宫里当差的吧。”
“对啊,我怎么把这档口忘了。”止严呼一声,如今该怎么办呢。
林叔看看日头:“如今已是申时过半,那沉原应当快回来了吧。”
“既然如此,林叔陪我等等吧。”止严说话时拉着林叔在屋子坐下。
谁知片刻后天是黑了,沉原却还没回来。
“这府上怎么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这晚了都无人点灯啊!”止严说话间已经去找了火折子,挥手制止林叔想起身的动作“我自己来吧。”
他自己一盏一盏,把这统领府点得灯火辉煌,明亮得甚是亮眼。
沉原策马行在路上,远看被自己府邸一惊,不知为何,竟是被那熠熠灯光,照的心头暖暖。
他每次归来都是黑暗等待着他,只是是谁帮他点的灯,又是谁,在为他等?
他抱着顶上银盔,进门时就看见那一身霜衣,立的端正。正背对着他,低头认真地点燃起面前那一盏油灯。
魏天树。
沉原都要脱口而出,这个背影,真像啊。
但是那人转身,脸上被火光照亮的狐狸面具。沉原一惊,赶紧行礼:“太子殿下。”
止严拿着火折子:“你回来了啊。我看你府上都没人,就帮你把灯点了。”
“殿下来时,应当告知臣做好准备迎接才是。”
止严有些不好意思:“不必如此麻烦的。我只是听说你升了统领,好奇这统领府如何,才来看看。只是,你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臣不习惯被人服侍,是所并没有备俾子。”说着想到止严,上前拿过止严手里的火折子:“若是殿下觉得有不周之处,臣明日便去备好。”
“不用不用。东宫本就无人服侍,我并无责备之意。”
沉原拱手,他身上还穿着铠甲:“恕臣先去换衣。”
“你手里抱得什么?”止严看沉原手里除了头盔好似还有个小坛子。
“回来之时,顺路拿了坛酒而已。”沉原递给他。
止严闻闻:“好香。你先去换衣,林叔,你去做几个小菜来,我们同饮。”
林叔去了后厨,沉原换了身玄色常衣出来,看止严已经摆好位置启好酒入座了。
“林叔做菜没那么快的,我先喝了两口,不介意吧。”
“臣不敢。”
“沉原,你这人说话,真是虚伪。”怕是喝了几口,话里都带了丝放纵意味:“介意就介意,哪有什么不敢的。”
“臣不介意。”
“呵呵,介意又如何,喝都喝了。”止严笑:“你这可有琴,本宫想抚琴。”
沉原想想,好像在杂物间里是有架琴的,只是不知能否弹奏。
“殿下稍候。”他下去找了琴出来。
止严摸摸那琴,嘴角一扯:“这琴,真是有些差啊。不过,还是能将就一下的。”
就算隔着面具沉原都能猜到止严的不屑。
“不过我新练了首曲子,你听听。”
说着弹指飞越,指间清脆,绕梁不止。
如山鼎立,高耸入云,如水流孱,轻且不断。
“如何?”止严弹得认真。
沉原细细听了,拧眉:“轻柔处已是绝技,只是深处,力度还是不足。”
止严苦笑:“刚说你虚伪,现今又这般老实。”在接着爽朗一笑:“不过此曲是人间传来,名为高山流水,听闻是琴师为知音所做。你能听出我的不足,也能堪当我的知音了怕是。”
“臣不敢。”
止严没理他,低头看了琴弦半晌,抬头看他:“你说深处指力不足,其实深处只有几个音符,你可帮我弹弹?”
“臣?”沉原对着止严有些惊讶:“臣不曾学过琴艺。”他从来都是苦修武艺,其他从未学过。
止严拉他过来:“无事,很简单的。”说着把他手指搭好在琴弦上:“等我弹完这根,你就用妖力蕴在指间拨动这根弦就可以了。”看沉原站在身边有点手足无措,止严拉他坐在自己身边:“再坐过来一些吧,待会你拨不住那根弦。”
沉原无法,只好凑过去一些。
“那就——开始吧。”止严笑着开口,手指再动作起来。
沉原认真盯着琴,太子的手指细而修长,甚为白净,只是瘦弱,手背青筋有些明显。他盯着他的手,止严动作一停,他便一拨。
“妖力。”止严轻声提醒。
是,妖力。他下次再拨,指间蕴力,出来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浑厚深沉,把那高深之意传得更为自然了。只是,妖力?他上次止严遇刺就发现了,这个太子,没有妖力。
没有妖力的妖族太子,猎天,你也未必太大意了吧。
两人如此弹了一曲,止严甚是满意:“你听,是不是好听多了”
“是殿下琴艺高超。”
“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明明是你配合得好。”止严对他笑时,看到沉原就算换了常服腰间弯刀也是不离身:“你这刀,很宝贝啊。”
沉原低头看看,不知道这止严怎么又看上了这刀:“此刀是臣至宝,臣在刀在,臣亡刀灭。”
“说得这般死忠,可是谁送你的礼物?”止严轻笑,语带试探。
沉原却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得事情,阴白地脸上都出了笑意:“是臣——的心上人。”
“哦。”止严惊呼间似有笑意“你还有心上人,她家住何方,你可曾提亲。”
“她是我的贵人。”沉原郑重地说:“待我功成名就时,自会去求娶。”
止严看他说的一脸隆重,也不再问,只是面具下的脸色,轻快了几分。
此刻,林叔的小菜也上了上来 。
止严面具露出双眼口鼻,并不影响吃饭。沉原其实有点好奇的,看他吃饭如常,也不好意思开口说。
倒是止严看他好奇“你可是觉得我这般不方便。”
沉原忙回:“不曾。”
“无妨,是不方便。——只是,你别介意。”
说话间,止严——
摘下了那张银质狐狸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