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莫先生吗》木岛诗

9、避之不及

　　窗外开始下雪，看过去软软的一片，佟夏的心也像融在那片雪里，这么多年的心事终于纷纷扬扬的落下了。

　　出学校的时候，莫如初把自己的手伸进了佟夏的衣服口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两只手紧紧相拥。

　　佟夏被莫如初牵着手送回家时才想起来年货忘了买，好在佟父没提什么。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是什么？佟夏想，大概就是一个人出去，两个人回来。

　　佟夏居住的紫臼街是小镇的一条街。新年时路边树的灰色枝丫缠上了一圈圈彩色的灯，家家户户门口挂着小红灯笼。

　　除夕夜是晴天，莫如初带着佟夏走在街上，远处随着爆竹声燃起金色的灿烂花火。

　　莫如初牵着佟夏的手走在老街上，在这里不用怕帝都那样围堵者他的人群，不用怕什么时候照片又被爆出来，给佟夏带来不好的影响。

　　周围有高中的男生奔跑着绕着脸红的女生，佟夏突然觉得，只要莫如初在身边，即使这样过一辈子都好。

　　“佟夏，看我。”莫如初突然停了下来。

　　佟夏寻着莫如初的声音回头。背景是虚化了的光与影，视线里是放大了几倍的莫如初的长睫毛，嘴唇上是莫如初落下的软软的一吻。

　　“夏夏，新年快乐。”莫如初揉了揉佟夏的头发，然后握着佟夏的手一起塞进了佟夏的衣兜。

　　两个人穿的衣服宽厚，没人看到月光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莫如初作为艺人兼工作室老板，假期短的可怜。莫如初买了大年初二的机票，迫于佟父的压力，佟夏不得不紧跟着一起买了初二的机票，和莫如初一起返程回帝都。

　　佟父拍拍佟夏的肩膀：“你们两个在一起才好，我放心。”

　　没等他回答，佟夏听见莫如初的声音：“叔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夏夏的。”

　　“你那也算能照顾好？”莫母气的敲了一下莫如初的脑袋：“你把你自己看好了，别老弄出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看着让我堵心夏夏也难过。”

　　佟夏突然觉得莫如初总是随手给自己一个爆栗的动作可能就是碎了莫母。

　　莫如初搂住佟夏的腰，在左侧额头比了个枪：“得令。”

　　飞机启程，莫如初带着口罩和墨镜补觉。回去之后就要工作了，每年的年初都要安排一下未来一整年的工作行程以及目标。还有韦优洛那期过年档的综艺马上就要播出来了，回去以后大概会很忙。

　　即使睡着，莫如初盖在小毯子下面的手还是和佟夏仅仅握在一起的。佟夏有些时候会觉得难以置信，自己就这样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莫如初睡觉还算老实，但佟夏总觉得莫如初的小毯子没有盖好。一会帮他扯扯这个角一会又帮他盖盖那个角，一直到下飞机之前，佟夏都没停下来过。

　　“搬到八楼来跟我住吧。”再来到山海文园时，莫如初抢过佟夏的行李：“以前是没理由住在一起，现在没理由不住在一起了。”

　　佟夏一怔，抢回自己的行李箱：“不，不用。我还是住我那里吧…”

　　佟夏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没了底气。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山海文园的房子已经到期了，佟夏的个人积蓄也已经用光了，实在是没办法一次性付清半年的租金。至于工作的薪水…莫如初还没发给他，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跟莫如初要。

　　佟夏流露出些许为难，他咬了一下嘴唇，又将自己的行李塞回莫如初手里：“还是去你那里吧，租金我以后会补给你的。”

　　“还有租金？”莫如初莞尔：“不过我那里可是级差地租。”

　　“怎么级差？”佟夏抬头看着莫如初。

　　“睡在我的卧室里可以不收地租，睡在其他卧室里每晚二百。”莫如初按下电梯后比了个二在佟夏眼前晃了晃。

　　佟夏满脸通红，不过很快，莫如初就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塞进他手里。
　　“钥匙，你去开门。”莫如初接过佟夏手里所有的行李：“以后这把钥匙你带着，有时间让于夜去楼下把你的行李搬上来。”

　　佟夏刚打开门，莫如初半推着他进了房间。

　　玄关多了一双拖鞋，正合适佟夏的大小，莫如初带着佟夏在屋里转了一圈，佟夏突然发现不仅仅是玄关的拖鞋，甚至洗手间还有一套未拆封的洗漱用品，次卧也被整理出来，从被褥到书架一样不差。

　　佟夏跑到莫如初的卧室里，莫如初睡得一直是双人床，但是佟夏看见双人床上多出来的一个枕头时，默不作声地把头低了下去。

　　“一直是给你准备着的。”莫如初站在佟夏身后：“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会不会想和我在一起。”
　　“怕你不适应所以次卧也准备出来了。反正以后你归我，我的就是你的，也不用互相客气了。”莫如初对他笑笑：“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些事要忙，先回工作室了，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好，”佟夏移开莫如初揉他头发的手：“别老摸我头，本来就不高。”

　　莫如初莞尔：“现在就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

　　莫如初离开没多久，佟夏的手机响起来了，是独木打过来的。

　　自从和莫如初相认之后佟夏就没在和独木联系过，就连当初和独木约好的五千一张的照片也没有发给独木，一直躺在佟夏的相册里吃灰。

　　“佟夏？”
　　不知道因为心情好还是错觉，佟夏觉得独木的语气比之前和善了很多。

　　“我是。”面对独木这种人，佟夏回答的不卑不亢。

　　“呦，夏夏，之前说的五千一张让你拍的莫如初的照片拍了没有？”

　　独木一反往常地称呼他为“夏夏”，佟夏听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佟夏有些恶心独木态度的转变：“没拍，而且以后也不打算拍了，我已经离开帝都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独木啧啧两声：“我今天收到了几张在帝都机场偷拍的照片，莫如初身边那个人怎么看都是你啊，你真的不在帝都？”

　　佟夏沉默了，独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大致也算了解。独木唯利是图，他拿到了机场的照片一定会寻一个恰当的时机公布出去，不可避免地又传出来各种留言，对莫如初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真不在？”独木冷哼一声：“榜上莫如初就跟我摆架子了？你可好好想想，他是个艺人，你是个狗仔，他如果知道你之前做过那么多投拍艺人的恶心事他还会不会任由你傍着？”

　　佟夏不喜欢和独木说话，每次独木给佟夏的感觉都是堵嘴又堵心。

　　没有等到佟夏的回答，独木油腻腻的笑了两声：“你以为莫如初真的会喜欢你？艺人对狗仔唯恐避之不及，莫如初大概也就是看你长得还可以尝个新鲜罢了，早晚要把你甩了。你倒不如趁着还和他在一起，多偷拍点他的照片，一方面可以留着以后威胁他，再者你也可以卖给我，我还是按五千一张的价格…”

　　佟夏没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独木这么多废话说完不过还是想占点便宜，拍点照片。佟夏已经决定彻底脱离那个圈子了，不管过去如何，未来他都不可能以任何理由背叛莫如初，做出对他不利的事。

　　但佟夏隐隐约约觉得，独木那边恐怕不想让他这样草草收场。
　　晚饭前莫如初回来了，顺便还把近一个月的日程表发给了佟夏。莫如初最近确实是忙，要到处走动，有时候一天可能要赶两场飞机，飞两个地方。

　　莫如初年纪轻轻就当上影帝不是没有理由的，不管是在坐上这个位置之前拼命地拍戏和学习，还是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为了压下那些不服气的声音，为了证明自己。

　　莫如初的工作自然也是于夜的工作。莫如初下班回家之后于夜还没有下班。他身为莫如初的经纪人兼助理，很多东西都要亲自着手才放心。

　　晚上八点，于夜按下了莫如初的门铃。

　　于夜带着是制片方的剧本。单看剧本于夜觉得还不错，好几部戏都很适合莫如初和韦优洛。但他的意思仅仅是他的意思，愿不愿意演最终还是要看莫如初的。

　　怀着沉重的心事，韦优洛站在门前等了足足一分钟，莫如初的门才被打开。

　　“怎么这么…”于夜本来想跟莫如初抱怨一声，但看到门后的这张脸时，于夜呆了半晌才把“慢”字说出来。

　　这不是莫如初的家吗？于夜看了看门牌号，对啊，没错啊，但是开门的竟然是佟夏是怎么回事？

　　是佟夏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穿着睡袍？看着这个大了一号的睡袍，于夜突然怀疑这货穿的不会是莫如初的睡袍吧？那这进程也太快了吧？

　　莫如初虽然是影帝，但冰清玉洁的很。于夜头顶冒出无数小问号：“佟夏，你怎么在这？”

　　佟夏也很尴尬。莫如初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人，听到于夜来了还神定气闲地在厨房洗碗，非让佟夏去开门。不仅如此，要知道佟夏今天刚搬上来，穿的还是莫如初的睡袍。这…

　　佟夏本来就对于夜没什么好印象，现在看到于夜更是破罐子破摔，他横着眉，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