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莫先生吗》木岛诗

10、晴雪夜

　　佟夏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送剧本。”于夜不愿直面佟夏：“莫少呢？”
　　“在厨房。”佟夏给于夜让了个地方，让于夜进屋。
　　于夜连连摆手：“我就不进去了，莫少从不让人进去。”
　　不让人进？虽然佟夏早就想到莫如初应该是很在意洁身自好，但突然听见于夜这么说，心里还是莫名窃喜。
　　“那剧本？”佟夏看着于夜手里的厚厚一沓：“我去厨房叫他。”
　　没等佟夏走到厨房，莫如初皱着眉头从厨房又出来了。
　　“麻烦你了。”莫如初接过剧本，狐疑地看了于夜一眼：“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
　　不愧是外头传言的冰山影帝，于夜大老远来送剧本，莫如初竟然没有一点好脸色。
　　收到莫如初的逐客令，于夜在门口犹豫了一阵子，就在佟夏即将关门的时候，于夜拍了一下脑门：“瞧我差点忘记了，还真有事。”
　　莫如初将剧本扔进佟夏手里：“你说。”
　　于夜给佟夏递了一个“你回避”的眼神，但莫如初却拉住了佟夏的肩膀，示意于夜直说。
　　于夜求饶似的看着莫如初：“还是洛洛，洛洛今年因为过年的那档综艺节目没回家。他还小，一个人住也很不容易，就想着能不能找个时间来你这里吃个晚饭，然后…”
　　虽然于夜一句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口，但佟夏却在心里问了一句：还想有然后？
　　佟夏知道自己无权开口，甚至有些话他最好连听都不要听。佟夏下意识地就想离开现场，但莫如初按住他肩膀的手愈发用力。
　　莫如初沉默片刻：“正月十四号十五号全体员工休假两天，十五号晚上可以选择回家过节或者员工聚餐，我请客。”
　　于夜点点头，没在说什么，告辞离开了。
　　莫如初关上门，却没有急着放佟夏离开，他将佟夏抵在门后：“生气了？”
　　“没有。”佟夏低着头，他能感受到莫如初是在尽自己所能对他好。
　　“那就是吃醋了？”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莫如初一如既往的对佟夏温柔。
　　佟夏点点头：“有…有点儿…”
　　“那想要点什么补偿？”
　　莫如初嘴唇在佟夏耳边，说话声突然有些低沉沙哑，绵绵的热气碰撞在佟夏的耳朵上，佟夏下意识地有些想要拥抱他。
　　莫如初在佟夏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他将头埋进佟夏的颈肩：“我现在想做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当做补偿。”
　　“是…什么？”佟夏觉得自己有些明知故问了，喜欢人家三五年，好不容易真的在一起了。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是正正当当的关系，还能做什么？
　　莫如初“噗嗤”一声低笑：“我现在去洗澡，你可以选择回我给你准备的侧卧，也可以选择去主卧，顺便说一句，主卧的床比较大。”
　　佟夏楞楞的，等他从愣怔中回过神时，人已经坐在莫如初卧室的床上了。
　　窗外好像又飘起了一场小雪，莫如初卧室有一扇巨大的飘窗，从那里刚好能看见路灯下闪闪发亮的雪片。
　　佟夏是第一年来帝都，他不知道以前的帝都是不是也这么爱下雪。莫如初的这间卧室暖气充足，站在这里向窗外看会有一种优越的感觉。
　　以前莫如初也会站在这里向外看吗？佟夏有点出神，莫如初从他的身后抱住他时，他险些被吓得跳起来。
　　“你在这。”莫如初咬了一下佟夏的耳垂：“在看什么？有这么好看？”
　　佟夏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我在楼下看到的风景和你这里看到的也没什么不一样…”
　　莫如初顺着佟夏的视线向外看：“我刚来的时候最喜欢这扇窗户，在这里向上看是天空，向下看是车水马龙，你来之前，这个硕大的城市对我来说都是空的。”
　　“我一直都以为你在躲我，所以没来帝都。”莫如初说。
　　佟夏有点自嘲的意思：“没想要躲，但是大家给你取外号叫‘冰山影帝’的时候还真的被吓了一跳。”
　　“吓什么？”莫如初反问，然后又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现在知道不怕了就好，我会冻着他们又不会冻着你。”
　　“嗯。”佟夏反扣住莫如初的手，片刻又想到什么似的一点点松开了。
　　“怎么了？”莫如初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有。”佟夏摇头。他不过是突然想起来独木那些事，他不想给莫如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佟夏不知道独木那里有多少关于他和莫如初的照片。莫如初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如果那些照片被公布，应该会对莫如初造成很大的影响。
　　而且…佟夏想起来自己之前也偷拍过一些艺人的照片。独木说的那些话虽然没有像利刀一样将他杀死，却成了横亘在他喉咙里的一根钝刺，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佟夏不动声色地从莫如初怀里挣脱开，试图转移话题。他不是不想和莫如初发生关系，他怕莫如初知道他那些并不出彩的过去时会后悔和他在一起过。
　　佟夏不得不承认自己像极了一只鸵鸟，都已经和莫如初在一起了，却还是没有办法坦诚地将自己的过去说给莫如初听。
　　莫如初察觉到佟夏的脸色不对，他向后退了一小步：“怎么了？不适应？”
　　“不是…”佟夏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最后，他将话题转移到房间的窗户上：“我们在这里，不怕被人偷拍到吗？”
　　佟夏说的是真的，狗仔们为了偷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这里也仅仅是八楼而已，如果是在对面的楼上，应该轻而易举能看到这里的一切。
　　莫如初敲了敲玻璃：“没事，这个只能从里面看到外边，外面是看不到里面来的。”
　　佟夏“哦”了一声，他不是一个善于找借口的人，又胆小的不敢说出实话。
　　不过莫如初是一个很善于给佟夏台阶下的人。莫如初没再靠近佟夏，问的小心翼翼：“有什么不舒服吗？”
　　佟夏摇头。其实有些事情莫如初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与其拖到最后，倒不如一口气都说出来。如果莫如初嫌弃他了，那也是他自找的。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佟夏咬咬牙：“关于我大学毕业之后，找到你之前的一些…事。”
　　“别紧张。”莫如初说：“我们的关系用不着紧张的。”
　　“那在我说之前，我能先让你保证一下你不会离开我吗？”佟夏手指拧着袖口的布料，问的不知所措。
　　莫如初的回答一点也不吝啬，他说：“我一直在这里，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佟夏深吸一口气：“遇见你之前，我在营销号那边兼职过一段时间，也拍过一些艺人的照片。”
　　说到这里，佟夏又慌里慌张的否定：“不过我没拍过你的。”
　　莫如初扬了一下嘴角：“嗯，拍我的照片一张能卖七千左右，你直接来找我我每天给你七万都可以。”
　　莫如初故作轻松，佟夏听的都要哭了。
　　“营销号那边最大的编辑是独木，我被于夜逮住那次，也是因为独木提供了你的行程信息，所以才从机场顺利拍到了你的照片…”
　　佟夏低头认错的时候像个孩子，莫如初重新将他抱进怀里：“这我知道，于夜早就告诉我了，不过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自己说。况且，我也不相信你会做不利于我的事，说到底你是我的人。”
　　佟夏眨巴眨巴眼睛，他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莫如初不仅软软绵绵接住他一拳，还给他的拳头吹气，问他“疼不疼”。
　　佟夏又爱又气：“但是最近独木给我打了电话，说拍到了很多我们的照片…”
　　“那不是正好吗？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莫如初掐了一把佟夏的屁股：“他愿意公开就让他公开，等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我们工作室直接承认，也不用我们去宣传了。”
　　“承认？”佟夏没想到莫如初会这么直接：“你的粉丝能接受？”
　　“不接受也得接受啊，天要下雨爱豆要谈恋爱，这不天经地义的吗？再说了我睡的是佟夏又不是粉丝，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莫如初说的义正辞严，末了，还在后面问了一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佟夏？”
　　佟夏觉得自己脸有点热，这是他除了少年气莫如初和冰山莫如初之外认识的第三个莫如初，骚话连篇的莫如初。
　　不过这话是只有亲密的人之间才能说的，佟夏听的自在，竟然还厚脸皮地点了点头。
　　“那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今晚留在我这里还是回你那里？”莫如初挠了一下佟夏的腰，之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那我要是说我要回侧卧呢？”佟夏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莫如初捏了捏佟夏的手指：“那你想去就去呗，不过我提前告诉你一句，我这里还有侧卧的钥匙，就算你回去我也还是要开门进去的。”
　　佟夏恨不得扑进莫如初怀里咬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臭流氓？
　　好吧，臭流氓归臭流氓。佟夏这一晚还是乖乖地留在了莫如初的主卧。
　　宽大的睡袍一开始是敞开了领口，后来被扯掉了腰带，再后来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佟夏第一次这么亲密地感受到莫如初的呼吸和味道，一点一点烙印在他身上的味道。
　　风月事结束之后，窗外的雪也停了。佟夏爬上莫如初的飘窗，能看见整个世界被铺上一层白月光一样的雪。
　　“上面凉。”莫如初铺了一层毯子：“还有力气爬到这儿来？看来我技术还不错？”
　　佟夏哼哼两声：“跟别人练过？”
　　莫如初从佟夏身后抱住他，手指收缩又舒张：“别瞎说，我可是为了喜欢的人守了25年的贞洁，算是最守男德的那种人。”
　　佟夏想说话，但出口已经是模糊不清的哼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