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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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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主人是哪家的小姐?我也没听说过最近有人结婚啊。”陈二盯着缠在手上的红带子,悠闲地说道:“背着我结婚,可不合规矩。”
环沙镇上,无论是谁举办婚礼都是要请陈二的,既能撑场面,也能讨个福气,陈二也很大方,这人邀他喝喜酒,那他肯定要给钱,每回去参加都会带上满满的一叠钱塞给新郎新娘,就当是祝福他们。反正请陈二也没什么损失,因此请陈二参加婚礼,慢慢地就成了镇上的习俗。
“我家小姐姓袁。”绣球里的声音很沉闷,“如果她嫁的不是严韶,她肯定能过上很好的日子。”
“严韶?”陈二眼神一暗,催促道:“你接着说。”
经过红衣人的描述,陈二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袁小姐,年方二八,容貌绝美,性格温顺娴静,这种女人娶回来肯定能做贤妻,但拖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人来下聘礼,袁小姐向爹娘一打听,才知道袁夫人舍不得她,要人备四箱聘礼才肯嫁女儿。
袁小姐担心别人以为她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子,便劝袁夫人让她自择姻缘,可袁夫人没有同意,袁小姐黯然神伤之下,偷偷离开了家,去参加一个灯会,然后她就在灯会上遇到了严韶,袁小姐和严韶相谈甚欢,更何况严韶十分英俊,袁小姐倾心于他,便回家向袁夫人提出要嫁给严韶的事。
袁夫人还是不允许,说严韶娶了三次妻,妻子都因病而死,不吉利。但第二天严家就备了八箱聘礼来娶袁小姐,袁夫人在钱财面前一下就松了口。
袁小姐嫁过去不久,也生病了,她在结婚前做的绣球因为担心她的病情而化了灵,结果就让红衣人听到了严家的秘密。原来只有严韶的第一任妻子是因病而死,也是他深爱的人,他后来再娶,只为了让他的妻子能借这些女人的身体活过来,但这两个人都不是合适的容器,在严韶的妻子还没活过来时就没能撑住,死去了。但袁小姐的意志格外坚强,她努力反抗着严韶的妻子,可病痛让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在红衣人看到病重的袁小姐脸上出现了另一张脸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小姐快撑不住了。
陈二思索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听严韶说,不能请你来,怕你坏了他的事。所以我就决定来找你。”
“唉,我也真是烂好心。”陈二捏了捏自己冻僵的手指,“实话告诉你,这事不好处理。你家小姐不一定能活下来。”
红衣人沉默着。
陈二低沉地说道:“如果我能救她,你得给我三分之一的灵力。”
“只能你能救小姐,我所有灵力给你都行!”红衣人一见有戏,立刻激动地叫道,陈二哈哈大笑:“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别后悔啊!”
“陈二!”褚荆的声音从身后远远地传来,陈二回头一看,就看见褚荆向自己这里跑来,有些惊讶:“你父亲说你才刚睡下没多久呢,怎么就醒了?”
“做了噩梦。”褚荆疲惫地说。
“如果你做了噩梦,可得小心些。毕竟梦预示着未来,反映着现实。”陈二低笑着,褚荆否定道:“梦不可能会在现实发生,它只是一种幻想。”
“爱信不信。”陈二踢了下绣球,把红衣人刚才说的话告诉了褚荆,“你要不要去?不敢去就回家。”
褚荆不悦地说:“我胆子没那么小。”
陈二怀疑地看着他,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吧,快到严家了。”
“可我们总不能光明正大地从门口进去吧?”褚荆打量着不远处那华丽的宅院,陈二走到他身旁,把他的围巾解了下来,慢悠悠地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笑嘻嘻地说:“是啊,所以我们得晚上偷偷潜入嘛。”
“很冷。”褚荆瞪了他一眼,但没把围巾抢回来。
陈二扬了扬眉毛,他以为褚荆会打他呢,难道是太困了,没力气和他计较?如果是的话,那他还挺幸运的。毕竟褚荆打人可疼了,有一次还把他的脸打肿了,他脸肿了好几天,又懒得涂药,最后是陈如意看不下去了,给他上的药。他和陈如意要比他和陈令衡的关系好上不少,毕竟陈如意性格和长相都很讨喜,又很尊敬他这个哥哥,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绣球老弟,你先进去看看情况,我和褚荆在这等着。”陈二踩了一脚绣球,“早去早回啊,天气太冷了,我可不想冻死。”
褚荆翻了个白眼,看这状况,先冻死的应该是他,而不是陈二。
在陈二观察完院里的情况,确定绣球不会被人发现后,他才把绣球从围墙处抛了进去,然后靠着围墙站着,从兜里摸索出烟,还没点,就注意到了褚荆怒气冲冲的眼神,陈二干笑着收起烟:“别这么看我啊。”
“你自己身体你不清楚啊,还整天抽烟。哪天吐血吐死你算了。”褚荆不虞地抱着胸,“你就不能靠喝咖啡提神?”
“那东西没用。”陈二打着哈欠说,“褚荆,我真闲得没事干了,你不如跟我讲讲你做的噩梦吧,让我开心开心。”
褚荆冷笑道:“想都别想。”
“那咱们说点别的吧,也不知道要等那家伙多久。”陈二坐了下来,“你以前不是很爱去那家庆德书店嘛,每回都要去那里抱一摞书回来。说来也是可惜,那个张庆德老爷子在你出国没多久就死了,被他儿子给杀的。”
褚荆一怔:“他儿子不是很孝敬老爷子吗?”
褚荆回来时就在想为什么庆德书店没开了,去问褚老板,结果褚老板不肯和他说,只说可能张庆德退休回家了,褚荆去张家看了,也没找到人,不得不放弃了。可能褚老板也是担心他难过吧。
“他儿子还是大学生呢。”陈二叹道,“突然跟疯魔了一样把张老爷子捅死了,然后想逃出环沙镇,结果死在沙漠里了。我其实怀疑他是鬼上身,但他都死了,鬼估计也找不到了。”
褚荆心中涌上一股悲凉,他从小就去那家书店买书,张老爷子特别喜欢他,夸他勤奋用功,以后一定能上个好大学,还总给他吃糖,褚荆几乎是把他当自己的亲爷爷看的,出国前张老爷子还笑着跟褚荆说,他说对了,褚荆真的上了个好大学。那些事明明还历历在目……
褚荆其实很讨厌鬼,要不是褚夫人日日夜夜为他祈福,不然他早就被这些鬼怪杀掉了,他差点淹死就是被一个水鬼拖下去的。他本来也非常厌恶这双能看破阴阳的眼睛,但师父告诉他,这是老天爷给他的馈赠,如果他看不见鬼,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陈二见他心情压抑,便转移了话题:“你真不跟我说说你的噩梦吗?”
“我的噩梦里,很多人在哭。”褚荆回想着,“他们都围着一个棺材哭,我还在人群中看到了我的父母。这是一场葬礼……”他顿了顿,“我的葬礼。可笑的是,我在梦中还站在我的棺材旁,看着那个棺材。然后棺材被推开了,我的尸体在对我微笑,然后他拽住我,把我拉进了棺材里。再睁眼,我已经在棺材里了。这个梦很漫长,我差点以为我真的死了……”
“是什么让你醒过来的?”陈二问。
“我在棺材里快窒息而亡时,我醒了,原来是枕头闷在了我脸上。”褚荆不安地说,“但……但在我起床后,我看到我的窗户开了。”
陈二眼神一沉:“有人想杀你,你还说梦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
“估计只是我没关紧,然后风吹开了窗户。”褚荆自己都不信这话,“主要是没有脚印……什么痕迹也没有。”
“肯定是有鬼想杀你。”陈二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身边的杂草,“你需要我帮忙吗?只要你提,我就能帮你。报酬的话……容我再想想。”
褚荆疑惑道:“你怎么帮我?”
“当然可以帮你啦。”陈二嘿嘿一笑,“我住到你家去。”
褚荆脸被冻得有些发青:“那样鬼就不会来了。”
陈二把围巾塞回了他手里:“会来的。会想杀你的,我猜也只有……”他脸色沉了下去,没再说话。
褚荆扫了他一眼,心中痒痒的,但没有问出去,他知道陈二有很多很多秘密,但褚老板从不肯说,只告诉他一旦说出去就是对鬼神大不敬,会招来灭顶之灾,褚荆也就不再问了。
天渐渐暗下去了,褚荆还坐在地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靠在陈二的腿上,把他吓坏了,忙爬了起来,陈二抱怨道:“我脚都麻了。”
“那你怎么不把我推开?”褚荆困惑道。
“你睡得那么熟,我舍不得啊。”陈二嘿嘿一笑,扯了两下头发,“绣球老弟回来了。”
果然绣球正从门口慢慢滚出来,滚到了陈二脚边:“小姐要撑不住了。”
“事不宜迟,出发吧。”陈二扭头看向褚荆,“这里面有多少鬼?”
褚荆苦笑道:“只有一个,但里面估计都是比鬼还恐怖的人吧。”
陈二眼神一暗:“我明白了,跟紧我。”
两人连同一球,就这么悄悄潜进了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