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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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连两天，虞玥都请假没去上班。
姚窕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茫茫然慌乱一片。
她不知道虞玥给她发那条消息是被迫的，身不由己，还是单纯被相恋6年的男友说服了，后悔了，所以退缩了。
如果是前者，她肯定要想办法帮她；但如果是后者......
姚窕咬着唇，两弯眉头拧在一起。
相比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她对虞玥来说到底是个外人。这个孩子生下来会是一个多大的定时炸弹，她可以不厌其烦地给虞玥分析，但也要她愿意听才行。
总不能她觉得不能生，就直接把人捆了送去医院，完事后再告诉她“我这是为你好”。
她虽然不怕担恶人的罪名，也不怕虞玥哪天后悔了，把自己分手的原因迁怒到她身上。但成年人应该有自我选择的权利，她坚定地认为，即使这个选择在她看来荒唐无比。
不过这样一来，姚窕脸上又添几分愁苦，那她该怎么办，没了虞玥，她要再去哪里找一个能陪她去医院的人。
不行，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必须尽快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姚窕摸着兜里的手机，想到除了最开始那条消息，虞玥只在她第一次给她回消息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回了一句“我没事，别担心”，之后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电话虽然没有关机，但也始终无人接听。
姚窕想了一圈还有什么能联系到虞玥的方式，最后暗暗决定，如果明天虞玥还没去公司上班，她就去她住的小区看看情况。
陆执坐在姚窕对面，他发现姚窕这两天总是动不动就走神，而且，走神后的表情不是恍然不安，就是肃然凝重，他不喜欢看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倾身抬手抚平她的眉头，问：“我做的菜就这么难以下咽？”
他歪头拧着眉，好像这是一件多么令人费解的事。
姚窕被他故作夸张的表情逗得神色稍缓，视线在面前的三道菜——一道虾仁炒蛋、一道炝土豆丝、一道酸菜鱼——上扫了一圈，点点头诚恳地评价：“嗯，确实不怎么样。”
姚窕吃东西的口味随了她外婆，老人做菜都爱放很多味精，越鲜吃得越起劲，她被从小培养，因此也十分重口味。
而陆执这两道菜的味道，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味道......
尤其是那道酸菜鱼，不要说辣味了，连咸味都快没了，简直淡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忘了往里放调料，直接过了遍水就捞出来了。
听到姚窕这样直白地给了差评，陆执也不生气，还笑嘻嘻的：“是吗，还以为我在厨艺上也会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呢！”
陆天才边自夸，边舀起口汤来喝，还煞有介事地品了品，欣欣然道：“我觉得还不错啊。”
没等姚窕开口又补了句：“是你平时吃得太重口了。”
他这两天已经咨询过专业的营养师，关于孕妇的饮食，一要注意营养均衡，保证食物多样化，二要以清淡为主，少辛辣、少油腻，三要......
掰着手指细算下来，他心塞地发现，姚窕几乎一个不落地把各项禁忌都占了个全。
而重口味的姚窕听到他这样的指控，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异样，等着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但被这样澄澈了然的目光看着，一向干脆利落的陆执反而欲言又止起来。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在家里请一个专业的营养配餐师，每天帮姚窕搭配健康可口的膳食，这样不仅科学卫生，还可以尽可能地让姚窕吃得舒心。
不过他又怕姚窕觉得他过于小题大做。他能察觉到姚窕现在对这个孩子的态度还有些暧昧，不想火上浇油。同时也怕她觉得自己在她怀孕后就只关心孩子，不关心她了。
怀孕手册上说，孕妇的情绪总是敏感而脆弱的，他不希望自己成为压在姚窕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圈考虑下来，他试探着开口：“你现在这个情况，要不我让林姨来家里帮几天忙吧？”
林姨是在陆家祖宅做饭的阿姨，厨艺还不错，他可以直接把营养师搭配好的菜单拿给她做，最主要是姚窕对她也熟悉，应该不至于太抗拒。
他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她现在这个情况，她现在什么情况？
姚窕却在心里反问。
她就说，怎么两年来下厨房次数少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的人——虽然她自己也是——突然兴致勃勃提议要给她洗手作羹汤，原来绕这么一大圈就为了这个事。
不过，她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陆执纠结，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持现状、稳住他。
刚想点头答应下来，但转瞬又想起什么事，脸色微变。
“你告诉爸妈我怀孕了？”
不然拿什么理由请林姨？
陆执眸光深深，摇摇头：“还没，我们这周末回家一趟吧。”
意思是当面告诉他们吧。
姚窕想了想，和他商量：“那就这周六，和爸妈说过后再把林姨请过来吧？”
也许等到那时候，就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
一扫连日来的阴雨天，周四终于难得地开了回太阳。
尽管北风还是刮得很猖狂，但也足够让上班路上的人们从中汲取到一丝暖意。
最令姚窕觉得欣慰的是，虞玥终于来上班了。
只不过，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很萎靡不振，虽然化了妆，但眼下的青黑根本遮也遮不住，怎么看怎么像个没有神魄的孤魂野鬼，只在脸上勉强刷了一层用来假扮人类的白漆。
别说和平时古灵精怪的模样大相径庭，姚窕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甚至都没认出来是谁。
“你你，你这是咋了？！”一旁的刘振松抬头看到她这幅样子，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问，“你该不会因为那天喝太多酒，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吧？！那我以后可不敢再叫你喝酒了，还好后来去酒吧没带你......”
嫌他口没遮拦又絮絮叨叨的，姚窕拍拍桌子，剜他一眼：“赶紧的，中午之前我要看到成片。”
“放心放心好了！我的速度你还不知道。”
刘振松嬉皮笑脸地保证，好在没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虞玥身上了。
姚窕翻个白眼，没搭理他。
不远处的虞玥已经在自己工位上落座了，从姚窕的位置看去，正好能看到她漏在两台电脑之间的半张脸。
她正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屏幕，不知道是没察觉到姚窕的视线，还是不敢和她对视。
因为上午实在有点忙，再加上公司人多眼杂，姚窕也不好拉着虞玥谈那些事，直到临近午休，她才给虞玥发消息，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消息过了快十分钟才回过来，只有一个字——“好”。
***
两人去的是公司附近一家私厨馆，姚窕特意要了个小包厢。
刚一在位置上落座，她立刻开门见山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虞玥下意识就避开她的目光，眼睛盯着面前的餐具，抿嘴沉默。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有服务员进来给两人送了菜单，然后退出去，又有服务员进来给她们送茶水，然后再次退出去，包厢里的空气依旧沉闷得不像话。
就在姚窕以为她俩就要这样对坐到天荒地老的时候，虞玥才终于开了口。
“姚窕姐，”她声音分外艰涩，“是我不该来麻烦你，你能不能，就当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件事？”
可能是觉得愧疚，可能是觉得为难，她说这话的时候仍旧低着头，看上去弱小又委屈。
姚窕心头一直萦绕不休的那团无名火此刻蓦地烧得更旺，声音也跟着变得急促尖锐起来：“我只问你一件事——”
她必须极力克制着自己，才能忍着乍然而起的怒气把后半句话说完：“你男朋友，他，是不是威胁你了？打你了？还是强迫你了？”
而听到这句话的姚窕却像只受了惊的小仓鼠，猛地抬起头。
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反应竟然会让姚窕产生这样的误会，赶紧摇着手道：“没有没有，他他，他不会的，怎么会呢，真的没有！姐你误会了！他没有对我做过那种事！”
虞玥着急忙慌地解释，生怕姚窕再胡思乱想到更糟糕的方向去，但越急就越是前言不搭后语，最后胀得整张脸都快红成猪肝色了。
姚窕看到她这个样子，倒确实不像是说谎，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想到那留下孩子就是她自愿的了，松到一半的气又立刻冲上来，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堵得她别提有多难受了。
好半晌，她才又不死心般地问了句：“你确定你想清楚了？”
虞玥脸色一黯，咬着唇，点点头却不说话。
这让姚窕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
“好，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我也不会再劝你了。”
她叹了口气说。
可听到她这话的虞玥却没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把脊背绷得更直，她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心头纷杂的思绪，又听到姚窕问她：“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她有些诧异，又有些困惑，却更有种莫名的、按捺不住的激动，好像这个忙和她自身也有着巨大的联系。
“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我要做人流。”
医院！
人流！
虞玥脸上的惊诧已经无法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怎么会......怎么会......
她完全凭借下意识地不停喃喃：“可是，你你，你......”
姚窕打断她没完没了的“你”，眼睛直直望进那双惊疑不定的水眸中：“我只问你，你愿意帮我吗？”
虞玥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下蛊了，咽了口口水，也咽下那些迟疑彷徨。
认真点头：“我愿意。”
***
解决了这件事，姚窕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已经落了一半，盘算着哪天去办这件事比较好。
想到她答应了陆执这周末回陆家吃饭，那不如就快刀斩乱麻，明天，周五，把一切都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