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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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当陆执第N次准备从公司早退的时候，陆屿突然冒出来，把他逮了个正着。
“我说你小子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双手插兜，斜斜倚在办公室的门框上，一派没骨头站相。
陆执手指翻飞，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听到他的话头也不抬：“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陆屿下意识杠了一句，但想到他的来意，摸摸鼻子，“......也不能说没事吧。”
他悠悠往里走了两步，眼神飘来飘去：“你晚上，帮我去接下小楼呗。”
怕陆执没听懂，又别别扭扭补充一句：“在她妈那里。”
陆执闻言皱了下眉，有些稀奇地上下打量他。
这个人真的是陆屿？
不科学啊，好不容易有这么光明正大可以见老婆，哦不是，见前妻的借口，他不上赶着竟然还跑来找他帮忙？
“你又惹大嫂生气了？”
！！！
“什么叫‘又’！”
陆屿本来还有点小心虚，一听他这话，顿时理直气壮起来，两颗大眼珠子瞪得浑圆：“明明每次都是她把我气个半死！我什么时候有能耐气到她了！你都不知道，她他，她，她竟然......”
像是回想起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画面，他硬生生把后半句话从牙缝里挤回去，“呸”了一声：“你说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哪里好？！”
“除了年纪小，哪点比得上我！不仅幼稚，还不要脸！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接近她，她还傻了吧唧，对人家笑那么开心！”
“我看她找男人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陆屿像只斗鸡一样在办公室里一通暴走，气得脸上青筋都快暴出来了。
外面几个秘书面面相觑，还以为两兄弟在里面吵架。
陆执有点无语，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合着他大哥这是被大嫂彻底甩了，而且还是败在一个小毛孩手里。
怪不得不愿意往人家跟前凑了，是怕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画面觉得心塞吧。
“活该。”
他很没心没肺地评价了句，拿起手边的外套不打算再搭理他。
“哎你去哪，小楼还接不接了？”
陆执径直绕开他：“我要去接窕窕，你这么成熟又有魅力，自己的事情就自己做吧。”
路过他身边时，还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陆屿：“......”
有老婆了不起啊！
“对了，”陆执走到门边又转回身来，“明天晚上回家里吃个饭吧，带上小楼......和大嫂，如果你可以的话。”
“......”
“怎么，你还有什么大......”
说到一半，他脑子里仿佛突然一道金光闪过，随即唇角慢慢慢慢荡漾开来，最后演化成一个傻呆呆的笑。
“嘿嘿，谢了啊。”
他喜滋滋越过陆执往门外走去。
陆执笑着摇了摇头，把注意力转回自己手机上。
屏幕还是安安静静的，什么消息也没有。
这老是把手机开着静音还真是个坏毛病啊，他心想，怎么就纠正不过来呢。
姚窕好像一直是这样执拗的人。
什么习惯、认知一旦养成，十头牛都拉不动。
他想起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想改掉她挑食的坏习惯，软硬兼施逼着她吃萝卜和金针菇，结果不仅没成功，反倒是自己在她的调/教下，学会了吃臭豆腐。
真是拿她没办法。
不过微信是不是有个特别提示音功能？
他得想想办法给自己设个特殊的铃声。
一路琢磨着，陆执很快把车开到姚窕公司楼下。
时间还早，他决定先上他们楼层的休闲吧坐着，那里正对电梯口，姚窕下班的话他一眼就能看到。
不知道她晚上想吃什么。
经过这两天的书面研究，他自认为，自己的厨艺不说突飞猛进，至少一定能入味了。
如果她愿意给他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他们待会儿可以先去趟超市，买点鱼和虾，再买点她爱喝的牛奶，或许还可以顺带看看母婴产品......
如果她还是嫌弃，那就只好找一家她爱吃的餐厅了，正好附近有一家新开的野鱼馆，他几个秘书来吃过后都赞不绝口，她应该也会喜欢。
电梯口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走过来等位置，今天是周五，有几个人小声讨论着周末的安排。
陆执扫了一圈，没看到人，又看看手机，依旧是悄无声息。
他轻轻皱眉。
真的这么忙？
忙到整个下午连一条消息都没空回吗？
他站起身，姚窕所在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陆执往那边走的时候，几个女生正说笑着从里面出来。他轻扫一眼，认出其中两个是姚窕同组的同事。
看来没加班。
他又快走几步。
办公室里有阿姨正在做清洁，扫地机发出不大不小的呼呼声，工位上也还站着几个慢吞吞关电脑、收拾东西的人。
但没有姚窕，她的位置上空空荡荡。
陆执一颗心迅速往下沉，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像一颗火箭炮直冲脑门。
掏手机，拨电话。
缓慢而规律的铃声，嘟、嘟、嘟......一声又一声，在这个时候听得人格外烦躁。
无人接听。
挂掉，再拨。
依旧无人接听。
不可能，不可能。
有声音在陆执脑海里不停地重复。
但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什么，似乎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陆哥？”有人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看到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怎么在这？”
是刘振松。
陆执心口一紧：“姚窕她，下班了？”
刘振松觉得更奇怪了：“她下午请假了，你不知道？”
仿佛一个闷雷从头上劈下来，陆执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强压住自己喷薄而出的情绪。
“为什么请假？”
“没，没说......好像要办什么事吧。”
刘振松有点慌，怎么他的脸色这么阴沉......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办什么事？”
我...我哪知道啊！
刘振松在心里狂吼。
早知道在卫生间多待一会儿再出来了！
“哦！”他突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个人和姚窕姐一起请假了，要不我问问......”
“把她手机号给我。”
“好的好的马上。”
刘振松忙不迭掏手机去翻虞玥的手机号，似乎怕慢一秒就会被面前这个人用眼神活活射死。
天呐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姚窕姐的老公是一个温柔又和蔼的人！
***
另一边，早在四个小时前，姚窕和虞玥就到了臻爱医院。
因为紧张，虞玥手心一直在不停地出汗。
从她答应陪姚窕来医院开始，她一直有种惶然无措的不真实感，甚至直到此刻——姚窕已经做完一系列检查、两人坐在科室外等报告的间隙，她都还不敢相信，当初不是她找姚窕姐帮忙吗，怎么现在反过来变成她帮她的忙了。
而且，姚窕姐不是结婚了吗？
为什么......
她忍不住侧头去瞟坐在她身边的人。
姚窕面色始终沉静如水，好像今天一整天她都是这个表情，让人根本分辨不出她是真的不紧张，还是只是在强装镇定。
她只好继续埋头和自己天人交战。
大概又过了快半个小时，广播终于通知可以拿报告了。
虞玥咽了口口水，努力按下心头的惴惴不安，跟在姚窕身后走进医生办公室。
那医生手里拿着几张单子，看到两人进来，没什么表情变化：“检查没问题，今天就做手术吗？”
姚窕点点头：“嗯。”
“那行，”医生把一张纸推到两人面前，又递给她们一支笔，“签一下这个表，我们马上安排。”
人工流产手术、知情同意书。
虞玥一字一顿在脑海里默念纸上的字，心口狂跳。
她，她要签吗，真的要签吗？
一旁的姚窕其实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一瞬间，她脑中闪过无数个画面，大多数是关于陆执的，两人第一次相遇、两人吵架分手，两人在婚礼上互相宣誓然后拥吻，还有前，两天她和他坦白怀孕时的一幕幕，他脸上那种阴戾的表情.....
也有关于她小时候的，她爸妈当着她的面吵架，她妈背着她和外婆抱怨她这个女儿不贴心，舅妈绵里藏针地暗示她不能和他们一起去游乐园......
好多她以为早就湮没在时间长河中的记忆，却在某个不经意间，突然泛上来，沾湿了她的眼眶。
姚窕拿起笔，工工整整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递给虞玥。
虞玥看上去却比姚窕这个真正要做手术的人还紧张，她又咽了口口水，颤巍巍接过笔，弯下腰，笔尖停在亲属签名那一栏。
要不要签，要不要签，她脑子里像有两颗小球快速地飞来撞去。
猛地一下，她突然直起身，问姚窕：“姚窕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姚窕原本低着头，有些出神，听到她的话，慢慢抬起视线。
“我想好了，想得很清楚。”
说着，她突然伸手握住虞玥的手。
“其实你真正应该问的，是你自己，是你的心，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她真的想清楚了吗？
虞玥惊骇又茫然。
她真的想清楚了吗？
旁边的医生却没给她继续想清楚的机会，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吓得她赶紧弯下腰，在纸上唰唰落下自己的大名。
进手术室前，姚窕最后看了眼手机，锁屏上显示有6条未读微信消息。
她盯着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点，把手机交给虞玥，径直进了手术室。
坐在手术室外，虞玥脑袋嗡嗡，她把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因为还不足月，那里平坦得什么感觉都没有。
曾经她确实很渴望能有一个她和他的孩子。
也在发现他对自己的不忠后，愤怒得恨不能亲手剜掉身上那团肉。
但所有人都在反对她。
你要是堕过胎，还有什么好男人会和你结婚？
他也就是随便聊聊，又没真的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他最爱的肯定还是你啊，你们俩这么多年都一起过来了！
......
听到最后，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道理起来。
可是，为什么姚窕姐就能做到如此义无反顾？
明明她老公那么优秀，明明他们两个人看上去那么恩爱......
她想不通。
兜里的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来，打断她的愣神。
是个陌生号码，虞玥按了接听。
“姚窕和你在一起吗？”
！！！！！
虞玥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她蹭一下站起来：“你...你你是谁？”
“姚窕她在不在你旁边。”
“她她......她......她......她她刚......”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她在不在，你们现在，在哪里。”
虞玥这回直接腿一软，跌坐在座椅上，大脑一片空白。
“臻...臻爱医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