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散》裤子菲菲

2、摆摊

　　裴显一愣，猛的坐了起来，摇着沈韩杨的肩膀道：“对啊，轮回册有转世记录，查一下就能知道了。”然后推开沈韩杨下了床，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有线索了，有线索了，地府......地府怎么去啊？”
　　“先别激动，地府凶险万分，若真要去，得从长计议。且去地府不易，我们需要把历史上疑似金乌的人尽量找出来，然后再想办法去地府查轮回册。”沈韩杨看了看地上站着、头发散乱的裴显：“你先上来，客栈的地板也敢光着脚走，真不怕脏。”
　　裴显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有道理啊，我现在一介凡人，要怎么去地府？而且就算找到了人，怎么确定人家就是金乌啊？罢了，走一步是一步吧。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说着，叹了口气：“我们没钱了。”
　　沈韩杨脸一黑：“我不干那些。”
　　“你吃不吃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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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排着长长的队伍，队伍里，男女老少都有，相互聊的正热闹。队伍的尽头，是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男子，他身量高大，穿着白色带暗纹的衣物，风一吹，衣服便随风摆动，像是要飞升上天一般，发髻上有一根玉兰簪，一身都是白色，衬的他脸色愈发红润。只见他正温言细语的询问着对面的年轻姑娘，不知说了什么，姑娘脸色通红的低下了头，放下了银两，捂着脸跑远了。
　　男子目送姑娘走远，看向了下一位客人，温柔的笑了笑，那一笑，仿佛春风拂过杨柳岸，小雨浸润西湖畔。下一位客人呆了呆，连忙坐到了男子的对面，把手放到了小桌上，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布，与男子旁边悬挂的红布成色一致，他抚开风吹过来有些挡他眼睛的红色布料，看着上面的三个大字，叹了口气。
　　沈半仙。
　　“诶？这怎么排队的人这么多啊，前面是什么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发出了疑问。
　　“你还不知道啊？这是最近特别有名的沈半仙！算命可准了，而且啊，他还会除妖邪尼！”队伍中一位老大爷热心的回答。
　　“而且长得俊俏的嘞~诶呦没有办法形容的呀，你看看他的样子，笑起来多勾人，好多小姑娘都是冲着他的模样来的呀！”另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看了看队伍前方，面颊上隐约露红。
　　“看模样多肤浅。”一个衙役打扮的人行过来，不悦的看了看前方，然后转过头对那个围观群众说：“和他聊天，可以忘忧。”
　　“还能忘忧？”围观群众惊呆了。
　　“对，他说话，好听的你爱听，难听的你也爱听，咱当差的，辛苦啊，还有家中琐事，乱七八糟的，和他聊一会儿，心情开阔，通身舒畅，我都来第三次了！希望他一直在这儿，要是他有天走了，我可怎么办！”衙役说着，竟悲从中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真就这么神？”围观群众惊叹。
　　“当然了！你们可有听说？沈半仙，沈半仙，一算今生姻缘不跑偏，二算家宅安康天神佑，三算福禄临门财满天。除祟斩邪无人及，世人敬其半神仙。”裴显若无其事的参与了群众的聊天，煞有其事的郑重道：“半神仙！多厉害！”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沈韩杨：“而且，长那样的，一看就是天神转世，那能骗人吗？”
　　围观群众点了点头：“那是那是，诶呦呦，我也要让天神给我看看！”然后转身朝队伍末尾走去。
　　——
　　是夜。
　　月亮大约走到了头顶，热闹了一日的陈仓终于安静了，远处灯笼高挂的女人窝中，传出了咿呀唱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到了沈韩杨的耳中。他瘫软在桌子上，看着裴显坐在他旁边得意洋洋的数着钱，全然不见白天回客栈时的萎靡模样。他想嘲讽裴显两句，但喉咙有些发哑，笑了一天的脸也僵的不行，于是干脆收了话头，但又想让裴显注意到他的不舒服，就轻轻咳了一声。
　　裴显没有理他，专心的数着他们今天的收入。大大小小的碎银子，还有豪气的客人被哄的开心了，直接给了他们一锭金子，裴显把那锭金子拿了出来，摸了又摸，还用脸蹭了蹭，简直是爱不释手。
　　“咳！”沈韩杨用力的又咳了声。
　　裴显终于扭头看了看忙碌了一天的沈韩杨，越看越满意，笑容满面的对他说：“看！好大的金子！这客人真大方，够我们用好久了，你真是只会下蛋的花孔雀。”然后便扭头又数他的钱去了。
　　会下蛋的花孔雀......沈韩杨一口气上不来，越想越生气，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起身照着裴显的狗头就是一拍：“裴令仪！”
　　沈韩杨平时都叫他的名，但生气的时候就会叫他的字，裴显又是个吃硬不吃软的，温言软语的劝说没有什么用，拳脚伺候更加的有效率，所以他们两个都很习惯沈韩杨时不时的上手。看沈韩杨生气了，裴显便停下了数钱的手，凶巴巴的瞪着沈韩杨，弱弱的问：“干嘛......”
　　“你说干嘛？我从客栈出来就一直坐到现在，都多久了？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好不容易休息了，你就知道数钱！”
　　“那你渴了饿了好好说啊......凶我干嘛。”
　　“我不凶你你能从钱眼子里钻出来吗？”
　　裴显一想，好像是不能。
　　为了哄沈韩杨，裴显豪迈的带着他去了当地挺有名的饭馆，扣扣搜搜的开始点菜，沈韩杨看着裴显细细的向小二询问着价钱，犹豫不决的点了几个便宜些的，便瞪了他一眼，接过话头自顾自的跟小二点了些吃的。小二走了之后，裴显便开始埋怨他：“你点这么贵的干什么？刚挣点钱你就糟蹋！”
　　“今天挣了那么多，奖励一下自己怎么了？”
　　“你这么花钱，这些能够我们几天？”裴显苦口婆心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钱花光了也是你去摆摊，我那点话本能卖几个钱？”
　　沈韩杨脸一黑。
　　裴显瞄了他一眼，显然是觉得自己说动他了，便逐渐有得意忘形：“这就不高兴啦？有什么不高兴的呀，我看你摆摊的时候挺高兴的，那笑的多开心呐，尤其是看见小姑娘，哦呦呦，笑的都能飞起来啦，给这个抛媚眼给那个送眼波啦，非常的乐在其中嘛，就是天天在外面摆摊，对你而言也不在话下嘛。”
　　沈韩杨不说话。
　　见沈韩杨的反应，裴显愈发嚣张：“怎么了？说到你心坎上了？唉，男人嘛，我能理解，喜欢什么类型的呀？女孩来找你不都是来算姻缘的吗，我看下次你有了喜欢的，直接顺水推舟......啊！！！”
　　桌子底下，沈韩杨一脚踩灭了裴显嚣张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