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散》裤子菲菲

3、毕方

　　吃饭的时候，裴显用筷子戳着碗里饭，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想些什么，沈韩杨知道他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便没有理他。不一会儿，裴显凑过来，神神秘秘的问：“沈老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啊？”
　　沈韩杨抬起头：“问这个做什么？”
　　“我刚考虑了一下，觉得江湖神棍的爱情故事也挺有意思。”
　　“所以......我是江湖神棍？”
　　“对呀，只是我想了半天，不知道给你配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所以就直接问你咯。”
　　沈韩杨沉默不语。
　　“你觉得大家闺秀怎么样啊？还是小家碧玉型的？喜欢活泼的安静的？青纯的还是骚点的？”见对面坐的男人只看他不说话，裴显有些着急：“你要是实在不知道，这条街有妓院，我们进去......”
　　“裴显。”
　　“啊？”
　　“你的话本里要是敢写我，我就日你。”沈韩杨说完，低下了头继续吃他的饭，留下一脸风中凌乱的裴显：“日你！你丫怎么还骂人呢！不就问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嘛，至于吗你！每次对别人温声细语的，今日那些客人，多喜欢你啊！哼，那些爱慕你、觉得你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女子，要是知道你私下是如此无礼的人，她们绝对是要幻灭的！”
　　沈韩杨看他把几颗饭粒喷到了自己碗里，忍了忍道：“今日摊子上有个人，说是在渭水见了那个毕方。”
　　“毕方？就那只凶兽？走哪儿哪儿着火的那只？”
　　“对，说是在渭水洗澡来着，被人瞧见了，然后烧了好些野草。”
　　“你是觉得今天茶楼里那个人说的有道理？毕方可能是金乌？”裴显转了转眼睛，皱着眉头道：“像是像，火系，鸟，在渭水洗澡......我们的确爱洗澡，但......太巧了吧......再说，金乌不是转世成人吗？转世成鸟像话吗？还是凶兽，怎么轮回啊？这还是惩罚吗？”
　　“可毕方走哪儿哪儿着火的情况，明显是火系灵力充沛的迹象，至于其他的......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有可能而已。”
　　“金乌转世天生就有强大的火系灵力，可也许毕方只是火系灵力深厚，与我们无关。”裴显这具身子虽然灵力潜质依旧深厚，曾经的咒术法诀也都记得，但每一世拥有汤谷记忆的金乌，都不能结出内丹，就如同一个可拔山扛鼎的大力士没有了手脚。这当然也是天帝的主意，所以裴显经常好奇，天帝的这个让步，到底是让哪儿了，人家的让步是向后走走，他的让步是往后挪一个手指头。裴显越想越生气：“这样吧，明天我们去渭水瞧瞧，一线希望也要抓住，总比无头苍蝇乱转好。”
　　——
　　清晨的渭水河岸清风徐徐，天上的金乌濒河还在山头底下压着，所以天气很是凉爽，两人沿着河岸缓缓的走着。
　　“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裴令仪边走边看着他昨晚匆匆查来的有关毕方的信息：“讹火......就是莫名其妙起火呗，住在长留山往西二百八十里地的章莪山......西南方向......”
　　“找到了。”沈韩杨指着渭水边黑乎乎的一大片野草灰烬道：“刚才那个老人指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呦呵，大爷话说不清楚，记性倒还不错。”裴显从记的乱七八糟的纸上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向了沈韩杨指的地方，水面闪着粼粼波光，岸边的野草地却被烧了一大片，从二人脚下站立之处，蔓延到了远处看不见的地方：“妈耶，这烧的，不愧是凶兽。”
　　走到近处，裴显在只剩灰烬的黑草皮上蹲了下来，手撑着土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可有发现？”沈韩杨问。
　　裴显从黑草地中抬起了头：“没有余热了，看样子这块地很久之前就被烧了。”
　　“是，我告诉过你了，这是昨天烧的。”沈韩杨似乎已经很习惯裴显一本正经的废话了：“我是说，地上的灵力未散，你在其中可有什么和平时不同的感觉？”
　　裴显又仔细感受了一会儿，实在是觉得和平时并无不同：“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毕方根本就不是什么金乌，一种是金乌之间就算见了，也互相感受不到对方，两种可能都很糟糕。”裴显说着，叹了口气，有些难受。
　　沈韩杨也觉得有些失望，只好安慰裴显：“我们才刚开始找，世界上哪有什么一帆风顺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毕方还是要找的。它住的章莪山在西南方向，怎么会来这里，又要往哪儿去。”
　　“鸟类嘛，天生就爱玩儿呗，大约是无聊了出来散散心。”沈韩杨猜测道。
　　“我们如今也只是知道它来过这里，也不知怎么找他，沈老大，你那儿有什么奇怪的玩意儿能找到他？”裴显说着，张牙舞爪了起来；“比如那种探一探残余灵力就能给你指灵力主人方向的那种，或者干脆直接能告诉我们在哪个地方，最好精确到街。有没有啊？”
　　沈韩杨当着他的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不是知道它老窝吗，干嘛天南地北的找它。”
　　“我这不是想着，你要是有更快的方法，我们就不用大老远的过去堵人了。”说着，想了想：“但听说那只鸟是个恋家的，我们就算去也应该等不了多长时间吧。”
　　沈韩杨看了他一眼，转头走了。
　　“诶，你去哪儿啊？”裴显在他身后喊道。
　　“西南方向。”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啊？”裴显小跑跟了上来，面对着沈韩杨向后走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着走什么啊？”
　　“我急着早点把你送上天，我也不用整日听你啰嗦。”沈韩杨依旧穿着那身当半仙时的白衣，发髻上的白玉簪闪闪发光，他将手揣进了自己风袖，慢悠悠的走着，宛如一个风流潇洒的老大爷。
　　“我又怎么啰嗦了，今天我没吵你吧，字字句句都是金玉良言没有废话吧，你这人怎么张口就来呢。而且啊，大好的清晨，我们再走走不行吗，多舒服啊。”
　　——
　　陈仓城内。
　　临渭客栈。
　　“你好了没？”沈韩杨不耐。
　　“等一下啊，马上了。章莪，那可是雪山，山上会冷的。”说着，看了一眼沈韩杨：“我给你买的棉衣你怎么还放在外头？扔你包袱里啊。”
　　沈韩杨默默的把厚重的棉衣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包袱里，看着瞬间大了好几圈的包袱，轻声叹了口气。放好了之后，他转眼继续看着裴显收拾东西。
　　三件夏衣。
　　嗯，毕竟是拿钱买的衣服，自然要带的。
　　一袋盐。
　　嗯，出门有时候要就地找食物，带盐无可厚非。
　　两包干馍。
　　嗯，要是找不到食物，自然是要吃干粮的。
　　五根糖葫芦。
　　嗯......出门在外，换换口味......要的。
　　一根拨浪鼓。
　　这个......娱乐活动，也是要有的。
　　若干石块......
　　沈韩杨实在有些忍不住，出声道：“你少带点东西，东西带多了我没办法御剑。”
　　裴显看了他一眼，顺手把自己带的话本扔了进去：“哼，你少诳我，我只是不能使出灵力，又不是不会咒法，只是重些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韩杨只好看着他又把一只玩偶和一些乱七八糟写话本的东西扔了进去。
　　御剑上天时，沈韩杨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裴显背着满满的两个大包袱，身上裹着包袱里放不下的厚厚的冬衣，臃肿的像一个老汉梨，但感受着比平时温柔不少的劲风，想着马上要见到的疑似金乌，内心很是满足。
　　二人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