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西索：去！天空竞技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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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当然知道这钱会从哪里来。只要打架能赢，天空竞技场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的聚宝盆。
师傅和他开着车在市区熟悉道路，他发现如果说城市也有脾性的话，塞莱斯特市就可说是一个放大了的天空竞技场，它急功近利、暴躁易怒、快节奏却时常会不知所云。委身在这样的城市，一旦长久很容易迷失本心吧。
西索的驾驶技术也不怎么样，果然又被师傅问：“西索，教你开车的难道是厨师吗？”
“是的！”一面用欢乐的声音回答，西索一脚踩下刹车，正好压线没闯红灯。“等一下到了下班高峰，我们肯定排不到第一个等红灯的。”
师傅好像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向前冲了一下好歹是稳住了，手里的地图也没有弄皱。师傅好样的。
“真的？”
“是我上高中那年春假学的，然后一满年龄就拿了驾照……真的是我家厨师带我去买菜，顺路教的。老爸叫他教的。”
“那他还是比较擅长开车的。”师傅长叹一声。
就这样，西索一面接受驾驶技术的指导，一面在脑海中绘制着塞莱斯特的混凝土丛林。沿路驶去建筑物林立，玻璃幕墙和金属构件装饰的这些参天大树大多是古怪的形态，有的凭空长出几个球体，有的像一颗带刺的纺锤，还有的扭出一道螺线，让大厦扭曲着地指向高空。世间万物的发展无非是螺旋上升或螺旋下降，不知道设计师意在何指。塞莱斯特的天际线中当然少不了991米高度傲然屹立的天空竞技场，虽说同样不属于任何古典的建筑流派，相比之下倒是这栋形似“世界树”的高塔显得舒展，200层以上，每一个圆盘形的树冠内部就是一个可容纳至少数千人的圆形体育场，是圈内人士通往荣耀和富贵的阶梯。想来到了夜里当万千灯火齐明，穿梭在城市半空的高架桥和列车就会变成丛林中攀附着流萤的藤蔓，而天空竞技场本身则会是那株最高大的乔木，散发着光怪陆离的气息俯视整座森林。
而路边的行人，平均年龄看上去要比他所生活过的任何城市都年轻，身材相貌的差异随时提醒注目者他们来自世界各地。这些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无所事事，发型稀奇古怪，服装也大都时髦夸张，金光闪闪的粗大狗链和巨型钻石会在身上的任何部位释放光芒。此外还有塞莱斯特市人说话的方式对西索而言也颇为新奇。先前在买东西的时候，那些售货员的举止神色和午饭时周围几桌年轻人言谈用词间颇有共通之处，他们统一到几乎让人怀疑他们都是机器人，脑袋里的芯片烧的都是同一组编码：老铁你怎么买那个人赢了？明显是个弱鸡好不好？奥利给，他KO了！我给你安利的没谁了，买他！！爱你哦小哥哥——买好了床以后，售货小姐用拇指和手指对他比了个心，还wink了一记。她的绿头发和最早在演唱会上作出这个手势的马伦天奴一模一样。西索内心：呕。
“啊？我好像闯红灯了？”他忽然回过神来，竟然跟着前车就那么滑过去啦。
“没错，”师傅呵呵一笑，“好消息是，你没撞到什么东西。”
“那坏消息是什么？”
“这个路口有监控。所以为了交罚款，你今天就要开始赚钱。”
老男人都这么坏吗？嗯，师傅是早有预谋呢。西索笑了：“没问题。”不知何时冬日午后的太阳已经悄悄在灰薄的云层后现身，虽然还有些路，天空竞技场的轮廓在前方清晰可辨。很快他们那不起眼的黑色小车子就会被其阴影笼罩，而西索将穿着莫莉奶奶给他买的背后有米老鼠刺绣的大衣开始另一个人的生活。
报名环节，除了新身份证上的名字“西索莫罗”和编号还有点不适应，一切都好。西索分到的选手号是2047，据说编码的规则是四位数字的随机组合，那么根据统计学原理，理论上同一时期一共可以容纳多少选手呢？他竟然想不起来这么简单的问题该如何解答，因为注意力早已为周遭环境所吸引。
他们是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来到报名大厅的，不过在下停车场前他们先在天空竞技场外绕场一周。天空竞技场的正门建筑宏伟，深厚的城墙上令人高山仰止的拱门雕饰华丽，拱门两侧的雕像目测也有将近七八米高，一个是三头的地狱犬，另一个是牛头人身的米诺陶洛斯。虽说这两个怪物好像没什么交集，不过估计选它们两个也是为了体现超强的破坏力和战斗热血的意思，正是这个场所和这座城市的简单粗暴的风格。
报名的队伍虽长，不过因为所有人是边排边填好了申请表，并且对身份的核实也不过走个形式而已，所以半小时后西索莫罗的信息就录进系统了。看看潜水表，现在是下午两点五十三分。三点钟时，他就从广播里听到了自己的号码。
新人能力测试在一楼的另一个大厅，甫一走进这个地方会觉得它大得有点吓人，几十个拳击台排成方阵，每个台上都配一名穿胸前有暴击拳头标志的制服的裁判，不过选手就各不相同了。西索看那些千奇百怪的家伙们傻乎乎地互殴就忍不住呵呵直笑。
“别笑了，”师傅把他的衣领一拎，他就从大衣里滑出来。“呐，号码粘纸帮你贴在胸口，你的拳台在那边——走过去的时候活动活动。动作花哨一点，你可以今天一场就升到一百层。”
“升那么快干嘛？我是来实战训练的。”
“一百层开始，每场奖金一百万戒尼起跳。”
“好嘞！”
很快，那个一照面还放狠话叫他“小可爱”的尖胡子大光头就被揍成了烂桃子。
西索今天的确很可爱，粉蓝色连帽衫的图案还是米老鼠。尽管大衣还搭在师傅胳膊上，裁判先生没有办法了解这个孩子被亲爱的莫莉奶奶打扮得多么的表里一致，可他还是被惊呆了：“2047号西索选手，你的实力可以直接到一百五十层。不过这需要我提起申请，你愿意等待一下吗？”
西索大气不喘，笑嘻嘻地问，“裁判先生有权限的最高楼层是多少？……嗯，那一百层就可以了。”一切就跟师傅计划好了似的，看样子师傅在我报名排队的时候就做过功课了，我真是很幸运呐！而且也不能太贪心对不对，新人嘛，下一场就只赚一百万好了。
“好的，那么请稍等，我需要填写一张简表。”裁判拿起场边的速写夹，一面按下肩膀上的迷你对讲机：“21号台，请来一位向导。”
向导小姐同样都穿统一的制服，她瞥了一眼表上的楼层就瞪大双眼，不相信似地看看裁判又看看西索，忽然脸红了。
诶，有点可爱哦。
向导小姐首先带他去服务台领了一楼的奖金：一楼无论输赢都能得到125戒尼的报酬，正是自动贩售机里一个果汁的标价。
“咦，有蓝莓味的佳得乐！”西索一看到就眼睛发直，哇哇叫着一面就摸口袋。
“你算了吧，”师傅摇摇头，“一百层的对手要稍微认真一点对待了，现在喝饮料不合适。”
“啊？不是去登录就可以……了吗……”看到师傅的表情，他声音就越来越小。
“二位，电梯在这边，”向导小姐在前面招呼，她的音调有点高，为了越过挡在中间的路人ABCD她一面挥手一面踮起脚一跳一跳，这让她看上去像一只玫红色的小蟋蟀。
西索只好翻翻眼睛，和师傅一起跟上去。天空竞技场的电梯门合上后就像一个四面镜子围成的方盒，是再简洁也没有的设计，似乎在暗示乘坐者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也许这对上升的胜者是一种鼓励，但当你战败后被迫降级，看着对面镜子里无数个逐渐变小的自己的正面和背面倒影，不知道心境如何？
一百层设有更衣室，他们登录之后就在那里等待叫号。根据规则，一个人一天可以最多参加两场较量，初次报名的一楼新人赢一场之后必将参加当日的下一场。更衣室里人并不多，除了西索，其他人看上去都是在这里经历了无数场战斗的选手。不知道是不是巧了，他们个个面带凶相，看到他时都露出有点诧异又有点恶意的笑容，好像在说：要是一会能让老子碰到这个小鬼就赚大了。
“用凝，看清楚他们中间有多少能力者。”师傅跟他在靠墙的长椅上落座，耳语，“还记得天空竞技场不成文的潜规则吗，只有从两百层开始才会用能力战斗，不过我怀疑有人从这一层就开始使坏了。一会儿不用着急取胜，如果对方是能力者，记得用流。实战训练从这场正式开始。”
西索轻笑：“忽然就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魔兽森林呢，那些不是能力者的人，凭拳脚功夫打到这层应该很厉害了。”他已经在“凝”视视线范围内的每个人——他们有的跟他一样有教练陪着——果然其中有能力者。
“第一百层到一百九十九层最讨厌的就是偷偷用念的武术家。”
“好在我有能力公平比赛呢。”
在一百层的比赛，西索被分配到的对手是0077号，是个叫罗伊斯或者鲍伊斯的强壮中年人。他身高近两米，一头染成灰白色的蜷发披在肩头，大方脸上修剪整齐的浓密络腮胡子。嗯，是个能力者呢。西索双手揣在袋鼠口袋里，晃晃荡荡地上台。
“他们说你是一场就打到这里的？”罗伊斯或者鲍伊斯的声音倒很好听，像受过发声训练似地带有胸腔共鸣。
“嗯……有个成语叫不胫而走，看来其实消息是长翅膀的，哦？”西索耸耸肩。惹毛对手，他想看看自己能走多远。
果然对方受不了年轻人的傲慢，他在他自以为迅猛的拳脚攻击中注入了念力。那么在闪避、格挡或者反击时，气在身体内的流动就要视具体情况在瞬间完成，或根据对方攻击的程度，或在反击时采取出其不意的力道。此时西索能感觉到能量的转移分配就如行云流水一样自如，仿佛天生的本能反应，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流金般的不老之泉汨汨流淌。一百层的擂台没有围绳，罗伊斯或者鲍里斯第二次飞出去以后再也爬不起来了。不过相比裁判宣布2047号获胜，他更期待师傅的点评。
第一百层胜出一场之后就能在天空竞技场拥有自己的房间了。并且从第一百一十层开始，比赛的频率从三天一场起逐渐降低，等上到两百层，两场比赛的间隔最长可以拖到八十九天。西索当然不会住在这个是非之地，前后左右的单间里住的都是天晓得的怪咖，况且这个层次的单间也有点简薄，那床垫比自家那货也不见得舒服到哪里去。
口袋里揣了奖金，西索就飘飘然起来。“师傅，我们今晚去住酒店吧，明天他们才送床垫呢，我昨晚睡得浑身都酸。”
“原来你是豌豆公主呀，”师傅笑嘻嘻地递给他一瓶蓝莓味佳得乐，“师傅还以为你是米奇小王子呢。”
西索露出受伤的表情：“又不是我要买的……”
师傅摸了摸他的头：“师傅开车车带你去吃饭饭，再买一点没有米老鼠的衣服，然后我们回家家。”
哦……老爸也不太摸我的头呢，不过师傅这么做，我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西索：去！天空竞技场(2)
